盛都,东宫
一个身穿绿衣的小太监瑟瑟发抖得跪在东宫里崇光殿前的石瓦上。汗水已经浸湿背上的衣物,脸上更是像水洗的一样。身后站着两排宫女太监,一个一个屏气凝神,低头看地,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日头已经升到天空最高处,众人在日头底下不知站的多久站的,也是满身疲惫。可也不敢发一声牢骚。
过了一会,一个衣冠华贵的少年从崇光殿里缓缓走来。此人正是禹国太子李静龄。俊美精致的五官冷淡至极,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太子的脾气总是这样不可捉摸,东宫的旧人都了解,不敢随意揣测。有时候即便是揣测对了,迎来的也不一定是奖赏,就如今天跪着的这个小太监,来了没几天,便自以为对太子的喜好了如指掌,想献媚邀功,迎来的便是在殿前罚跪到中午。
跟在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小夏子在心里默默叹息。太子性情乖戾,不好伺候。东宫经常缺人手,前儿刚调了六个宫女太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谨遵本分,不要逾越本职。原以为能撑俩月,这才刚到没几天就要踢出去一个,怕是撑不到一个月又要去内侍监讨人了。
李静龄从台阶上走下来。随意的坐台阶上。小夏子原本想出言提醒殿下台阶脏,想想赶紧把话吞进肚里,殿下现在心里正攒了一团火气,若是还没撒够,牵连自己身上就不好了。
到底是太子尊贵无比,即便是坐台阶上也自有一股威仪。阳光照在李静龄脸上,长长睫毛投下的剪影甚是好看。他状似可惜的叹了一口气,“就在此处打四十大板,罚完后,打回内侍监由他们再做处置。你们就在此处看着他受罚,好好涨涨记性。”
绿衣太监听到处罚,吓得手脚发软,别说以后前途无望,惹怒太子,他就已经是个弃子了,四十大板打下恐怕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他声音颤抖地一边喊一遍磕头:“太子饶命,太子饶命……。”这种事小夏子见多了,使了两个眼神,一边的侍卫手脚熟练的将人摁倒,拿出刑具。不一会传出小太监的惨叫,后面被连带罚站的宫女太监听了几声吓的脸都白了,头低的更深。
李静龄托腮听了一会儿惨叫,眉眼展开,心情好了不少。他转头问小夏子:“东宫的桃花开了吗?”“回殿下,还没到时候,桃树上只有花骨朵。”“恩,就在那用膳吧。”李静龄从台阶上起身,步履轻快的走了。小夏子长出一口气,吩咐一旁的小太监赶紧收拾一下花园的石桌,太子要在那儿用膳。
李静龄缓步走到东宫的小花园,此处专门辟出了一半的面积栽种桃树。整个盛都皆知太子喜爱桃花,却不知缘由。若是因为桃花明艳美丽,招人喜爱。但太子每每看到桃花并不欢喜,总是在沉思。
不过今年比往年不同,李静龄嘴角微微带点笑意,看着树上的花骨朵,满心期待着待桃花盛开的日子。这几日感觉舒坦不少,连夜里都很少做噩梦。他闭上眼,似乎闻到了梦里那片桃花的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