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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最后的修学旅行(4)

一共五天的行程,包括来这里和走,一共也就玩三天。他们都去了故宫晒太阳,我和老师请了假,选择待在宾馆里看书。这一次我拿了另一本法国作家的书,我觉得很适合打发无聊的修学旅行《基督山伯爵》,讲述了一个突然龙傲天的男主花式复仇的故事。

由于是同学们一起吃中饭,而我请假在宾馆里,所以我就不得不自己出去找吃的。出宾馆的第一家,无论好不好吃我就会在那里吃。

走出宾馆门,看见一个炸酱面馆。我走了进去,里面的装饰和吃的炸酱面非常不相符,感觉这些装饰应该用在北京烤鸭那种店里。

当我吃完准备回去的时候,看见路对过有一个琴行。说实话我还没有去大城市的琴行看过呢,说不定里面会藏龙卧虎的。等到漫长的红灯过去,紧接而来的是短促的绿灯,我匆匆走了过去。

现在好像并没有开始上课,我来回转悠,主要是想引起老师们的注意。

“这位同学……您要学点什么吗?”这种语气好像刚才炸酱面馆里面前台的语气。

“我想学学钢琴。”我说,“听别人说这里钢琴教的不错。”

“啊是啊是啊……”被我奉承了之后那个人明显有一点洋洋得意,“我们可是有北京最出名的钢琴老师呢!您要来试试课吗?”

我本来想拒绝的,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我推辞掉的话整个一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还能试试自己现在的水平能不能获得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于是我就答应了,被那个人引到一个小房子里。

那个老师一看就是一个搞艺术的——男,垂肩的长发,眼神有一点狂放不羁还有一点柔情似水,嘴边的胡须明显已经好久都没有剃过了,戴着一个金边夹鼻眼睛——就像《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面那个藏匿爱人的博士戴的那个眼镜一样,可能是为了凸显他的学问之高吧。

“老师,我给您带了个学生,您看看可不可以。”说完她就退出去了。

那个男人的声音有一点浑厚,看样子曾经因为学钢琴而特意学了美声。说话的时候下巴都在震颤,“你为什么选择了钢琴?”

“我觉得挺简单的。”我毫不在意地说。

“不!钢琴是乐器里面学问最高的一门乐器,吾辈钻研半生,才窥其一二。”难道他说话有一点文言文癖吗?还是说有一点矫揉造作呢。不过作为求学者,我还是应该尽可能的对他表示恭敬与谦卑。

“你看好了!”他可能要给我演示了。他把那粗壮的手放在琴键上,如果我是一个外行的话我就会打心底里觉得这是一个大师了。可是,哪有大师会空课呢?一想到这里,我就特别想笑,但是还是忍住了。

他弹了一个《c小调革命练习曲》,之前我记得我听过另一个人弹的版本,可是忘了谁弹给我听的了。弹琴的时候,他那头飘逸的长发就随着他身体的剧烈抖动而来回飞舞着,感觉比他弹得曲子可有意思多了。不过水平肯定还是可以的,但是要说“最好的钢琴老师”恐怕有一点名不符实吧。

“我当年,可是师从著名钢琴家吕海子老师,我可是她的得意门生!”

“唔……我说老师的风格感觉在哪里听过呢。”我微笑着说,“原来是吕老师的学生啊。”

“你也听说过吕老师的大名吧,她可是当年教琴水平非常高的一位老师啊,最近好久都没有联系她了,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说,“吕老师已经病逝了哦。”

“真的吗?真的是自古好人多薄命啊……话说,你怎么知道吕老师病逝的消息呢?她可什么人都没有告诉吧,我听说好像她儿子不太孝顺,是不是因为……”

“她儿子的确不太孝顺,不过最后还是她不孝顺的儿子握着她的手看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的学生们一个都没有来。”

“唔……我对此深深表示愧疚……话说,她作为钢琴教育家,她的儿子应该也非常厉害吧。”

“不怎么样呢。”我说,“据我所知,她的儿子是一个品行非常差的人。”

“真可惜啊……话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吕老师的事情呢,你是吕老师的关门弟子吗?”

“差不多吧……”我有一点神情不定。

“那么我可以听一听你的水平吗?”那个男人又回到了以往的口气,“我觉得我还是可以给你指点一下的。”

“哦。”我把手摊在钢琴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弹什么好,下意识的我我就弹了一首《小星星》。弹完我回过头去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把门支开——看见町至就在门口站着,满脸是泪。

“前辈最近过的好吗?”我们在一个甜品店坐定,我点了一杯圣代,草莓味儿的,她点了一个很便宜的蛋挞,今天买一送一,她把一个烤的有一点焦的给了我。

“还凑活。”我说。

“那个假扮前辈的人是谁啊?”

“就是你说的纪琛。当时他参与了迫害我的计划里面,而且还是主推手。要是没有他,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就能全世界的举行演奏会了。”

“啊?这么恶劣的人吗?”

“的确很恶劣……”自从遇见依萱之后,我对于“恶劣”这个词的反应超乎我想象的多。

“那最后呢?”

“最后我向他暴露了身份,现在他应该在法院里跟我经纪公司打官司的吧。说不定我还能从中再捞一笔。”

“向他还是她?”

“向他,也向她。”我说,“当时斗琴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导致我不得不和依萱说了我的身份。”

“之后你们和好了吗?我比较关心这个。”

“嗯,的确是和好了,但是现在……”

“怎么了?”

“町至,想必依萱患了癌症这件事情你也知道的吧。”

“嗯……”

“那么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唯一掌握两边秘密的人吗?”

“嗯……”

“我有一点挺好奇的。”我挖了一勺圣代放入嘴里,慢慢地化开,“当你知道依萱患病的时候,你是做了什么反应呢?”

“依萱学姐大概在两个月之前就和我说了……好像是在联名举办那个音乐会的时候吧,当时我还挺想告诉前辈这件事情的……但是感觉相比起自己的事情来还是自己更为重要一点呢……”说着,町至慢慢就红了脸。

“嗯?”我一时没有明白,但是我突然想起来了町至留给我的那封信,我也有一点害羞,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町至打破了僵局,“当我知道依萱学姐患了癌症的时候,说实话我还挺震惊的——因为真的完全看不出来那么有斗志的学姐竟然已经癌症晚期了。依萱学姐挺奇怪的,她说‘既然知道了,就应该不会再和我做朋友了吧……町至同学应该也会这样的吧……’可是我坚定的摇了摇头,对学姐说‘我才不会那样的!依萱学姐仍然是我的好朋友,我会一直陪伴着依萱学姐的’。”

“就这样吗?”

“嗯。”

“那么你觉得依萱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呢?”

“前辈,这就很复杂了呀。”町至看了一眼手表,对我说,“我快要到学琴的时间了。”

“那个长的很像大钢琴家的男人嘛?”

“嗯……前辈看样子之前和老师交流过了呢,前辈觉得呢?”

“虽然看起来有一点骄傲,还有一点清高的感觉。”我顿了一下,“但是我相信我的母亲教的学生水平不会差的!”

“嗯!”町至走出了店门,当走到店门的时候,回过头来对我说,“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依萱学姐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和前辈说明这件事情,但是我觉得依萱学姐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而且这种想法肯定是非常温柔的。”

“但愿如此吧。”我回答道。

“前辈以后再见啦!”

“再见,我相信你肯定能超越那个长发老师的。”

“嘻嘻。”说完,町至便闪进了钢琴学校里面。我有一点感慨,总是觉得辜负了町至同学的心意,但是我要是为这件事情苦恼的话,想必才是真正的辜负了町至的心意吧。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杜老师发给我的短信,我打开手机,看见了一行字,便赶紧跑出了甜品店:

依萱同学走丢了,你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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