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几乎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坐下,目光在桌上的数道美味之间来回流连,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裴夜在一旁看得清楚,见她明明馋得很,却还忍着不动手,只好先动手将菜夹进她碗里,“吃吧!”
吃饭这种事儿,一旦开了个好头就停不下来了。叶凝就是这样的,尤其是在她的胃受了这么久委屈之后,她也顾不上什么女儿家的矜持客气了,当下便在餐桌上一阵狂风般的扫荡。
裴夜并未怎么吃,事实上,见她这么拼命的样子,他都不好意思与她抢了,只是浅饮了几杯酒,一直看着她吃。
不过也能看得出来,她确实是馋坏了,每日只吃包子喝水,的确是饿不死,但对一个公主来说,也实在是委屈了,何况之前她还住在冷宫,那地方进去了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更别说能吃饱了。
见她吃得嘴巴鼓鼓的样子,裴夜觉得有趣,道:“放心,这里没人和你抢,你可以慢慢吃!”
“那可说不准!万一哪天父皇不高兴了又把我送回冷宫怎么办?说不定这饭吃到一半他圣旨就来了,现在有得吃我当然要多吃一点。”叶凝鼓着嘴巴说。她虽只是这么一说,但其实也并非全无可能,她知道慕容鸿不可信,至于他会不会把她再关进冷宫,她还真不知道。
“你放心,皇上不会再把你打入冷宫,不过前提是,你不再随便给人写情信!”裴夜淡淡地道。语气中多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不快。
“噗……”裴夜一句话,让叶凝刚吃进嘴的一口饭成功喷了出来,还是正对着裴夜。顿时两人大眼瞪小眼,双双都愣住了。
裴夜只觉眉眼一抽,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自己脸上身上是什么模样,万没想到,他不过说了一句话,就换来她这样大的反应。
及时反应过来的叶凝觉得很丢脸,立刻连声道歉并替裴夜清理掉脸上身上的那些饭粒,“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啊!”
裴夜本来也没生气,只是被她的反应意外到了,不过看她这么紧张不停道歉的样子,心里生起了捉弄她的念头,便故意冷着脸道:“怎么?你心虚了?”
“心虚?我为什么要心虚?我是被你吓到了好吗?”叶凝一边捡走他脸上最后一粒米一边道。
“吓到?为什么?”
“你刚才说我、我写情信?给谁?”叶凝艰难地重复这句话,怎么想都觉得可笑。
“看来你失忆失得很彻底。”
“你也知道我失忆了,就不要吓我了。说明白点儿,我到底给谁写情信了?”叶凝这么问纯粹是好奇,以她对慕容影的了解,慕容影那性子可不像是敢对哪个男子写情信的!何况她整天关在这囚笼一样的皇宫里,能见到什么男子?
见她不似假装,裴夜这才娓娓道来,“你知道你之前的三个月都是被关在冷宫的吧?”
叶凝点点头。
“那你就没想过,皇上为何要将你打入冷宫吗?”
叶凝当然想过,只是她想不出来,而且醒来之后她也没机会问,再说,会让皇帝把她打入冷宫的事肯定是对她极为不利的坏事,她若是多此一问,万一又把皇帝惹恼了,说不定又被关进去了,她当然不会问。
“就是因为你写了一封情信给温泽允,惹怒了慕容贞,然后又在与慕容贞纠缠之中伤了她,所以皇上一怒之下便将你打入了冷宫。”
“温泽允?”叶凝开始在脑中搜索起这个名字,很快,她便在众多人名中想起了这个名字。
温泽允,当朝丞相温行的独生子,南昭出了名的文武状元,家世好,人品好,长得好,功夫好,才华好。就是那种什么都好,近乎完美的人!
对于这个人,叶凝之所以会知道他,只是因为他名气实在太大,但凡她的人到南昭打听消息,肯定会带回一两件和温泽允有关的光荣事迹,什么秋猎又是头名,什么写副对联多少年无人能破解,什么一套剑法打遍剑界无敌手之类的。
不过温泽允与慕容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所以叶凝对此人也仅限于传闻中听说过而已,她甚至连温泽允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她怎么都没想到,慕容影被打入冷宫居然与他有关。
叶凝现在假扮着慕容影,被人戳穿了往事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我、我为什么给他写情信啊?”她实在很想知道。
裴夜哼了一声,似是十分不屑,“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你眼睛有问题!”
“……”叶凝翻了个白眼,“那他呢?他给我回信了吗?”说实话,叶凝现在对这事儿太好奇了,慕容影为什么喜欢温泽允,她和对方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这回,裴夜哼得更不屑了,“你觉得,以他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会给你回信吗?”
叶凝皱眉,“他没给我回信?那这事儿又和慕容贞有什么关系?”
“慕容贞喜欢温泽允,是人尽皆知的事。你写情信给温泽允,不就等同公然与她抢男人吗?你说,她能放过你?”
叶凝这下子算明白了,和着慕容影、温泽允和慕容贞是这种关系,原来这就是当初探子回报说慕容影被打入冷宫似是与五公主慕容贞有关。对此,叶凝只觉得慕容影挺傻的,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害得自己进了冷宫,关键那个男人还对她没意思,若是没进冷宫,说不定就不会……
见她似乎挺后悔的样子,裴夜原本不快的情绪散了许多,“错了一次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同样的蠢事不要再做第二次。”
对此,叶凝十分同意地点点头,“你说得对,那个温泽允,要是有机会见到他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问什么?”一听她还要和温泽允扯上关系,裴夜的语气不自觉地就差了。
“当然是问他为什么不回信了?身为一个男人,就算不喜欢,但收到了信也应该回一下吧!至少说清楚原因,这才是男人该有的胸襟不是吗?”
裴夜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他明知你因情信之事被皇上责难,被慕容贞欺辱,他都未曾出面替你说过一字半句,他这样的行为还不够说明吗?”
“可我写给他的信为什么会被慕容贞和父皇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