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出师不利。
我揉着腰,挣扎着从书堆里站起来。眼光放得极远,我不信我丢石头还能丢偏不成。
我正要去瞧瞧,卖书的女子一把将我摁住。手腕咯噔一下,擦着骨了。
我向来怕疼,一时眼泪刹不住,先于我的意识跑了出来,润在睫上模糊眼界。我好像看见女子惊愕的神情……啊,她一定没见过那么能哭的。
她颤巍巍地抓着我,怕我跑了,又怕我嚎啕起来。
“小乖乖,你怎么还先哭上了?”
我一边儿掉眼泪,一边儿单着手胡乱擦抹。且倔强地说道:“我不是,我没有,我不哭。”
她盯了一会儿,大约是被我感动了,深情地点点头,说:“那就好。”
我想这位姐姐真是好人。
她随即又对我一摊小手:“共计二十八文,现付还是赊账?”
我:“……好嘞。”
掏了钱,姐姐就把两本皱巴巴的书册塞到我手里。我见她挤眉弄眼,不明所以。低头一看名目,《恋爱一百式》?不了不了,我不需要。
我换了秩序,将后一本移上来。好家伙,这花里胡哨的封面,这深情纠缠的公子,搭配龙飞凤舞缠绵悠长的题字:我懂了,我应该在马车底下。
册子软页精编,倒是精细。我在意那写书人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将两个男子写出一段恩怨情长的故事。
“……这‘犀首佩印’……是哪一位啊……”
听我问得干巴,那姐姐来了兴致,眼里快要涌出潺潺星光,亮得我几乎一恍。
“实不相瞒,正是奴家!”
“……噢,那你好棒棒……”
她很是欢喜,仿佛久旱遇甘霖,好马遇伯乐。又激动地与我说什么‘异性只为后代,同性才是真爱’,听得我目瞪口呆。
期间,姐姐一一介绍于我她的文章与画作,甚至邀我去瞧瞧她的珍藏。我真担心那是什么少儿不宜的玩意儿,被官方查到了早早要丢牢里面壁思过去。
长安街正热闹着,这个时候,行人却骚动起来。下一秒,几匹骏马风驰电掣地跑来,惊得好一阵鸡飞狗跳。
马背上依次坐了几名贵人,不是珠圆玉润便是体态纤纤,无不是神采飞扬锦衣华服。为首的是名张扬的小姐,一挽长鞭卷在腰间,若是抽到人身上必定皮开肉绽。
我瞧她面上又些怒气,又往这处开来,不禁古怪地看了眼贩书的姐姐——她也正看着我呢。
我相信我的表情一定透露着迷茫:不是为的你来,难道还是我?
好事的行人围了个圈儿,我琢磨着城里人真有默契,效率又高。
这时候,一个头顶绷布的少年凑到小姐耳边,瞪着我凶恶地说:“二姐,就是她拿石头砸我。”
“啊??”这厮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呢!我不服,便对他道:“分明是你先砸的我,你可不要仗着你不举就为所欲为!”
那对姐弟突然脸色发白。
啊……我胡说的。
边上撑场的几人尖叫道:“死丫头,仔细咱撕烂你的嘴!”
那……那您试试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