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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荷包

这天上午,她一个人待在房间,从墙角的破洞里,掏出一个荷包,解开帮口的绳子,里面的十两碎银乖乖的躺在那。苏甜甜摸了摸,又系上了口绳。她看着荷包皱了皱眉,这里的荷包都是在口沿边上用线缝上一根布绳子当口绳,就缝几针,防着口绳丢了。要系的时候绕几圈打个结就行了。太麻烦。她想起一种抽绳系袋口的方法。

于是翻出娘的针线筐,找了根纳鞋底的粗绳,穿进一个做鞋的大针眼里。歪歪扭扭的沿着荷包的边沿,大针脚的走了一圈,留了长长的绳子,又从荷包另一边,照着原来的针眼走了一圈绳子,也留了很长一段绳头。然后两边绳子一拉,口袋就系紧了,想要打开,只需要用手把袋口撑开就行了。

苏甜甜开心的把荷包系好,放回破洞里,还找了块小石头堵上,这才又坐床上了。她想起太姥爷的装烟叶的小袋子,因为太姥爷喜欢抽烟,他有时候打开烟叶袋子就懒得系。再说他时不时的抽两口,一会打开一会系住太费事了。所以她常常看到太姥爷的烟叶袋子上耷拉着根绳子,当时她都没想起来这绳子是干啥用的。

在母亲的针线筐里,翻翻捡捡的,让她找到两块大小差不多的蓝色粗布。一块大点的白色粗布。可是当她看到针线筐里笨重的生铁打制的剪刀时,她傻眼了。这么笨重的剪刀怎么用?

她小手拿着这笨拙的剪刀有点滑稽,没办法,只得两只手握着,一点一点的剪开布头。虽然过程很惊心动魄,但最后的结果她还是很满意的,三块布料被她剪好了,白布做里子,两块蓝色布料对折做表。她又换了小号针线,一个人闷在屋里做荷包。因为是双层,最后在荷包边缘靠内一点,用线缝一圈。在这一圈下面一指宽的地方,又缝了一圈。缝好后在荷包两边,两圈线中间,用剪刀剪了两个小口子。

然后她又在母亲的针线筐里翻找,找到母亲缝好的两根衣服带子。带子是灰色的,她也不管了,两根绳子从两个小口对穿一圈,两边都留有她的小巴掌长的余地,正好打个结,还能很顺利的打开荷包口。就这样一个可松紧开口的抽绳荷包就做好啦!

放好母亲的针线筐,苏甜甜乐呵呵的端详起自己的成果,虽然针线不怎么匀乎,可是这是一个双层的,针线被翻转到里面了,也看不出来,就是最后封口的地方有点小瑕疵。总体来说,她对自己这第一次做的手工还是很满意的,特别是可随意松紧的抽绳开口。让她成就感十足。

小猪仔买来了,苏甜甜就跟着哥哥姐姐们满山坡跑。没人指望几个小的干活,领着他们也是不让他们在家里捣乱。

苏甜甜现在是满心满脑的想挣钱,她没头苍蝇一样在山坡转悠,大哥看得紧,不让他们走太远。

人都说靠山吃山,可是山上有什么?草药?她不认识啊。她就知道石斛长啥样,因为自己种过。人参长啥样,她跟着一朋友参观东北人参基地看到过。可是人参上哪找去?这山坡肯定没有,这都不知道被人翻过多少遍的地方,就是有人参也轮不到她的。

苏甜甜找了一个大石头,向阳的一面开满了小花,红的,黄的,实在是太好看了。她开心的爬上大石头,跳着脚叫着:“哥,姐,这有好多漂亮的花,好美。”

大哥扭头看了看,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从京城来的妹妹,来的时候抱了盆难看的草,放到屋里的窗台上,当宝贝一样不让人动。他们几个私下里没少笑话她。现在漫山遍野的小花哪个不比她那盆好看?这大惊小怪的样子,真没见过世面。

不但大哥没理她,就是最小的小六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再和一棵野菜做拔河运动。

苏甜甜知道,这些农村孩子都见惯了不稀罕,可是她稀罕的,这太美了。她的小脚一伸,决定坐下来好好欣赏欣赏。屁股还没坐到石头上,忽然脚下一滑,她来不及叫出声就“哧溜,噗。”没有“咚”。因为草长得茂盛,她从石头上滑下来仰面躺在了草丛里,一点也不疼。

黄色的小花就在鼻子前面,“嗯~,好香啊。太好了,好想打个滚。”她这样想了,也这样说了,还这样做了。

正玩的起劲,突然一只少年的手一把把她拉了起来,速度之快,把她胳臂都弄疼了。她惊抬起头,就见大哥一脸严肃,用手拍打她的衣服:“摔哪了?快站一边去,小心有蛇。”

“啊?蛇?”苏甜甜吃惊。

“嗯,有的蛇出来的早,像这种草多的地方,要用棍子敲打一下才能进来。”大哥一边检查她一边说。从头到尾都被他捏了一遍。

苏甜甜有点后怕,她怕蛇。

“啊呀,”三姐大叫。

苏甜甜吓了一跳,“咋了?是不是有蛇?”

“不是,你的衣服,这下好了,一准洗不掉,可惜了。”三姐指着苏甜甜的衣服,上面花花绿绿的都是地上的花草染上的草渍。

“哎呦,五姐,你咋弄的?我还等着你穿小了给我穿呢,这下好了,没有好衣服穿了。呜呜呜……。”翠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哭的特别伤心。

苏甜甜石化了,看着翠玉身上破破烂烂的旧衣服,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家里的孩子都是小的捡大的衣服穿,从上排下来,轮到最小的翠玉都是补丁摞补丁了。只有自己身上的是新衣服,这孩子就期望着能捡件好点的穿,对她来说,捡自己穿小了的衣服应该就是新衣了吧。

苏甜甜眼眶一热,上前拉起翠玉的小黑手,这群孩子的手,都是又是土,又是草渍,只有自己的手白净,因为自己没干活,就是满山坡玩了。哥哥姐姐,就连四岁的翠玉都不说她一句,他们都是觉得大地方来的她在他们家不干活很正常,再说她还有地,他们都是沾了她的光才不用交租子,今年就可以有肉吃了。

苏甜甜知道这些孩子心里的想法,也不止一次听他们说过,就是她自己也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不是因为有地,是因为自己有知识,她觉得高人一等的是她的阅历和能发家致富的知识。她虽然没有确切的表现,可是心里认为,自己就是这家里的福星,有了自己,她有信心改变他们的命运。所以她很平静的接受着他们的爱护和谦让。是的,谦让,就连最小的翠玉都让着她。不和她争抢任何东西。家里大人也是,有了好吃的都是先叫她的名字。

拉着翠玉的小黑手,这一刻她触动了。也许这家人才是自己的贵人,从刚才大哥责怪的举动和大家担心的眼神里。苏甜甜感受到了真正的亲情所在。帮翠玉擦了擦眼泪:“妹妹不哭,我还有一套新衣服,小了,我穿不上了,回家让你三姑找出来,正好妹妹穿,新的,我就穿了一次。”

翠玉愣在那,好像没听见。

“是真的,新衣服”苏甜甜又重复了一句。

翠玉咧着嘴笑起来,不顾脸上脏呼呼的泪,“咯咯呵,咯咯呵”笑得特别好听。才四岁的孩子,应该是在幼儿园的年纪,却特别的懂事。

今天回家早,还不到吃饭的时候,还没等大人站在家门口喊人回家吃饭,他们就挎着篮子,背着箩筐回到了家,因为翠玉不停的催。催了这个催那个。

刚进家门,翠玉就大喊:“三姑,三姑。”

别人家的孕妇,就是挺着大肚子也得干活做饭,苏珍秀不用,家里女人多,太姥姥就让她专门坐在太太姥姥的身边,陪她说话,端茶倒水,做做针线活。听到有人喊就从堂屋里出来,招呼几个孩子:“回来了?先洗洗手,等会就吃饭了。”

翠玉不好意思的扭过头,拉了拉苏甜甜的衣角,扭捏的说:“五姐,你说吧。”

看着小侄女扭捏害羞又激动的小花脸,苏珍秀不由失笑:“这是咋了?”

翠玉被笑得更不好意思了,躲在苏甜甜身后直推她,示意她说话。那小模样看的甜甜心发酸。就笑着说:“娘,找几件我的衣服给小六穿,算了,我自己找。”说着拉起翠玉就向她和娘住的房间走。婉玉和彩玉也都跟着,四个人叽叽喳喳一窝蜂的都进了屋。

苏甜甜脱了鞋,爬上床,在一个没有漆的,木板都是黑乎乎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粗布包袱。放在床上,招呼几人都上床。

三人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就要爬,苏甜甜连忙制止:“哎~,等等,咱们先洗洗手,要不把床弄脏了。”

于是几个人又呼啦跑了出来,在哥哥姐姐洗过手的水盆里胡乱的洗了洗。又学着苏甜甜的样子拿着手巾在身上扑打扑打。这才又“登登登”的跑回去,爬床的时候,你推我拉的,终于围着包袱做好了。

在厨房做饭的大妗从门口看见了,就说:“这几个孩子疯魔了?”

四妗往灶下填了一把柴:“都是咱奶惯的,不给她们指派活。豁子婶家的三丫,跟翠玉一般大,天天在家带弟弟。”

“咱不是人多吗?小孩子能做啥?还不够添乱嘞。”大妗往锅里贴着饼。

今天是高粱面菜饼,熟了就可以开饭了。

房间里,苏甜甜打开包袱,这里都是她的衣服,一共五套。一套细棉布的,三套粗布的,还有一套绸缎的,看得三个女娃娃眼睛冒绿光。手在身上擦了又擦,都不敢伸手。

苏甜甜挑了一件粗布粉方格的上衣往翠玉身上比划。翠玉激动的小脸通红,嘴巴使劲珉着,眼睛却是弯弯的满是笑,她一动也不敢动,两只手臂伸着,方便苏甜甜比量衣袖长短。

裤子都是蓝色的,长短都差不多,也没什么挑的,就捡了一件窄些的给了翠玉“你上身试试,看大多少?让我娘缝进入,等明年长高了再放出来。”

几个孩子七手八脚的帮翠玉穿衣服。苏甜甜看看三姐,四姐身上也是补丁摞补丁的,就把一套碎花的衣服塞到三姐手中:“这件是新的,买得大了点,三姐先穿,穿小了我再穿。”

婉玉拿着衣服,收下吧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是姐姐,要妹妹的东西是不是太那个什么了?放下吧又舍不得,过年也没有穿过新衣服,太奶都是买几根红头绳,最好的也是买朵绢花给她们分分。这新衣服有些烫手可又舍不得放下:“要不,要不让二姐穿几天?二姐也没多高,应该还能穿,然后我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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