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果真，天朗气清。
村中一片，其乐融融。
少女慢慢地站起，跪了一夜的土地，头前的一座坟，摆上了自己整个家当。
“你，当真要，和我走吗？”桑然站在一旁，眼波里怜悯的看着少女。
“走。”少女回头，凌乱的发丝，飘荡在带着血丝的眼前。
“那你，就没有家了。”桑然抬头，望着眼前的女子，雪白的衣衫，泥土排湿了脚下的衣摆，通夜的疲惫，沾满了失望与死亡。
“没有。”少女回过头，背对着桑然，“我父母死了。”辽阔的山川，延展到村外的世界。”这不是我家。“
桑然睁开血红的双眼，嘴角抽搐着说，“好。”
青山被两人留在身后，前方，江水映着天光，缓缓招手。
万丈……凌霄天之上……
“天尊。”桑阳叩手朝着凌天元座上的天尊说到，“清风山已灭。”
“魔气呢？”天尊灵晨抬手放下刚沏好的茶，低着头缓缓问道。
“魔……魔气……”桑阳低下头，双手攥得更加牢固。
灵晨抬起头，深蓝的眼睛仿佛看穿了天地，”魔气呢？“嘴中稳固的气息，不曾动乱。
”魔气未曾发现。“桑阳的双臂克制着手中的颤抖，却双手流汗。
”废物。“灵晨摔下一旁的茶，嗔怒道。
”天尊……天尊息怒。“桑阳双腿下跪，叩头回答。
白墨立在一旁，走上前去，不紧不慢的说，”天尊息怒，魔气涌现，是为每三千年的浩劫。”
“正是如此，才不能让魔气有壮大之日。”灵晨冷声说到，凌霄天内，一片肃静。
“魔气每十年涌现魔像，我们在下一次魔气再现之前，除掉魔气，便可避免浩劫。”白墨叩手，向天尊说。
灵晨看着凌霄天外的烟尘，缓缓说，“白墨，你负责此次除魔之事。”灵晨看着白墨，“一年，一年之后，我要这魔气烟消云散于这世间。”
“是。”碧色的长衫摆到脚下，白墨低头浅笑，叩手领命。
“桑阳，你去协助水神，听命与他。”灵晨站起身，朝殿后走去。
“是。”桑阳抬起颤抖的双臂，“火神领命。”
众神左目右盼，心里各生鬼胎。
村头河畔……
桑然望着江的尽头，望不到边。
“你还好吧？”桑然回过身，问着身后的少女。
“嗯。”平静的脸庞，像是精致的面具，一丝丝雕刻在她的脸上。
“你……还好吧？”桑然脱下粗布的外衣，搭在她的肩上。
”呜呜……“她一刻扑在了他的怀里，嗓中的泪冲破阻塞，一点点涌出来。
”没事的。“桑然潮红了眼圈，伸出手，慢慢地，轻抚少女的背。丝丝骨骼，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疲累。
青凤落在江边的青石边上，呆呆地看着失意的人，这清风白日，却阻不住悲伤。
秋日的阳，总是暖进人的心脏。
”师姐告诉过我，哭出来，人就会好了。“桑然用那略显生硬的话，尽力去安慰她。
青凤颤动了下双翼，望着水面的倒影，被风吹乱。
”谢谢你。“她松开了手，立在一旁，擦开眼泪。
桑然骤红了脸，磕绊地说，”不妨……事。“
远处，渔家从江的另一端摇着桨缓缓驶来，悠长的水波，从清风入水处拨开水纹，划过天地。
”大爷……“桑然调过头，朝着老人喊去。
听到喊声，水波越来愈快的荡摆在湖面之上。
清风之中，少女的长发轻轻吹动，少年额前的乱发晃动不止。
入舟……
像是六七岁的小女孩从舟的一侧跑来，船的老人将舟停靠在岸边，小女孩扶着少女的手，说，”姐姐，小心。“
桑然抬起头，少女嘴角掀起的弧度，如春风的笑魇，在山川之中绽放。
青凤飞过舟蓬，停在舟前边，小女孩匆匆跑过去，拾起剩下的果子，一粒粒喂食。
”你叫什么？“少女坐在舟后，双臂攒起两腿，抬头望着桑然。
”我姓……白。”桑然凝了凝散乱的心神，“名桑然。”
少女点点头，背面的村落，裹着清风山，缓缓向后撤……
“你叫什么？”桑然拾起腰间的细穗，不自然地问着。
“我叫……朦落。“日光下，朦落的睫毛倒映着天上的彩霞，闭幕在睁眼的一瞬。
沿途的山匆匆驶过，渔家唱起了江水间的波折。箫声四散，滑落在江山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