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梅不敢回头,拉着茶重头也不回的朝着殿外走去。
看着她们终于不见的背影,许琰紧绷的身体微软,眉头微微一皱,嘴巴里喷涌出更多的鲜血,脸色几乎白的向一张纸一样。
“不!我不能够再这里倒下,我要去见聿儿、见小凌!”几乎是快要瘫软在地上的她,腿脚没有什么力气了,只能一步一步爬着进寝殿,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世家贵女,恐怕从来都没有想象这样狼狈的一天的吧,似乎趴在地上歇息一会儿之后,她才有力气,缓缓借住一旁的椅子站了起来,全身几乎是尘土飞扬,狼狈不堪。
许琰用帕子擦掉了自己嘴角残留的血迹,看着镜子里面穿着着朱底金丝鸾鸟的蜀锦直裾,颤抖的手指,哆哆嗦嗦的拿起玉簪子插-了半天才勉强插-进去。
她用胭脂在手掌中慢慢揉搓出热度,在轻轻地点在自己的脸颊上,最后将剩下来的一点慢慢晕染在自己的嘴唇上。
烛光影影绰绰,在镜子里倒影出来的的她依稀回到了少女般的娇媚可人模样。
扣、扣、扣!寝门外面想起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是许琰略带沙哑的声音,她眼角瞟到进来的人影道:“陈公公,我手上忙着戴耳环,走不开你自己随意吧!”。
只见陈礼拂尘一扫,脑袋一低下来,本来就佝偻的背看起来更低了,声音放低可是还是带着难以磨灭的尖锐感道:“娘娘言重了。只是娘娘,皇上有请您过去一下!”
“嗯,我知道了。”许琰点着头,陈礼微微扫了一眼她的寝殿,基本上连就贵重的摆设都没有了,空有偌大的宫殿,却连一丝人气都没有,就连伺候的两个小丫头也不见人影。
他的眉头有些微微皱起,略带老态的脸皮看起来一副刻薄相。
看着许琰的模样,他有些不确定她到底知不知道发生的事情还是只想着欢天喜地的去见皇上。
“陈公公,走吧,”许琰没有在乎这么多,冷静的吩咐道。
陈礼更是恭敬的抬起自己的手臂,而许琰也不客气的扶着上了步撵。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可是天气却比之前的还要阴沉许多,冷风吹在身上有种刺痛骨头的凉意。
越是靠近前朝的宫殿,风越大,许琰似乎都要闻到了空气中飘过来的浓重的血腥味,恶心的她胃里直泛酸,可是却不敢表露半分,手指死死的抓住步撵的扶手,指尖周围的颜色发白。
步撵停止了,她扶着陈礼伸过来的手,一步一步走上高台,直到看见那个坐穿着玄色龙袍坐在在皇位上那个男人。
她结婚二十多载的丈夫,而大殿里躺着的是她的儿子和弟弟,她原本孱弱的身体,渐渐有些发抖,口腔里面铁锈的味道,越发浓郁!
只见她慢慢走了过去,背挺得笔直。
“许废后,见到皇上还不下跪!”一道刺耳的男声。
许琰压抑住自己的眼里浓重的恨意,转头看到一旁站的男人,她知道,这是魏随朝的非常自己的亲卫军之一,是一个叫做林通的男人,长相白皙漂亮,却是略带阴柔的气质,身材单薄,明明杀气十足的黑甲,穿到他身上却显得不伦不类。
这个男人不知道是昭阳殿那个贱人从哪里论来的取乐的玩意儿,送到魏随朝面前,她虽然不屑这些人,但是这些卑贱的蝼蚁却把她的儿子逼上死路!
“呵!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指使我,区区一个贱奴而已,只是穿上人的衣服,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
“你…..”林通被她两句话便刺激双眼通红,他出生娼籍,别看现在在皇帝面前看着是个红人,可是在哪些世家贵子面前,根本连屁都不算一个,而许琰的眼睛里面那种不屑,跟他在世家子面前看到一模一样,让人愤恨不已。
可是那又怎样,这个高傲的女人,她高傲的儿子和弟弟还不是死在了她面前,她再高傲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一贯的装腔作势。
“退下!”坐榻上的那个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喑哑,他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许琰,眼神透着冷淡和一丝愧疚,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许琰也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过这个男人了,他带着属于帝王的冕旒,长长的玉串挡住他的脸,把他的一切都藏在了里面,不透露丝毫表情,就算是坐在那里,也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威严。
他越来越学会怎么当一个帝王了,这样威压十足的他,真的很让许琰有些想不起来,当初一笑,桃花眼就熠熠生辉的总是喊着她:琰表妹!那个满带笑意的风流公子和现在这个神色从不溢于表面,阴沉、威严的帝王是同一个人呢吗?她是真真的想不起来了。
她与魏随朝成亲几十载,可是现在的她却对他感到陌生,十足的陌生,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的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
回忆往昔,那是时候的魏随还不是皇帝,只是一个落魄的皇族旁系而已,说是皇族旁系,可是祖上血脉和当时的皇帝不知道差到多远,只是占着自己的姓氏的便宜的而已
可是当时朝廷由摄政王裴无咎辅佐幼帝,把持朝政,虽说是辅导幼帝,可是他的权利根皇帝完全无差别,只是没有一个皇帝的称号而已。
裴无咎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利,大肆屠杀皇族直系魏姓,原本裴无咎就出生军旅,手中更是持有几十万的裴家军,一时气焰嚣张无比,魏姓一族早就不是几百年前在马背上打天下的热血男儿,前朝皇帝纵情声色,下面的人也跟着有样学样,这个国家早就烂的不能再烂了。
等到皇帝死的时候,这个国家已经折腾的千疮百孔,而裴无咎不断镇压着各的起义动作,可是各地世家们也开始蠢蠢欲动,妄图
而魏随朝和他的父亲魏千慎顺势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向各地招兵买马,渐渐也形成了一股强势的力量,尤其是魏千慎,更是在用兵上展露天赋,一只籍籍无名的军队,渐渐打出的名声,着引起了裴无咎的忌惮,三番两次派兵追击他们的军队,将一只刚刚发展的军队打的几乎溃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