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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今儿这张老脸算是丢光了!!

云哭了地知道,我哭了谁知道,别扶我起来,让我再哭会儿。

By《婷婷一点也不胖》日常贴

天高云淡,地面上没一点风,塑胶跑道被烫得直冒味儿。

路婷婷换上比赛服后和其他人站在起跑线上,她双脚僵直,手心里冷汗阵阵,看起来彪悍的肥胖外壳下,内心像只惊弓之鸟,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枪声响起。

每一秒钟都像被人按下慢镜头,时间分外漫长又煎熬,她就像个等待被砍头的死刑犯,脖子上架着一把刀,刀口蹭亮,不知何时掉落下来,恐惧在空气中蔓延,分分钟都是种熬煎。

路婷婷咽咽口水,看向身边的妹子,他们看似瘦不拉几毫无争斗力,可眼里写满“让枪声来的更猛烈些吧。”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愧疚感刚从心底蔓延,思绪已飞向天边。

枪声一响起,枪口上冒着火花,

身边的人如离弦的箭,刺啦发射出去了。

路婷婷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的蒙圈状态。

“快跑啊,婷婷。”

这声音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疾步冲了出去,先她一步的女子们齐刷刷冲到栏杆前,毫不犹豫张开双脚。

一跃而过,掌声雷动。

学校操场两边聚满了人,排排坐着,面目模糊,就像电影里的群众演员,镜头从他们身上一晃而过又聚焦在主角身上。

广播站里传来软绵绵的声音:“春风吹,战鼓擂,路婷婷,你怕过谁。”

刚播到这句话,众人的眼睛齐刷刷扫了过去,只见——

路婷婷像团火,扑腾冲向栏杆,然后--

刹住脚步,迟疑了一秒,别人往上她往下。

别人潇洒从栏杆一跃而过,她躬着身子从栏杆底下穿了出去。

整个校园就像煮开忘光火的开水,蓦地沸腾起来,见惯了运动选手夺冠,谁见过这种奇葩的跨栏方式啊。

周昉从路婷婷跟在学生会工作人员后面那刻起,他就死死盯着她。

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无聊,二是因为很无聊。

看到路婷婷站在一堆纤细如豆芽菜的女生旁,他才深刻感觉到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其他女生专注看向前方,只有她就像上课尿急的学生全身写满不自在。

“完全不在状态中啊。”

他像真人秀综艺节目上的导师,一一点评起在操场上进入比赛状态中的学生。

“什么不在状态。”

小花头没抬,手还在演算着一道几何题,周昉见他这对八卦漫不经心的态度,也没搭理他,他只是安静等待着……

枪声一响,所有跨栏选手跑了出去,只有路婷婷像只迷路的熊。

周昉发现这个傻妞足足慢了半分钟才跟着跑出去。

在运动赛场时间就是生命,有时候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夺取冠军,也就在那么几秒之间。

不过冠军这事除非一人一个,不然永远与路婷婷无关吧。

周昉在心里给自己这个结论鼓掌,他脑海里闪回部分画面。

有个人走平地都气喘如牛,上楼梯无异于要她老命,现在让她来跨栏,这件事本身就有种魔幻主义色彩。

他原本预想的画面是路婷婷沿着赛道跑出去后,就在栏杆前刹住车,他眼瞅着她往前跑,但他设想了一千种她会出现的状况,没想到她总能超出他的预期,给他带来新的快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昉自认为自己是个笑点不低的人,可看到圆滚滚的路婷婷完全放弃挣扎径直往栏杆下钻,眼泪水都快要笑出来,“真的是个人才啊。”

小花循着众人的笑声望过去。

路婷婷正直直地被卡卡拽出塑胶跑道,干瘪身躯拖着肉肉的路婷婷就像只小猫咪叼着头大香猪。

小花心里偷偷给卡卡竖起拇指。

整个校园都沉浸在巨大的欢乐里,路婷婷捂着脸,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摔。

天地良心她刚刚真的想潇洒跳过去赢得满堂喝彩,可她跑到栏杆面前,齐腰的滚圆栏杆打碎了她所有的梦。

理想很丰满,现实骨感如斯,她想抬腿,可刚抬起右腿,左腿先一步不受控制的从栏杆底下一划过去,像个被人一脚踢飞的皮艇。

“这下丢脸丢大了!”路婷婷被卡卡拖拽着走出操场后,在食堂啃食着大鸡腿,恨恨道。

“没事,反正没人认识你。”卡卡也没搭理她,径自玩着手机。

“说的有道理。”路婷婷看着骨头上剩下的些许碎肉,“真好吃我要不要再来一个。”

“去吧,别压抑自己的天性。”卡卡早对此早就见怪不怪,“顺便给我带跟烤肠回来。”

“好!!!”路婷婷中气十足,迈着小短腿跑到食堂最里面的窗户口。

卡卡确定她走远后,警觉地环顾四周,没发现有可疑人后,埋头点开学校贴吧里,贴吧头条一则“震惊!校园跨栏比赛,人家往上她往下,我当时就笑疯了。”的热帖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有种不祥的感觉,点开一看,发帖的是个叫“莞尔一笑”的人。

一看就是化名,没想到竟然这个帖子会爆,贴吧绘形绘色吐槽路婷婷今早的壮举,图文并茂,外带沙雕表情包加持,热度持续在上升。

“……”

“谁这么缺德!”卡卡气得差点要摔手机。

她的朋友自己怎样吐槽都可以,但其他人言语攻击,好歹得问问她同意不同意。

“谁缺德啊。卡卡你怎么呢?脸这么煞白。”路婷婷看着卡卡反常模样,慌忙将食物放在桌子上,满脸担忧地凑到她身边去。

“没谁。”卡卡调整了呼吸,嘴角一撇,面无表情道,“我的烤肠呢!”

“啊!”

刚才路婷婷完全被卡卡反常之举吓到了,也不管自己手里拿着食物当即就把食物都放在食堂铁桌上,也没管桌面干净与否。

“……”

卡卡看着烤肠就这样被她放在桌面上,刚燃烧的那一丝食欲秒化为灰烬。

路婷婷也意识到自己的冒失,慌忙将桌子上的烤肠拿了起来。“我妈说,一分钟之内捡起来不会沾染细菌。”

她咧开嘴,眼眯成一条缝。

“那行,给你吃!”

重度洁癖患者卡卡看到大红的烤肠掉落在油腻的不知道被多腌臜的擦桌布摩擦过的桌面上那刻,胃就像被人扔进飞速旋转的风车里,翻江倒海。

路婷婷对着烤肠表面敷衍的吹了一下,一口下去,真香。

“处理好了”

卡卡手机屏幕弹出一条消息,路婷婷眼尖,一下子瞄到了。“处理什么。”

“没什么。”卡卡不给路婷婷小脑袋瓜任何思考的机会,拽着她就往寝室里跑。“你快去换衣服,下午还有三公里耐力跑。”

“……让我死一死。”路婷婷一进寝室就栽进被子上,此刻的她,很想一睡睡过去。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什么叫不作死不会死,她现在就是在作孽作死的河里扑腾。

“温馨提示:小花也在旁边围观哦,你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

“扶我起来,我还能再战个三百回合。”

卡卡还没伸手,路婷婷身体里装了个不倒翁似的,刚扑腾下去又马上弹了起来,瞬间恢复元气。

小花是她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是她前进路上最大的容光。

路婷婷换衣服的当儿,卡卡在聊天对话框输入“谢了。”

“不客气。”

秒回的消息,保持着疏离,似乎生怕她多想什么。

她和他之间,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不冷不热,两个人都恰如其分保持在朋友的舒适距离之内,从未逾矩。

她从前很爱找他帮忙,他从来都不曾拒绝。

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子,打碎一颗牙齿也会嘴硬的不喊句疼,更何况掏出一颗心去。

她一旦看不清楚对方对自己的心意就会将这颗心扔掉也不给对方,这也是为什么她会羡慕路婷婷。

也只有她这样从小被爱着的人才能单纯地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爱上一个人就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这种勇气是她生来就不曾有过的。

她从小就看淡人世,因为看淡一切,也就没在乎什么,或许更具体的说,是怕在乎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所以她对人一直都保持着疏离之态,就像隔岸观火般,看着周围的人聚散离合,欢喜悲戚,她一直都是淡淡的,让人觉得这个人颇有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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