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三面被巨大的落地窗围着,视野辽阔。
夜里,房间里没有开灯,男人站在窗前,在城市里流光映照下,男人的身影投射在身后厚重的白色地毯上,显得冷漠而孤寂。
“那时候我才真正明白,郎铮的生活里我们的感情只是一部分,重要但是不是不可或缺。”
“如今我花了四年的时间好不容易适应了没有他的生活,我怎么会再回头?”
“我恰好是他能割舍的那一部分而已。”
“之前他母亲私底下找过我很多次,言语上侮辱和逼迫,这些我都能忍受……”
今天苏和在病房里说得话,一声声回荡在脑海里,萦绕不去。
心里突然感到莫名的烦躁。还夹杂着一种难言的心慌,郎铮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半包烟,拿出一根,“嚓”一声,一道黄蓝色的火焰从打火机里蹿了出来。
点燃,郎铮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似乎只有那呛人的烟雾深入肺腑才能把他身体里的那股子冰冷驱除,才能让他沉静下来,静静地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解决他这辈子最大的难题。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做错了就再难挽回了么?
看着夜幕下的潍城,万家灯火,他还能追回那盏只为他点燃的灯火么?
他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头靠在沙发背上,夹着烟的那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似是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只有两指间夹着的香烟在静静地燃烧着。
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
郎铮恍然回神,他拿着手中快要燃烧殆尽的烟往桌上的烟灰缸里戳了戳,烟头上那抹黄色的火焰,瞬间熄灭。
他拿起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眉头轻皱:“什么事儿?!”
“郎铮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疯?!你沈叔叔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我才知道你这混小子干了什么事情!娇娇被拘留了,是不是你背后捣的鬼?”
郎铮嗤笑一声:“妈,你太看得起我了,公安部门走得是正常的司法程序,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妨碍公务?!”
“你别跟我在这里胡扯,是不是那个狐狸精又回来了?!我就知道,一沾惹上她,你就脑子不清不楚。前一阵子你取消婚约,我跟你爸一句都没有说过你,本就是咱们家对不住沈娇,可你这回做的事情哪叫人事儿?!你赶快跟人打打招呼,那个姓苏的不是一点事儿没有,你拿着娇娇撒什么气?!”
“妈,你就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么?!”郎铮嗤笑一声,脑子里又想起了苏和的那句话“之前他母亲私底下找过我很多次,言语上侮辱和逼迫,这些我都能忍受……”
果然,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隐约能听见有些气息不稳,和一阵粗重的呼吸声:“你——有你这么跟妈说话的嘛?!啊!我怎么是非不分了?”
“哼!沈娇属于酒后驾驶,交由公安部门处理很正常,应该依法追究刑事责任的。妈,这点儿法律常识你不懂?!”
“你——刑事责任,你这混账想要做什么?!你沈叔叔刚刚打电话给我,我起初还不信,没想到你这混账竟然——你疯了!沈家是我们的世交,为了个不入流的女人,难道两家要翻脸成愁人么?!”
“妈!”郎铮闻言,陡然提高了音量,语气里透着沉怒,电话那头的郎夫人一阵子呆愣,只听着他又道。
“妈,我只跟你说一遍,苏和是我的底线,这回你和我爸要是再越过这道底线,那么郎氏,我既然能救回来,那也能毁了,别再逼我了。至于沈娇这事儿,我只是让他们公事公办而已,已经对得起沈家了,若我真想对付她,那她这辈子也别想安生!”
电话那头一阵静默声,半天只闻着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郎夫人那震惊地喃喃声:“你——你——”
“我挂了,你自便吧。”说着郎铮挂断电话,身子猛地摔向身后的沙发背上,手扶着额头,阖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嘴角轻勾,挂着一丝讽笑,脸上是无尽的自嘲,带着浓浓自弃的意味。
对不起,苏和,希望这回还不晚。
你是我的不可或缺,更是我永远不能分割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