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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抉择

叶枫在家中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人愿意敢和他做朋友。

以前大哥在的时候还会时常安慰他,毕竟两人身体中流淌着一样的血。

而现在大哥出门历练,母亲也时常外出,父亲家中事务更是忙的焦头烂额。

叶枫很清楚,大哥毅然离家历练,母亲四处奔波所为的是什么,为了找出他身体双脉不显的原因,或者治疗的方法。

这才是他最为内疚的地方,因为他不想成为家人的拖累。

他有想过一死了之,但这样做无疑是更对不起担忧自己的亲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除了爹娘,陪伴着叶枫的只有白雾悬崖,他的心境就如同悬崖之上漂浮的浓雾一般,迷茫而模糊。

再一次走上那不知道被自己走过多少遍的杂草小路,叶枫的步伐有些踉跄,有些路走的久了,也就麻木了。

抬头看去,虽然天色已晚,不过依旧有着不少人聚拥在广场上,谈笑间眼角余光也是发现了走向广场的叶枫,一些切切私语便是在人群中传开。

看着那些有说有笑的簇拥的人群,那也是他想要得到的,他也想有朋友能够一起修炼,然而这些东西似乎只是在梦中出现过。

“哟,叶少爷在悬崖边修炼一天回来了?”叶枫正前方一大群人围着一名白衣少年,拍其马屁的声音更是接二连三,其中一人发现了正走过来的叶枫,当即嘴角一掀双手抱胸脑袋微微后仰,戏谑之声毫无掩饰。

戏谑之声入耳,那正被众星捧月般的白衣少年也是饶有兴致的偏过头,目光投射而来。

对于这群人叶枫并不陌生,那白衣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已是一身潇洒之气,英俊的脸庞在加上他那出类拔萃的修炼天赋,无疑是广场上最闪耀得那颗星,而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家族大长老的孙子“叶子昆”。

这重身份在那些崇拜羡慕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丝敬畏,不说别的光是他那出色的修炼天赋便是家族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甚至说他是年轻一辈最强之人也不为过。

叶枫没有理会这些听得已经厌烦的话,依旧迈动双腿。

“可不是嘛,整整修炼了九年了,这不快十年了嘛,哈哈哈.....”

一句话引燃全场,哄笑声不断响起,叶枫抬起的腿如同针扎般颤抖着,这些人都是如此刻薄势力吗?

“让一下...”

沙哑的声音从叶枫口中传出,每当遇见这种事情,他所做的只能是隐忍,直接上去打一架?那不过是更加自取其辱罢了。

“还不快给叶少爷让路,”叶子昆冷哼一声,一挥手那簇拥的人群便是分离出一个通道,就在叶枫即将与他擦肩而过时,他的手掌轻轻落在叶枫的肩上,嘴巴轻靠其耳边轻声道:“叶枫表弟,你没有能力就不要拿不属于你的东西。”

“否则......”,叶子昆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嘴角的冷笑却是越发的扩大。

叶枫身体僵了僵,虽然这叶子昆不会如同他身边的那些人数落自己,但是他很明白,这叶子昆才是心胸最为狭窄的人,他想要与一个人为敌永远不会表现在脸上,就如同他那身为叶家大长老的爷爷一样。

然而还不待他说话,那叶子昆已是收回手掌,一挥手带着人扬长而去,一阵马屁紧随其后。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叶枫拳头紧握,他自然是清楚那些东西是什么。

这些年叶云天为了治好他双脉不显的原因,家族中的资源灵药,便是给了他大半,然而却是没有丝毫效果,时间一长自然有不少人心存不满,各种矛盾也是在时间的积累下越发的恶化。

“呵呵...”

嘴角自嘲的撇了撇,拖着那疲惫孤单的身形,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顺着灯火阑珊的走廊叶枫来到了自己的房门前.......

“大长老你再说一遍!”

刚想推开房门,叶枫双手一顿,因为在叶家客厅中突然传出叶云天愤怒的声音。

“爹?...”

叶枫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收回了推开房门的双手,对着叶家客厅走去,随处找了一面窗户透过缝隙将客厅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些年叶枫最怕见到的并非是那些数落嘲讽自己的人,而是他的爹娘,他大哥,在叶家中真正的亲人,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们。

视线透过窗户,客厅中叶云天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在他的前方依稀可以见到几只被摔碎的茶杯,茶水四溅。

叶云天两侧坐着两位发须皆白面容枯瘦的老者,一人白衣,一人黑衣,两人一唱一和之间竟然是让叶云天有些语塞。

黑衣老者看着那有些怒火的叶云天,笑着抚了抚花白的胡须笑道:“家主,大长老说得不错,如果叶家在这么下去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啊,虽说大长老说话难听,但是话糙理不糙。”

“二长老我又何曾不知,但是....唉..”话到此处叶云天也是轻叹一声,刚刚大长老的话无疑是有些激怒他,但确实是说出了叶家如今的现状。

虽说叶家同雷家沈家统称为火云城三大家族,但是近几年的时间叶家在各种方面皆是落后于两大家族,甚至连城主府举办的“火云武会”叶家也是多次未曾有过好成绩,导致丰厚的奖励花落别家,三大家族叶家与雷家沈家的差距也是越来越大,但是无论怎么样叶枫毕竟是他的儿子,让他放弃他真的做不到,因为他不相信他的儿子真的如同流言一般,是个废物。

但是转念一想恐怕真的如同大长老所说,再将家族获得的灵药大半都是给与叶枫而没有丝毫的回报,还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那其余族人的修炼必将落后其余家族一大截,这样下去叶家没落还真的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我请家主,合理分配修炼资源,培养家族中的新鲜血液,这才是一个家族振兴的根本,不要在做无用之举了啊。”大长老站起身,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们二人也别一唱一和的了,这些我何尝不明白,大长老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在做和我相同的事情罢了。”叶云天摆了摆手,没错同样的事情,大长老为了他孙子有更好的修炼环境,而他更是为了自己儿子,明眼人一看便知,只是没有拆穿捅破而已。

“那就烦请家主好生思量,别为了一个不能修炼的人,断送了家族的未来。”大长老袖袍一挥,他早就对叶云天的做法心存芥蒂,如今有机会自然是不吐不快。

他的孙子叶子昆在他看来方才是叶家中最为出色之人,也是最为配的上那些修炼资源的人。

叶云天双拳紧握,那放在扶椅上的双臂都是因为大力而颤抖着,可以说如果现在这白衣老者不是家族的大长老,他早就出手将这老家伙所剩不多的牙齿全部抽掉。

叶云天细微的举动入眼,二长老眉头挑了挑,语气略微松缓:“我们二人也并非胁迫家主,若是家主还放不下,我们就再给叶枫一个机会,还有三天的时间,我想家主,大长老都清楚是什么日子吧”。

不得不说这两个老家伙将一唱一和完美展现,就算是叶云天也难以招架。

“三天后?”

叶云天猛的站起身来,惊声道。

而那大长老更是一脸的冷笑,与二长老对视一眼,其中意思意味深长,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三天后是家族的什么日子。

“三天后”?窗台后,叶枫喃喃一声,旋即恍然大悟,三天后正是家族每一年的测试大会,这两个老家伙居然早就设计好了。

“二长老此言正好,也别说我们两个不近人情,还请家主好好考虑,我们就不打扰了您了。”语罢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走出了客厅,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唉。”

客厅中有些呆滞的叶云天一声轻叹,手掌抚着额头,显得格外的疲惫,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确实让他操碎了心,一方面要维持家族的运转,还要抗下这两个老家伙每日唠叨的话语。

透过窗户缝隙看着那手抚着额头,似乎是苍老了数岁的叶云天,叶枫的手掌颤抖着,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境,此时竟是心如刀割。

他没有再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穿过叶家广场,再次走上那黑漆得蜿蜒盘旋的小路,来到了后山的石亭中。

.....

“为什么老天爷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

叶枫抬头看着那当空的皓月,不禁咆哮道,嘶哑的声音充满了对这世界的不公。

这十年来他真的很累,承重的眼皮不受控制的缓缓搭下,身体无力的后退,背靠着石柱缓缓瘫坐而下。

皓月当空,夜已深寒侵凉,石亭内,孤单身影双臂抱膝,头埋膝间心神疲惫!

.....

“枫儿。”

温婉的声音在叶枫脑海中回荡,是那样的亲切,深入灵魂。

死沉的眼皮露出一丝缝隙,叶枫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两道人影还是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爹,娘!”

叶枫一惊,直接睁开了双眼。

来人正是叶枫的爹娘,叶云天,秦兰,不过此时两人面容疲惫,似是昼夜未眠,甚至在秦兰的衣裙上还沾染着不少尘土。

“对不起....”

叶枫直接跪在两人身前,身体颤抖着,双眼湿润着,却是说不出丝毫话语。

“傻孩子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秦兰蹲下身体,将叶枫扶起,手掌轻轻抚在他的脸庞上,声音有些哽咽。

将眼角的泪水擦去,叶枫看向二人,他们的面容似乎苍老了不少,双眼中也尽是疲惫,而这些都是操劳所致。

双拳紧握着,叶枫看向叶云天双眼突然变得有些坚定起来:“爹,你以前告诉我,人生可以有很多种选择”。

“对,无论你怎么选择,只要遵从内心,都无关对错。”叶云天伸出手臂拍在叶枫肩上,语气没有丝毫的疏远,反而更加亲切关怀。

“谢谢你们。”叶枫仰头轻吐了一口气,对二人行了大礼,转身而去,他已经有了选择。

“云天。”看着那转身而去的叶枫,秦兰轻靠在叶云天肩膀上,秦兰身体有些抽搐,似乎有着晶莹的泪珠打湿那洁白的白衫。

叶家后山之顶石亭内,大树之后叶枫看着相拥的两人,手掌抓在树干之上,因为大力指甲都是插入了树干之中,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疼的不是他的手掌,而是他的内心。

他不想看到父母在为他这般操劳下去,有些事情还是得他自己站出来。

他知道或许那将会是他最后一次,走上那叶家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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