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浓重甜腻的血腥味。
两人都是对血极为敏感之人,很快便察觉到了。
闫烙清眸中闪过一抹挣扎,不知道为什么,她想杀了这个人,但是内心却总有一道声音告诉她,这个人不能杀。
四周开始出现异动,一道道惨烈的哀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外面发生了何事?
闫烙清眸光一冷,将匕首往前狠狠一送,浓稠的血液便从顺着匕首滴落下来。
她没再多看一眼,一跃下了轿子,便见空中高高悬挂着一轮大大的明月,仔细一看,那月亮周身竟泛着不正常的红。
那粘稠的浓雾不知何时尽数散去,此时她借着月光,清晰无比地看到,距离她原先那地方,两步之遥,竟是一口古井!
她走到边上一看,只见一汪深潭,印着月亮。竟然也泛着丝丝红光。
古井里面,不断有哀嚎声传来。
她正想探身过去,倏然一股凌厉的杀气自身后传来。
她猛然想转身,奈何那人轻轻一推,她便跌进了那口古井里面。
那一刻,她心里面只想到了两个字。
卧槽!
她一度怀疑自己是脑子被门夹坏了。
只是,料想中的刺骨冰冷的水的感觉并未出现。反而身下多了一层软垫。
她试着聚了聚源力,奈何之前使用摄魂时早就耗尽了,泯灭一丝反应都没有。
“姑娘,可否...起身?”
身下倏然传来一道如翠竹般的声音。
闫烙清猛然一个激灵,却是下意识双手握爪,朝那人的脖子捏去。
她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他身着了一袭破旧的白袍,像是洗过很多遍的样子,那白袍上,此时沾了暗红色的血,不显狼狈,反而像是开了多多妖艳的红梅,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
他浑身上下,最为吸引人的就是那一双紫眸,虽是平静得甚至泛着平易近人的笑意,但却摄魂夺魄,深不见底。
闫烙清微微一怔,是紫眸啊。
“姑娘饶命,贫僧没有恶意,可否,先起来?你有点重欸...”
那双紫眸开始散发出妖冶的光芒,一丝丝笑意,爬上了那张……好看的面庞。
闫烙清放开了他。
这么一个弱鸡的和尚,她着实是没必要动手。
这么一想着,她迅速起身,动作干净利落。
再不理他,兀自打量起周围来。
是个山洞。
她下了结论。
壁上点满了蜡烛,所以下面很亮。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下来不着急着找出路而是有闲心先试试源力能不能用的原因。
这个洞,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甚至一眼就能望到头。
但是,方才那些哀嚎声又是怎么回事?
她确定是从这底下传出来的没错。
只是为何她下来了,又不见人?
她心思百转,转身朝那和尚望去,碰巧他也在默默打量着她。
见她看过来,朝她咧嘴一笑。
闫烙清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来是个傻和尚。
闫烙清又在山洞绕了一圈,仔仔细细勘察过,她确认,这山洞并无异常。
但恰恰是这样,她才觉得诡异,先前听到的那些哀嚎声,绝非幻觉。
算了,她决定先休息一下,等源力恢复了再用【透视】检查一遍这个地方。
她一把坐下去的时候,不远处祁染掀开紫眸看了一眼,此时她左边脸上鲜血糊了满脸,肿的跟个猪头似的,甚至还有恶心的浓水渗出来,细细的石子嵌在她脸上,说不出的渗人。
右边的脸却是完好,白白净净的。
只是这么一对比,就让人生出剧痛的错觉,偏生她一声不吭,像是完全察觉不到疼痛一半,坐在那里,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祁染眸光动了动,嘴角勾出一抹温和的笑来,随后走到闫烙清身边。
“姑娘,你的脸,受伤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恍若来自天边的神祗一般,带着翠竹般清冽的气息,高贵又不失温和。
他靠近的时候,带起一股桃花的味道,闫烙清并不排斥。
“没事。”
闫烙清本能睁开眼睛,抬眼的瞬间便对上了一双妖冶的紫眸,他站在她面前,侧头斜眼俯视着她,泛黄的烛光照在他身上,竟是给他渡上了一层暖意。
仅仅是一个侧颜,就让她恍然间有片刻的失神。
她承认,她上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对,是人。
不是男人。
这个人的好看,无关性别。
祁染眼眸染上了笑意,蹲下来,抬手往她左脸抚去。
“嘶……”
闫烙清下意识一躲,本来没觉得有多疼,但脸上那抹清凉清凉的触感袭来,她顿时就觉着,这脸,真疼啊……
“弄疼你了?这是雪凝霜,对祛疤有奇效,贫僧这么一抹,姑娘的容颜不出一刻钟便能恢复了。”
闫烙清一愣。
侧头看向他,眼睛又紧紧望进了那双紫眸。那里面,盛着暖暖的笑意,透着光亮,如同住进了满天星辰。
她舔了舔微微干燥的嘴唇,嘶哑着声音道:“谢谢。”
她见那和尚一愣。
又认真道:“谢谢。”
她见那和尚更加愣了。
她继续盯着他的紫眸。见那里面的笑意都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若换作是他人,贫僧也会这么做的。”
闫烙清忽然感觉脸上不那么疼了。
她伸手摸了摸,垂下眼睑,然后祁染便听见一声极为轻细的声音,“你和他们不一样。”
在她过去二十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人会对她流露出善意。
从来没有。
那些自以为高尚的人类的,从来都是站在高高的地方,看她们这些实验体自相残杀,看她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
然后高兴的时候拉她们出去溜溜,向他们的同僚炫耀吹嘘他们的战功。
呵,那都是她们用命换来的战功。
一想到这些肮脏的东西,她都恨不得将那些人全都斩杀了。
祁染见她忽然间周身涌出一股浓重的杀气,他恍若未见,席地而坐。
叹了一口气,“怎么办呢?”
闫烙清回神,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那个如神祗一般的男人,往后一躺,然后熟络地翘起了二郎腿,轻笑一声,“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唉,要怎么办呢,宝贝儿?”
闫烙清有些凌乱是真的。
这人怎么……
人格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