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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夜深忽念少年事

晚间的风渐渐转凉,带着几丝水气,小心翼翼的撩起了孟梨白的发丝,在她看来,那是世间最为柔软的气息,带着泥土芬芳,像极了儿时种满园子的茉莉。明月未央,依靠在窗边,看着院子里不剩几片叶子的枯木孤影婆娑,伴随着阵阵的凉意,树木轻摇的窸窣之声孟梨白的眼前竟然又浮现出来了那个一袭白袍,临危不惧,牵住她手的男子。孟梨白开始怀疑起自己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初见的男子动心,因为这么多年来,在她的心里有一个人,而今日的白袍少年像极了曾经的那个他,像他一样保护她......

那是一个寒云欲雪的清晨,也是六岁的孟梨白漫无目的流浪的第三天,由于父母被强盗杀害,在母亲的拼死保护下只有六岁的孟梨白侥幸的逃出生天,那个时节,寒风早已把各种草木吞噬的只剩下枯皮枝骨,幼小的孟梨白如何寻得可以充饥的食物。在严寒肃杀的冬季连黄狗都懒得叫唤,生怕冻了牙齿,而孟梨白穿着那件已经褴褛不堪的破旧棉袄,瑟瑟发抖,没有人去管一个乞丐一般的幼童,在寒冬之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并不稀奇。所幸孟梨白撞到了一间残破的小庙,可以暂避风寒。躺在角落里的孟梨白在饥寒交迫下意识已经逐渐模糊,她可以感觉到四肢渐渐的失去知觉,眼皮变得沉重,不知什么时候,孟梨白感觉到了那久违的如甘露一般的温热,慢慢张开眼,眼前是一个如她一般年岁的男孩,男孩面容精致,像极了瓷娃娃,此时男孩正用手捂着她冰凉的脸颊。看到孟梨白苏醒,男孩高兴的笑出声来,揉了揉被冻红的小手,稚嫩的问到:“小妹妹,你饿不饿呀,我去给你拿吃的,你在这里等我好吗?”看到孟梨白点头之后,男孩拿出来了一个精致的笛子放到了孟梨白的腿上说:“妹妹,你拿着这个,先让他陪你,如果你想睡觉的话就吹一声,我爹说了,人在虚弱的时候不可以睡觉,睡着就永远醒不过来了!”说罢男孩就飞奔而去,他背上的深黑色棉披风在风中上下扑腾,在那时的孟梨白眼中像极了一个飞天遁地的大将军。

可是还没有等到小男孩回来,就有三个顽劣的孩童发现了蜷缩在角落,抱着笛子瑟瑟发抖的孟梨白。三个顽劣的小男孩嘲笑满脸污垢,衣服破烂的孟梨白,并且时不时地踢打几下。小女孩蜷缩起来不敢发声,就在这时小男孩冲了进来,挡在孟梨白面前与那三个孩子扭打起来,不知挨了多少拳也不知道踢了几脚,三个顽劣的孩童哭着被赶跑了。男孩擦擦了嘴角的血迹,龇牙咧嘴地从怀里拿出来了三个温热的馒头,递给了孟梨白,那几个馒头的味道孟梨白至今记忆犹新,她永远不能忘记是那三个带有男孩体温的馒头救了她的命。男孩一直陪着孟梨白,直到天空暗了下来,天空再也绷不住柳絮般的鹅毛飞雪,收拢了天地间的杂音。男孩将自己绣着一对白虎的深蓝色棉披风摘下盖在了孟梨白被冻得僵直的双腿上,又摘下了头上绣工精美的棉帽戴到了孟梨白的头上。男孩搓着双手,呼着哈气,跺着脚说道:“妹妹,我明天来看你好不好,爹爹让我晚了就回家,而且我还是背着大哥出来的,要是被抓住了,明天就不能来看你了,好不好?”

孟梨白乖巧的点点头,从怀里拿出来了一个绣着一朵茉莉花的手绢递给了小男孩说:“哥哥,这个是我娘给我的,我把他送给你!”小男孩受宠若惊的收下了手绢揣进怀里傻呵呵的冲着孟梨白笑笑说道:“妹妹,我教你一首诗吧,是我娘写给我爹的。”

“好!”孟梨白点点头,眼睛里满是期待。

小男孩手一背,学着书生有模有样的昂首朗诵道:“日暮苍山西岭远,素碗盛雪饮云霓。心中若有相思在,风雪不阻夜归人。”这时的他们不明白,只是觉得好玩,好听罢了。

男孩告别了孟梨白,孟梨白抱着笛子反复的念着那首诗,期待着明天与男孩再见。深夜时分,一位路过的剑客看到了年龄幼小,孤身一人的孟梨白于心不忍,便收孟梨白为义女,第二天孟梨白拉着剑客不肯离去,在破庙等了一整天,可是那个小男孩没有来,她想和他好好的告别可是直到最后他还没来,就这样,她们两个一别多年,孟梨白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来......是被爹爹发现了吗?她,不知道。

“小姐,您不关窗子,会着凉的!”一个面容清秀的侍女端着一杯清香四溢的热茶推门进来,打断了孟梨白的回忆。孟梨白轻轻的起身关上了木窗,披了一件薄衣,接过热茶端坐在桌边,叹息道:“天气又凉了,花也都谢了!”

侍女踱步上前来,乖巧的为孟梨白捏着肩膀轻声道:“小姐,我看啊,这天气又快要下雪了!你今年还要像往年一样吗?”

“嗯,这几天就开始准备吧!”孟梨白应了一声,侍女停下了按摩的手,不解的问到:“小姐,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来,你等得到他吗?”

孟梨白端着茶的手微微颤抖了几下,她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喃喃自语道:“等得到吗?”

“我累了,青儿你先下去吧!”孟梨白放下茶杯,吩咐了一声,便躺在床上再次陷入了回忆,那一晚她梦到了儿时,笑的好开心......

阳光撒下,伴随着几声犬吠,这座繁华的帝都再次被激活,街上人来人往,充满了朝气。东方羽穿好衣衫,一推门与凉风撞了一个满怀,紧紧衣带,东方羽叹了一声天凉,前去叩响了唐淮锦的房门,昨日他已经和唐洛知商量好,今天要带着唐淮锦去青云山拉拢兵马。

“谁呀!”唐淮锦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探出头来,被凉风一吹瞬间清醒了大半。“哈哈哈,于兄!”唐淮锦看到是东方羽开心道。

东方羽拱手道了一个歉,和唐淮锦讲述了他的真实身份,唐淮锦一拍东方羽肩膀大笑道:“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东方兄不必道歉,出门在外必须提防他人,我不怪你!”

明白了主要任务后,东方羽二人向唐相国知会一声后就踏上了行程。此行是否顺利在东方羽的心中也是个未知数,为了帝国,为了百姓,他愿意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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