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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落雪镇

在圣言大陆的北部,北海之滨,坐落着一个终年积雪的小镇,名曰落雪镇。由于地处极北地区,气候寒冷,长年冻土,只有五六月份左右进入短暂的融冰期,这个小镇一年有两个季节——冬季,或者大约在冬季。人们只有少量的寒带作物,大部分依靠捕鱼生活。一到下半年,北海沿海冰封,人们依靠的生活来源也成了问题,小镇上大部分人走的走、迁的迁。

今天是冬至,北方的黑夜总是来的特别快,小镇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大雪像白色丝绸般飘落,狂风犹如狼嚎般不断地嘶吼。借着雪地微弱的反光,一高一矮一对母子走在街道上,天气冷,人们也都回家过节,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孩子叫辰星,十岁,一头短发上还有一些杂草,偏矮的个子,瘦弱的身体和这个年纪不相符,显然是营养不良导致,可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眼黑部分更是晶莹剔透。他们走在路中间,寒风吹的两人单薄的衣服猎猎作响。母亲身上的缝缝补补,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补洞,右手提着三条已经冻僵了的鱼,提着鱼的手指也冻得发紫,辰星将双手紧紧地抱紧母亲的左手,全身蜷缩着前行。

“妈妈,今天我们钓了好几条鱼,够我们吃好几天了,运气真好!”辰星开心得和妈妈说道。

“是呀,今天我们走的比较远,近海海面都已经封住了,远点还好一点,等妈妈肩膀不疼了,过几天给你做窝窝头吃。”母亲笑着回答道。

“喔!太好喽,有窝窝头吃喽,妈妈真好!”小辰星开心得说道,“妈妈,好多人都离开这里往南迁移了,我们为什么不一起离开呢?”辰星继续问道。

母亲停下了脚步,看着前面还有五十米就到的家,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星儿,这里是妈妈出生的地方呀,这里也保存了妈妈的整个童年,最重要的是,妈妈在等一个人!”

“谁呀?”辰星马上问道,母亲转过头,摸着孩子的头,微笑得看着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正要说话,此时,后方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而且不止一匹马,伴随着还有车轮的滚动声。马车?娘俩心里同时冒出一个词,这么晚了,马车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个偏僻的小镇呢?马车一般都是贵族才能拥有的东西,平时一年难得一见,今天着实让娘俩心存疑问。

在他们思索间,这辆马车已经风驰电掣般向他们使来,离得近了,他们才看到三匹高头大马拉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飞驰在路中间,“快跑开!”母亲大喊一声,等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而马车也没用丝毫减速的意思,直奔母子而来,眼看着两人都将殒命之时,母亲拉着孩子的手瞬间抽出,右手的鱼也扔在了地上,两只手用尽全力推向了身边的小辰星,就在辰星被推开的瞬间,母亲在破损的衣服下瘦弱的身体也被撞飞在十米开外的雪地上,空中洒出了一连串血花,血花落在了雪地上,洁白的雪映衬着鲜红的血,显得那么的鲜艳。

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倒在一旁雪地中的辰星挣扎着爬起来,看着倒在远处无法动弹的母亲,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妈妈”,小辰星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母亲奔跑过去,而此时,马车也停了下来。小辰星连滚带爬得扑到了母亲身边,“妈妈,妈妈,你怎么样了?”小辰星哭着颤抖地说道,一只手抱着母亲的头,另一只手拼命得擦着从母亲嘴里不断涌出的血沫。可母亲已经很难说话。

“妈妈,你别吓我,你还说要带我一起做窝窝头吃,咱们马上就到家了,你快看,我们的家就在前面。”辰星哭喊着说到。母亲微微转过头,看着辰星没有受伤,母亲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就在这时,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人,蒙着面,走到小辰星面前,扔下一个金币,说道:”够买你们这种人一条命了。“随后转身就走。辰星抬头看了眼,在马车上有个显眼的标记,一条盘着的蛇,大汉衣服的后背也同样有着一样的标记,丝毫没去注意那地上的金币。跑上去欲拉住马车,“儿……儿子啊。”听到母亲虚弱的呼唤声,辰星马上哭着应道“妈妈,我在,我在这。”

“妈……妈……妈妈想和你……一起……回家!”母亲不断的咳着血,“恩,恩,妈妈,我们一起回家,我背你!”辰星擤了下鼻涕哭着说道,接着用小手托起母亲躺在雪地里的上身嘴里不断颤抖地说着:“妈妈,你会没事的,你经常说我是男子汉,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好不容易撑起了母亲的身体,可又由于力气太小,无法背动,离家门几十米的距离好似千里之遥,母亲撑着小辰星的身体,艰难得爬到家门前。辰星推开房门,一层的小平房里却没有任何家当,只有一张桌子,一张麦秆铺在地上的床,还有几个挂在窗前的玉米。

懂事的小辰星赶忙扶着母亲躺在了地上的麦秆床上,床边点起了仅剩的半根蜡烛,马上接着说道“妈妈,你躺着别动,你休息一会,我去找医生,我会很快回来的。”随后马上冲出门外。

尽管风雪和刚才一样打在小辰星瘦小的身子上,毫无减弱,可辰星好像毫无知觉般冲在小镇的街道上,来到了一家医馆门前,门头上写着冯道德医馆,辰星冲了上去,使劲得敲着医馆的们,哭着大喊道:“医生,救救我妈妈,快救救我妈妈,我妈妈快不行了。”

“谁呀谁呀,还让不让人过节了。”医馆里传出一阵懒洋洋的声音,随后打开了门,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低头一看,竟然是个小鬼,不耐烦得说道“小鬼,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去去去。”随后又欲要关门,辰星马上上前推住门,双膝跪倒在地,哭着说道“冯医生,请你救救我妈妈,他被马车撞了,快不行了,这个镇上就你一个医生,求求你,求求你。”

医生打开门说道:“看你也挺有孝心的,看在这份上,就陪你走一趟吧,先给诊费,三个铜币”辰星愣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三条已经冻僵的鱼着急得说道:“医生,这是我今天的全部收获,也是我的全部家当,您不要嫌弃,不够的话我家还有几个玉米。”

看着辰星手里的鱼,冯医生笑了,随后一把拍掉了辰星手里的鱼,说道:“小子,你是在戏弄我吧,落雪镇谁人不知道我冯道德的作风,有钱看病,没钱看命,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滚。”随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医生,求求你,我一辈子给您做牛做马,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我妈妈!”小辰星敲着房门哭着喊道,“别以为你小,再烦信不信我揍你”冯医生愤怒得吼道

跪着的小辰星心如死灰,看着被拍在地上的鱼,爬了过去,拍掉了鱼身上的雪,重新捡起放进了口袋,正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辰星突然想到刚才那人丢下的一个金币,随后三步并作两步跑回街上去捡,还好金币还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家里昏暗的烛光,小辰星心里默默得念着:“妈妈,一定要等我。”随后飞快得跑回了冯道德医馆门前敲响了医馆的大门。

冯医生打开大门一看,嘴里骂道:“怎么又是你这个小鬼,不是叫你滚了吗?”辰星知道多说无用,节约时间才是最重要的,迅速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金币,那一刻冯医生的笑容都快裂到了耳根,笑着说:“哎呦,明明有钱的嘛,你们这帮人,我就知道,就想吃白食,不逼一下不知道你们有多富有……”辰星马上打断了冯医生的话:“医生,还请您快快动身,到我家走一趟,我妈妈快不行了。”

“好说好说,待我带上医药箱,这就走。”冯医生咬了咬金币,装进了口袋。

辰星跑在前头,冯医生裹着貂皮大衣走在后面,嘴里还不断的嘟囔着这个天气,辰星不断的催促着冯医生,好不容易把医生请到了家,看着母亲闭着的眼睛,辰星赶忙扑过去,听到还有微弱的呼吸,总算稍微放心点,冯医生走到辰星后面,一把推开辰星,不耐烦得说:“让开,别碍事,早看早收工。”随后抓起了小辰星妈妈的手腕,片刻之后,对辰星说道:“你母亲脉象紊乱,心率不齐且微弱,心肺功能已经快消失,五脏移位,全身多处骨折,正常的医术是不可能救的。”

“那要怎么办,医生。”辰星焦急得问道,“除非使用光系十二阶治疗术,才有可能救你母亲性命。”冯医生说道,辰星马上接着问道:“那哪里有十二阶光系治疗术呢?”冯医生拍了下辰星的头,说道:“你脑子没坏吧,我活了这么久,光系战灵师我都没见过。还十二阶?那只是医书上的记载,真假都还不知道,真的是初生牛犊异想天开,你母亲就自求多福吧,这种情况,药也省了,我就先走了”随后提起医药包就起身走人。

辰星正欲上前拉住冯医生,母亲微弱地叫道:“星儿。”

辰星马上上前凑到母亲身前含着泪说道:“妈妈,您醒啦,我在呢,刚才医生来看过了,说没事的,让您多休息。”

母亲嘴角微微一笑,说道:“妈妈的身体自己知道,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咳……咳……”

辰星哭着摇头,说道:“妈妈,没有,您别说了,好好休息。”

母亲却缓缓得摇了下头,说道:“孩子,听妈妈说,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你把手伸进妈妈头枕下面。”

辰星听话的按照妈妈的吩咐做,小手伸进了头枕下,摸到了一个牌子,像是玉佩,而这个却是石头的,长方形,四边圆润,中间刻着一条飞龙,尽管石佩不足巴掌大,可中间的龙形图案却是栩栩如生。

“妈妈不在的时候,这件东西就交给你了,这是你父亲曾经给我的,他曾交代过我一定要带身边,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母亲惨白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说起父亲这个词,辰星心头一震,随后双手越握越紧,指甲不知何时陷进了手心。

“还有,如……果……你遇到他了,请……你……转告他,我不怪他!”看着母亲最后气若游丝般的交代,小辰星扑在妈妈床边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嘴里不断的喊道“妈妈,我只要妈妈,我别的都不要。”

母亲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放在了辰星的后脑勺,贴着辰星的散乱头发,呼出了最后一口气说道:“妈妈……走后,把妈妈……放在北海的……炼海崖上,一定……照顾好……自己。”

辰星趴在母亲身边看着妈妈,一直哭,母亲放在小辰星后脑勺的手却是一动不动了,点燃的半根蜡烛也随之熄灭。片刻之后,辰星停止了哭声,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握着妈妈的手,对着妈妈说道:“妈妈,还记得小时候你经常给我唱的那首歌吗?小时候你唱给我听,如今,儿子给你唱。”

小辰星紧紧得握住妈妈的手,就像小时候妈妈怕孩子走丢了一样,嘴里轻轻得哼着:

“宝贝,宝贝,你快快睡,太阳下山不要怕黑。

宝贝,宝贝,你快快睡,天再黑都有娘陪。

宝贝,宝贝,你快快睡,山再高也别怕累。

宝贝,宝贝,爱你一辈,娘不在要勇敢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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