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暄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里写满了难过和委屈：主人又把我给卖了。
泱泱民众为见他不惜一掷千金，可他想见的人却一袋银子就把他给卖了……
小童见花魁周身散发着低气压，怕得连话也不敢说，一动不动像王八。
玉清和哪里知道沈霁暄的小脾性，他在夜市里玩得可开心了，身后还有人默默帮他买单，再不时提醒他两句。
是的，这个帮玉清和买单的金主就是孙曲岚。
“曲岚兄，你看，那边在放河灯欸！”玉清和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串糖人，脸上斜斜挂着一张狐狸面具，指着不远处有些激动地喊道。
孙曲岚替他拎着大包小包，见状笑了笑，“那便去看看吧。”
玉清和把剩下的糖葫芦胡乱塞进嘴里，扔掉了竹签扯起孙曲岚的袖子就往河边跑。
“慢点，小心摔着！”
“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怎么可能会平地摔。”玉清和回头笑了，眉眼间依稀有几分少年郎的样子。
孙曲岚愣了愣，无奈一笑，任由玉清和拉着他跑了。
河边有无数男女老少在放河灯祈福，大大小小的荷花灯，在水中舒展开花瓣，温暖的灯光把河面映得波光粼粼的，与水相连的夜空中星光点点。
晚风微凉，拂过两人的发丝。
玉清和望着不见源头不见尽头的大运河，正准备与孙曲岚谈谈人生和理想，却忽然眉头微蹙。
“怎么了？”孙曲岚疑惑道。
“无碍，只是有东西出来搞事情了。”还是个老东西。
“玉兄所言为何物？又作何事？”孙曲岚觉得事实应该没有玉清和说得那么轻松，直觉。
“万年老妖怪出来吃人了。”玉清和撑起下巴，半睁双眸神色自若，咬了一口糖人。
孙曲岚：……果然。
“我们…要不要管管？”孙曲岚于心不忍，犹豫着开了口。
玉清和痞气一笑，“怎么管？我去吃了那个妖怪么～嗯？”
孙曲岚被这样邪气肆溢于言表的玉清和给撩到了，耳根微红，劝说什么的都只得作罢。
几里外脂粉气笼罩的烟花柳巷。
貌美的男花魁沈霁暄神情冰冷，沉默着被一神秘男子带走了。同样的，这位身傍大款的神秘男子也神情冰冷。两人搁一块儿，周围温度都在唰唰下降，很快他们身边就空出了一大片地。
沈霁暄不想说话，神秘男子显然也不喜欢聊天，他们就这样僵持着，与热闹的市集格格不入。
片刻后，沈霁暄转身就走，却被神秘男子一把抓住。
“完颜子若。”神秘男子终于开了金口，又将沈霁暄扯近了些，深深埋在他脖间吸了一口气道，“我想吃你。”
沈霁暄做了一个深呼吸，表情不变，却是极其少见地动了杀意。但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做掉一条蛇不太好，于是他学着南风馆内其他人的样子，冷声道：“公子，这里人多人家不好意思呢，我们去那片树林里好不好。”
用冰冷的声音和无表情的脸说出这翻话着实是诡异到了极点，沈霁暄停顿了几秒，声音更冷了些，“到树林里，公子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完颜子若和沈霁暄冰冷的样子如出一辙，轻应了一声：“嗯。”
赏着灯的玉清和忽然抽动鼻子嗅了嗅，随后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那个老妖怪要完了，吃谁不好居然想吃乖孙孙。”
孙曲岚给他剥着糖板栗，见他这副模样也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将剥好的板栗喂到他口中。
小树林里，完颜子若和沈霁暄做着某种激烈的，不可描述的剧烈运动。是的，他们在打架。
并且，准确来说，是沈霁暄的单方面殴打，完颜子若毫无还手之力。
天庭，梋洱嗑着瓜子，啧了啧嘴同谭阡默默看戏，心中迸发出无限感慨：这只蛇妖真硬气，遭受毒打竟然能做到不求饶不惨叫，怕是要被正在气头上的小新人给活活打残喽！
不，实际上，沈霁暄更想直接送完颜子若归西。
他神情冷漠不带任何温度，一下又一下地揍着一声不吭的完颜子若，力道又大又狠毫不留情。
“你…唔，咳咳，你是何人？”完颜子若艰难地问出了昏倒前的最后一句话。
“……”沈霁暄没理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打过完颜子若的地方，接着扔掉手帕走了。
他要去找主人告状！
玉清和本来被孙曲岚逗得哈哈大笑，结果下一秒差点没原地去世，他木愣愣地看着沈霁暄凭空出现，然后抱住了他的腰撒娇。
“老祖宗～～有只蛇妖欺负我，嘤嘤嘤。”
本帝一脚一个嘤嘤怪。
“乖，不哭不哭，打回去了没？”玉清和看着眼前娇滴滴的沈霁暄，闻着他身上的味儿，觉得他和自己曾经养过的一只小宠物有点像。
就是品种不太对，这只是龙，他那个……
“打回去了，嘤嘤嘤。”沈霁暄抱着玉清和，蹭了蹭他的胸膛。
“这位公子请放手，清和还只是个小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孙曲岚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说得面不改色的。
玉清和扯了扯孙曲岚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大兄弟，你认真的吗？
孙曲岚十分严肃地点头。
沈霁暄压根就不理他，死死抱住玉清和的腰不肯撒手，孙曲岚说什么他也不听，就抱着，不过后来也和对方怼上了。
玉清和好笑地看着两人拌嘴，足足围观了二十分钟有余。直到孙曲岚被夜风冻得打了个喷嚏，他才轻轻拍了下沈霁暄环在他腰间的手。
“乖，放开。”
沈霁暄不情不愿地放开了，委屈巴巴地盯着玉清和，然后就看到令他嫉妒的一幕：玉清和把外衣解下来给孙曲岚盖上了，还嘘寒问暖的。
他很不高兴，当下决定回去再揍完颜子若一顿解解气。
可怜的，没吃上饭的，处于昏迷中的完颜子若并不知道这一切，他还在冰冰凉凉的地上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