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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此情可待已然成追忆

这一出闹剧,大概就是以“安时坠身崖底”告终,夜轩之和钟离赤羽都没能抓住她,顾知和程东俊也没能及时赶来,要到这万丈悬崖之下去,几乎没有一条可以行得通的路,放眼望去,此处只有令人觉得绝望的高山峻岭和深不见底的丛林深谷。

此刻的夜轩之发冠松了,脸上和刀剑划破的衣摆上都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平日里那双锐利有神的眼只剩下呆滞和麻木,他静静地站在崖边,茫然地望着脚下的深渊,他觉得世界好像是静止了,心里那种肝肠寸断让他不自觉地湿了眼,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为什么受伤害的永远都是他最想保护的人啊。

二十四年了,自幼便生活在深宫和重压之下的他,虽然有母后和皇兄皇姐的庇护,但也深谙这所谓的庇护大概就是一个被后宫佳丽万千的帝王遗忘在深宫一角的母亲,身微力薄地靠着百折不摧的意志支撑起来的,他们的权位只不过是九牛一毛,随时都可能会遭遇到更大的强权势力被连根拔掉,他知道自己虽为皇子,但是却不能逾规越矩,应该懂得居安思危和委屈求全,他总是能感受得到亲人眼里哀愁,总是看到那么多的人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他这一世与母亲兄姐的命运绑在一起,也把他们的命运当作了是自己的命运,不管是面对同室操戈争位夺权、还是刀光剑影尔虞我诈,永远要心如磐石波澜不惊……这样的生活直到先启帝夜鼎之继位,他的心终于可以松一松了,从此之后再也不用过那些担惊受怕的生活,从皇子到王爷,他习惯了奉公行事遵守法令,应该以江山社稷为责令,要担当得起皇兄交付在自己肩上的重任,但是除此之外,他却慢慢失去了斗志,感觉平淡的生活依然像深宫里那般寂寥,身边的人待他也永远像自己接人待物那般墨守成规毫无生趣,这些都只让他觉得疲倦更深、黑暗更深……而安时出现了,他感觉那一颗像死一般寂静的心突然无故变得活跃起来,时而欢喜又时而慌乱着,她对于他而言,是那么的不一样,她是历尽苦难仍然内心善良眼里有光的人,他喜欢她孩子气、不像他人那般规行矩步的模样,喜欢她有些少年老成与众不同的机智沉稳,喜欢她永远自由洒脱和坚定认真……

但是,现在她又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他的眼里积满了酸涩的泪,只得紧闭起来忍着,他想起她那日和自己说的那句话:“殿下,多陪陪安儿吧”,他的安儿,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害怕孤单故作坚忍的人罢了,他如何忍心让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这荒山野岭之下云散烟消掉?

“东俊,顾知,”他的声音沉痛又冰冷:“立即调动御林军,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办法,都要找到安儿。”

程东俊和顾知站于他的身后,两人都知道这是一道没有办法拒绝的命令和一次没有好结果的搜救,但是安时对于他们而言,就好像是自家的亲妹妹那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也决不会让她弥留在这样距晋安城千里之外荒无人烟的山野里。

……

青苍的丛林深处,护城河的分支流入蜿蜒崎岖的山涧,涌进山间的泉河之内,河的两边全都是绿茸茸的一片参天大树和在山石泉水间长的杂花野草,河不是很宽,却是清澈见底,河岸之间有一座被藤蔓绕的独木桥,过了桥是山路,往上走一段就能看到几间简陋的草屋,似乎是那种“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隐世高人住的一样。

在草堂之内,安时感觉自己躺在草席之上,右肩上有钻心的痛传遍全身,身体其他的地方也有无力和疼痛,以至于她不能过度动弹,她的双眼闭着,被软麻布缠着,眼角是湿的,隐约觉得有些不适和刺痛,她看不到眼前的景况,轻轻地举起她的左手,在半空中摸索着。

“你醒了?”是一个陌生男子,听声音尚且年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安时渐渐清醒,只觉得身上的疼痛加剧了,眼角的泪便浸到缠绕在头上的软麻布之上,她想回答,但又好像突然发不出声音一样,只默默地缩回了自己的左手,握成了小拳头收到自己的腰际之后。

“别怕,”那人安抚道,“你现在很安全,眼睛只是被山野间的荆棘所伤,很快便能痊愈了,只是这肩上的箭伤,还要多花些时日。姑娘请放心,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只不过在拔箭上药之时剪去一些姑娘伤口处的一些衣布,你昏睡已一日有余了,伤得也重,所以在下便自作主张先给姑娘医治了。”

安时静静听他说完,无力中带些声嘶的说:“谢谢。”

“姑娘,你的身子还很弱,我草堂里用来治伤的药并不多,需要到山上再多采一些,这里很安全,你休息便好,待我回来时再替你熬些药喝。”

安时轻轻地点了点头,除了躺着,她的确是什么都做不了。

……

可能除了那个陌生男子,没有人知道这草堂位于丛林山间的何处。这杂草丛生曲折偏僻的小路,漫山遍野都是,夜轩之和钟离赤羽的人寻了三天三夜都未果,在断肠崖之下也没有安时的踪影。

钟离赤羽觉得疑惑:“按理来说,如果这人掉下来,应该就是落在此处,为什么就是没有呢?”

“难道是被山间的野兽叼走了?”阿旦站在他的身旁。

“不会,”程东俊半蹲着,“就算是真的被野兽叼走了,此处也应该有留下的衣物或者血迹,杂草山路间也并没有发现野兽拖拽食物的痕迹。”

夜轩之抬着头,“我们到山腰上去看看。”说完便纵身一跃而起,扶着峭壁和树根,往高处攀去,顾知也瞬间跟上,武功较好的程东俊和钟离赤羽也分别从不同的地方往上攀,这悬崖峭壁太高太险峻了,虽然山壁之间有很多凌空长出的崖柏和松树,但是要一直靠着武力往上攀去逐处查看,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但是他们都不愿意放弃,如果找不到安时,那就有可能是她还活着……

如果她还活着,那她到底在哪里呢?

夜轩之等人已经在边城耽搁了近半个月,御林军启程回京是不能再等了,庆王爷在朝前也实在是抵不住了,这一日皇帝下了召书,要镇守府大将军带领御林军回京领功开宴,不必再花费时日去找为国捐躯者的尸骨了,召书上先启帝还说,会有比庆功宴更加喜庆的事等着他回去宣布。

夜轩之拿着召书,背着双手静静地站在昔日的殿前,茫然地望着灰色的天空,初冬的雪缓缓地飘落在他那俊美绝伦却冰冷无比的脸上,程东俊和顾知站在他的身旁。

“轩之,”程东俊看着他,“你先回京吧,圣上的旨令不可违抗,御林军也是时候该回家去了。你放心,我会继续留下来,直到找到安时为止。”

夜轩之脸上似乎有种沉痛过度后的平静,闭上眼,轻轻地说:“好。”

……

安儿,你来边城的时候,草原还是青绿的,野花成片地开着,军营中有你的心上人,为了他,你胆大妄为不顾自己的安危,甚至在最后关头为他挡下了那支致命的利箭,坠身在深渊之下至今还生死未卜不知所踪,而如今的天空总是灰的,草原上的草已经枯死了,白茫茫的大雪厚厚地覆盖着曾经那片格桑花海,时过境迁,有你在他身边的那些时光仿佛稍纵即逝般,也被埋在这凯凯白雪之下,结成了一段冰冷刺骨的回忆,令那个对你念念不忘的他,又好像是重新回到了那个黑暗寒冷的深宫里,又再一次地将自己冰冷孤独的灵魂幽禁了起来。

原来曾经拥有过,是用来让人痛不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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