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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洛阳拜访诗魔

李商隐听闻诗魔白居易,年老已经赋闲在东都洛阳,便想去拜会这位令世人尊重的诗魔前辈,自从前年元稹死后,他就闭门不出,自称香山居士,一心入道,诗也不作。

最近才开始接见后人,不少后生晚辈为了一睹诗魔风采,在东都排起长队,李商隐正是自由之身,便也想和他见上一面。

白居易答应会见李商隐。

李商隐怀着崇敬来到香山道观下白居易的府邸。

真像诗豪刘禹锡所说的的那样,往来无白丁,求见白居易的都是那些达官显贵,社会名流,大多人白居易都是拒而不见的。

“义山呐,听闻你将令狐楚的骈文别出心裁,我之前有看过他的大作,令人耳目一新。听闻他的传人就你比较能另辟奇境,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我师父他老人家炉火纯青,我只是略通其义而已,前辈新乐府名播天下,震烁古今,乃是南华老仙转世。”

“那倒不是,说到新乐府,那可是我和微之的心血。”白居易提到元稹,眼圈有点红。

“我现在是特别喜爱诗歌,尤其是七律,可是,世人好像对我不是很接受。”李商隐谈到自己的处境。

“当年我十六岁,如你一般,被世人称为神童,我不甘心在家乡呆着,便带着我的诗来到西都长安,当时我就如你自荐令狐一样,我把我的诗递给了当时名望甚高的顾况。可惜我没你那么好运,顾况看了我的诗稿,只回复了‘长安米贵,居大不易。’看来我还是不被世俗接受。我要是当时就放弃了,或许今日就没有人认识我白乐天,世俗的眼光往往是随波逐流,有新的事物出现,便会被排斥一遍,这点我和微之最是有体会,当年新乐府收到了主流文人和各诗派的抵制打压,也曾一度想到放弃。”

“谢谢前辈,我已知道了坚持的理由。”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在此安居吗?”

“世人都知道,东都乃是武后时期的皇都,曾改名‘神都’。你和元微之在此东都洛阳相识,想当年天朝圣武后,从西都长安迁都到东都洛阳,开创了贞观再世的传奇,世人无不敬仰,圣武后开启了科举殿选的先河。后来你和微之便是同时中举的校书,这里居住体现了您不忘旧人的胸怀。”

“你真是极为聪颖,老夫要是没有封笔,便和你饮酒对诗。西晋文学大家左思曾把自己的传世名作交给当时的文学家看,受到了当时世人的讥讽,就连当时的大文学家陆机听说他名不见经传竟敢写《三都赋》之后也嘲讽他:‘是个人都想超过班固、张衡吗?真是自不量力的人太多,我不用看就知道看他写的东西也只够拿来给我盖酒坛子!’在递给各位文学家品评时,也被说得一无是处,诗人根本就不愿意多看,只是给了庸作的评价。后来张华在认真讨教左思的创作思想之后开始认真阅读,这才被世人追捧,争相抄写。有了后人所知的洛阳纸贵之说。当年别人看不起我,‘洛阳米贵’我非要做出‘洛阳纸贵’的成就出来。”

“前辈的成就已经无人企及了,洛阳纸贵实至名归。”

“微之还曾做过一首洛阳纸贵现象的诗:‘都中纸流传后,海外全填姓字时。’”白居易三句不离元稹,眼里全部都是不相信他就这样先自己而去。

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似乎晚年全是凄惨之景象,不由得李商隐感觉自己其实还是比他幸运多了,他和元稹一生不顺,临老了还只是个别部司马,也和弘农尉差不多。

一顿开启之后李商隐对这位元稹大诗人的至交,诗魔前辈又多了一分敬意。他再次翻开白乐天的《白氏长庆集》

《长恨歌》《卖炭翁》等等新乐府诗都是他的最爱。

《长恨歌》: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缓歌谩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

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

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

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

天旋地转回龙驭,到此踌躇不能去。

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

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

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

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

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

为感君王辗转思,遂教方士殷勤觅。

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渺间。

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

金阙西厢叩玉扃,转教小玉报双成。

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

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

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

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

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

惟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琵琶行》和《卖炭翁》、《观刈麦》也是耳熟能详,倒背如流,街知巷闻。

《草》: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大林寺桃花》: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白居易对他的鼓励,那是自从令狐楚离世以后从来都没有的,这成为了李商隐在大唐诗人场里唯一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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