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晞和月公子坐在长安城外一个叫绿萝镇的小镇里的一间茶楼。根据姻缘卷上的记载,那个叫缪缪的姑娘是一位远近闻名的医女,这两年一直都住在绿萝镇上,想必就是在这段时间与罗生相遇的。
月公子捧着冒着白气的茶杯,轻轻吹着杯中滚烫的茶水,他问朝晞:“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缪缪,又不是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朝晞咬了一口绿萝镇有名的黄豆糕,侧身靠着椅子左边的扶手,漫不经心地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师父。”
“你就不好奇其中的缘由吗?”朝晞转头看向月公子。
“缘由?”
“我的小阿月呀,做了这么久的月公子这点道理不懂吗?之前我在气头上,现在仔细想想,未必就是罗生做的。我们仅凭卷轴上记载的那点东西,根本无法判定是谁斩断了红仙,把事情弄清楚,咱们再去问罪。”
月公子明白地点了点头,但心中仍有疑问:“那我们坐在这干什么?”
“看场好戏。”朝晞把一块黄豆糕塞进月公子的嘴里,因为发生的突然,月公子差点没被噎死。没被黄豆糕噎死,但月公子开始不停地打嗝。
月公子一嗝一嗝的样子,看的朝晞哈哈大笑。月公子也是这样被整习惯了,没有半句怨言,任由着朝晞笑,自己只是一个劲地喝水。
忽然,朝晞收声,指着茶楼内的二楼走廊说:“看,猎物来了。”
只见一个青色萝裙,背着一个小木箱,杏眼红腮的女孩走过去,此人正是朝晞和月公子要找的缪缪。
缪缪背着她的小木箱,走近了朝晞所在包厢隔壁的包厢。缪缪推门进去,发现一个衣冠不整,尖嘴猴腮的男人,翘着腿坐在椅子上。身旁站满了膀大腰粗,壮如牛的侍从。如此做派也只有青萝镇钱老板家的儿子钱靖。
看到缪缪进来,钱靖站起身向缪缪走近,不停地搓着手,一脸猥琐。
“缪缪啊,你可终于来了,都快等死本大爷了。”
缪缪连忙后退,义正言辞地说:“钱公子,你虽是请我来看病的,但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好好好,咱们看病。来,看看我这是怎么了,痛的厉害。”钱靖抓住缪缪的手就往自己袒露在外面的胸膛上放。
缪缪一惊猛然收回手,大骂一声禽兽,转头就要走。可她一转头发现一个五大三粗的侍从挡在她面前,她往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几个壮汉一拥而上抓住缪缪另她动弹不得。钱靖奸笑,走上前说:“哼哼,还没有本大爷得不到的女人。”说着就要撕扯缪缪的衣服。
而这一切都被坐在隔壁的朝晞和月公子听得一清二楚,朝晞将手中的茶水喝尽,茶杯往桌上一扔,站起来向外走。
“师父,你去做什么?”月公子不解地问。
“去救美呀。”朝晞眨了眨眼。
再说那钱靖一步步的靠近缪缪,向她深处魔爪。突然,包厢的门被人踹开,所有人齐齐看向门口处,朝晞环臂站在门口。朝晞走进去一把推开钱靖,喜笑颜开的对缪缪说:“缪神医啊,可算找到你了,有位姓罗的公子托我来找你呢。”
缪缪震惊地看着朝晞,再看向被推开的钱靖,说:“有劳姑娘了,你先出去吧,我解决完这就来。”
被推开的钱靖在看清推自己的人后,发现朝晞长得如此漂亮,色心大发,想要把朝晞留下,大声吼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缪缪心想不好,急忙说:“快走啊。”
只见朝晞微笑着掰开了抓住缪缪的侍从的手,几个侍从的手被朝晞掰断,痛得哇哇大叫。她又看向钱靖,笑眯眯地说:“你刚才说什么?”
朝晞这句话带走十分恐怖的气息,钱靖吓得坐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他狼狈的样子令朝晞很满意,朝晞领着缪缪出去,并对她说:”收起来吧。”
缪缪这才收起刚才一直拿在手中的银针。
朝晞将缪缪带回自己的包厢,请她坐下。
缪缪刚坐下就问:“姑娘不是道家的人吧,你刚才的行为可不是道家的作风。”
“我可没说我是道家的人。”
“那你是谁?为何会认识罗公子。”
朝晞嘴角上扬,突然起身,一只手抓住缪缪握着银针的右手,另一只手扼住了缪缪的喉咙。这个动作可把一旁的月公子吓得不轻。
“小丫头,我可在好好的和你说话,你这样可不太礼貌呀。”朝晞手用力捏缪缪的手,银针从缪缪手里掉落。
朝晞无意为难缪缪,松开她,坐回椅子上,指着对面的月公子说:“他,看见没,来帮你找未来夫君的。”
缪缪看了看朝晞,又看了看月公子,说:“你们是红仙?”
“你知道红仙?”月公子惊讶地问。
“知道,曾经听师父提起过。”
“你师父是?”
“家师妙手神医,虞四娘。”
听到这个名字,朝晞撑着头,靠在椅背上,说:“那老婆娘还没死么?”
“我听师父说红仙一般是不在人面前现身的。”
“那是因为你……”朝晞瞪了月公子一眼,月公子连忙改口,“你比较特别。”
缪缪不解地看着朝晞和月公子,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但她四处行医,阅人无数,知道面前的两位红仙光是看气质就不同寻常。
“有劳两位红仙大人了,不过我现在无心情爱。两位大可不必管我,先去帮别人牵红线吧。”
朝晞突然凑上前说:“不妨事的,我们两就跟着你,绝不妨碍你。”
缪缪有些为难,月公子更是惊讶地看着朝晞。
“缪缪姑娘帮帮忙吧,月老大人治下极严,来之前特地嘱咐我们要跟好姑娘。要是没完成好,回去一定会……”朝晞突然变脸,一脸委屈,以手掩面,快要哭了。月公子看朝晞这样,额头冒汗,师父说的是他吗,这明明是她自己。
“这……好吧。”缪缪一向心善,看到朝晞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一软,就答应了。
要说这朝晞变脸变得是真快,听到缪缪答应后,立马变脸,笑呵呵的。
“那姑娘现在打算去哪?”
缪缪沉思了一会,说:“去寻一味药材,十分危险,不过两位是仙,应该没有问题。”
“那咱走吧。”
……
路上,缪缪走在前面,朝晞和月公子跟在后面。这缪缪还真是四处行医济世,走在青萝镇上逢人就有来打招呼的,还有人会送上一些礼物,但缪缪都谢绝了。
月公子凑近朝晞小声问:“师父,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和她说我们真正的目的,你怀疑她?”
朝晞敲了月公子一板栗,说:“傻徒弟,你要告诉她我们的目的,就算她真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我们的。”
“这个缪缪绝对知道什么,不然刚才她知道我们是红仙,慌什么。”
“嗯,到时候你去套她的话。”
“啊?”
缪缪回头看着正在窃窃私语的朝晞师徒,脑海中有一丝念头闪过,这会不会是自己最后的希望。
“两位走快一点,天黑之前就要到。”
朝晞和月公子停止交谈,迅速跟上。很快,缪缪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座湖旁。此湖不大却深不见底,偶尔会有几条鱼儿从湖中跃起,隐约能听见从湖底传来“嗡”的声音。
缪缪问朝晞和月公子:“你们会凫水吗?”
“会。”月公子很果断的回答。
而朝晞把脸撇到一边,不作回答。这凫水她会是会,可是作为一只走兽,下水是件很难受的事,之前,萧桐为了敖卓那条蠢龙特意去学凫水,还顺带叫上了她。最后,萧桐那只鸟学会了,还得心应手,而她现在只能保证到水里不会一个劲的往下沉。
知师莫若徒,月公子十分理解自家师父,便说:“不如师父你留在岸上,我同缪缪姑娘下去采药,这样也好有人在岸上接应。”
好徒弟!朝晞难得向月公子投来赞许的目光。
缪缪也点头同意,说:“有人在岸上接应也好,此行凶险,要是出了意外也不至于没人来救。”
朝晞点头,只要不让她下水,什么都好说。
缪缪从怀中取出避水珠,将其用绳子串好戴在脖子上。而月公子因为是仙体,在水中自由呼吸是没问题的。两人准备就绪,只听噗通两声,两人依次跳下水。
原本岸上轻微的嗡嗡声,到了水下之后变得震耳欲聋。月公子还好,缪缪就有些难受了。
月公子游过去,抓住缪缪的胳膊,对她说:“我带着你游,至于方向你指给我。”
虽有避水珠护体,但缪缪并不能像月公子那般自在,她点了点头,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月公子的胳膊。
起初,月公子以为“嗡嗡”的声音可能只是水中有一只鳌兽,可越靠近湖底,嗡嗡声越发清晰。
是龙吼!
岸上的朝晞感觉到了异样,看着平静的湖面,心中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