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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进步

吵杂的声音纷纷扰扰谈论着成绩,余安之恍然未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巴微动,轻声念着政治上需要背诵的内容,班长拿着一张成绩表来到班上,所有人都围了过去,顿时爆发出了热烈的讨论声,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那个角落中一切浑然不知的人。

崔菲菲冲到桌位上,余安之连头都没抬,崔菲菲喘了几口气,紧张地说道:“安之,你看看我。”急切的语气一瞬间没有进入余安之耳中,崔菲菲拉了她一把才将她从书本中唤起。余安之看着她,说道:“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

崔菲菲拉着她的肩膀,用力晃了晃,眼睛睁的大大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次、这次进了百名榜,第一百名余安之!”

“真的?”余安之显然是被这个消息震惊了,这一次不是垫底,而是进到那个名单中了,离那个人更近了一步。

崔菲菲继续说:“安之,你可真是厉害啊,没想到你在理科班的时候民不见经传,才刚来文科班居然给你挤进前一百名了。”周围的同学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余安之居然会有进入百名榜的时候,但更多的人心中认为,不过是一次进到百名榜,下次运气可能就没有那么好了。

现在的余安之不会想那么多,她的心中是难以言明一浪高过一浪的喜悦感,这一次终于有了成果,余安之觉得这条路是对的,她可以继续走下去,或者说,她一定要走下去,如今的喜悦是对前段时间努力的承认,可是后面她想要走得更高更远,可以让顾怀瑾一眼就可以看到的位置。

余安之压住心底狂喜,还将自己埋入书本中,刚刚看了两三行,忽然抬头问了问崔菲菲:“这次的语文成绩出了吗?”

“单科的话我还不知道,不过待会上语文课老师应该会说的。”崔菲菲说。

这样一说余安之心中涌起了更加强烈的好奇心,这次的语文成绩到底是怎么样呢?她的成绩会不会比周晓婷的要高一些?还是说低一些呢?

怀着这样的心情的不只是余安之,周晓婷如今也在焦灼等待着,林薇跟她说了理科的成绩,唯独没有语文的,让她一时间拿不准究竟怎么样。林薇拍拍周晓婷的肩膀,说道:“晓婷你别担心了,你这次成绩还是保持在第十名已经非常好了。”周晓婷无心这些话,随便应了几句,紧张地等待着语文试卷。

在罗舟云洪钟般的声音下,语文试卷终于到了周晓婷的手上,看着那个朱红色的打下的成绩,周晓婷嘴角扬起更大的弧度,这次的成绩比上次还高,她不会输的。

上课钟声伴随着最后一张卷子到来,顾怀瑾匆匆忙忙从教室外进来,大致浏览一遍桌上的卷子,拿起笔就自己开始先修改起来。周晓婷看到顾怀瑾满脸笑容,心知这次他成绩肯定如往常一样,不由地想和他说话,可见他一进来埋头苦写的样子,又生生咽下了自己的话,只是偷偷地看着他。

陈校一如既往先说整体的情况,将试卷的难易说个大概,最后在提及成绩。“这次的语文和上次差不多,但有些同学的成绩还是不怎么理想。”陈校微微叹了一口气,“说的就是你,连一一。别以为这次你也考了全级第十名就可以洋洋得意,要不是理综帮你拿分,就你这个语文成绩,早不知道排哪去了。”

连一一讪讪的笑笑,语文这次实在是大意了,刚被陈校在办公室好好训了一通,现在不敢说什么了。

“不过就这次成绩来说,连一一同学的成绩值得表扬。”随后班上响起热烈的鼓掌声,连一一笑得合不拢嘴,旁边的罗舟云心情也是非常好,小声打趣道:“狐狸尾巴可别翘上天了。”连一一笑着捅了他一肘子,“滚!”

陈校继续说:“这次的语文成绩周晓婷同学一如既往地很好,还是全级最高分。”此话一出,班上油然而生的掌声瞬间将周晓婷淹没,那个如同公主般的人物自豪地接受周围的赞赏。

陈校接着道:“这次文科班也有一个同学跟晓婷同学考了相同的分数,那个人就是前不久从我们班转去文科班的余安之同学。”

此言一出,全班哗然。那个倒数第一名的余安之?上次语文成绩不是考得不好吗?怎么这次就进步那么大了?

顾怀瑾会心一笑,这个消息他刚才在办公室就已经知道了,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安之这次的成绩,听说特地将她的全部卷子做了二审,最终才正是确定下来。安之,真的像她说的,跑着来了。

周晓婷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同分?这样的情况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算什么,算是平手吗?那岂不是意味着这场比赛她没有赢,是输了。

她输给了余安之。

周晓婷失神低下了头,她那么努力,居然会输给了余安之,还是在自己最擅长的语文科目……

陈校的声音还在继续说:“这次的语文很多人反映作文不知道怎么写,经过老师们决定,我们将一部分优秀作文印在了这份纸上,每组每个人各一份,传下去。”

老陈习惯从作文先入手。

资料传下来后,映入眼帘的第一篇文章让这几人吃了一惊。顾怀瑾看着那自成一派的书写风格,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篇文章的作者。

“这些作文里,第一篇写得是最好的,文采飞扬,说理恰如其分,是难得的一篇佳作。大家来看第一段……”

顾怀瑾盯着每一个看,细细慢慢地看,这是安之在考场上临时的发挥,或许她紧张过,激动过,最后化为平静才能一笔一划让这些字看起来整齐划一,又个又气势,让他目不转睛看了一遍又一遍。

罗舟云是知道余安之的字的,甫一看见就和连一一使了眼色,连一一早已经知道,罗舟云难以置信,那样一个余安之竟然在这次考试中进步那么大,真是阔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偷偷看了顾怀瑾一眼,心里不禁翻了个白眼,一脸傻笑的样子真是一点也不像认识的顾怀瑾,而旁边的周晓婷脸色有些发白……

“按照原定,这次成绩进步最大的同学可以自由选择同桌,分别是顾怀瑾、连一一……以上这些同学按照上次记得将名单给我,没有的话自动视为放弃。”陈校说完这话,不经意看了看顾怀瑾,随后走出了教室。

余安之的语文成绩再次成了高二十五班茶余饭后的“点心”。有人说这次余安之的成绩是一场“美丽的意外”,有人说这次也是走后门,说法不一,莫衷一是。但是余安之全都不在意,也不让自己放在心上,依旧如平常沉浸在书本中,几乎没怎么离开过座位。

“哇哇哇!”温馨兴奋的挂在魏明泽身上,高兴得喊出声,晃得魏明泽脑子微微发晕,“温馨,等等,我有点晕了。”“哦哦哦。”温馨不好意思从他身上滑下来,又过去轻轻捏了捏安之的小脸,“安之真的太棒了。”说完,又冲着魏则行的脸掐了一下子,语气宠溺:“臭小子这次考得也是非常好。”

魏则行有些脸红轻咳一声,“实力不允许我低调,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一次魏则行的成绩仅仅和第一名的顾怀瑾相差三分,余安之真是吃惊不已。魏则行这个人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其实不多,偏偏学习效率极其高,一个小时的学习完全可以抵得上她学习两个小时,这方面余安之非常佩服。

“这次我们家里的宝贝们都考得那么好,我决定了,今天带你们下馆子去。”魏明泽搂着温馨郑重宣布。

魏则行一听从沙发上蹦起来,“老爸万岁!”说完,催促余安之说:“愣着做什么,下馆子啦,快走。”

“噢噢,好,我去准备一下。”余安之匆匆忙忙跑进房间将纸巾服服帖帖放在口袋里,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确定好了才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说来也是凑巧,余安之一行人刚在等电梯,电梯门一看却遇到了顾怀瑾一家人。两家人就这样撞了个正着。

两家父母亲很亲切打了招呼,双方的孩子也是老老实实互相喊了“叔叔阿姨”,之后就在电梯间互相拉拉家常。四个小孩就显得有些沉默了,打了招呼后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开头比较好。这时顾怀瑜开口了:“安之姐姐?”

余安之一愣,“嗯?”

怎么叫她姐姐了?

顾怀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顾怀瑾,说:“你什么时候再来我们家做客?”

这话引起了魏则行的好奇,“你这个孩子管那么多干嘛?”

“反正不是因为你。”小孩子挑起很好看的眉说道。

余安之笑笑,“……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

“去外面吃饭。”顾怀瑾说。

真是太巧了。

温馨一听连忙说道:“我们也是打算出去吃饭,真没想到居然那么凑巧。要不一起吧?”

“好啊,”魏明泽看着顾研城,“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吧。”

顾研城哈哈笑:“确实好久了,难得一次,我们就在一起好好聚聚吧。”

顾怀瑾看着余安之笑笑,低声说:“别紧张。”

余安之点头,第一次跟那么多人一起吃饭,怎么会不紧张呢……

魏则行坐在后座,目光从外面移到余安之脸上,瞅着她,小声说:“吃个饭,你看顾怀瑾都坦坦荡荡的,你害怕个鬼。”

“你又不喜欢顾怀瑾。”余安之扫了他一眼。

魏则行觉得余安之比以前更会说话了,有时候连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忽然间魏则行说道:“这次考试不错啊。”

余安之笑了笑:“嗯,感觉非常好。”

言下之意,她会一直向前走的,不会只是停留在这个地步。顾怀瑾愣了愣,旋即一笑,不再说什么话。

两家来了一个饭店,样子很古朴,进去后还能听到淡淡水声,空气中漂浮着一丝清冷感混着点点香气。这跟余安之以前去过的馆子一点都不一样,那种嘈杂混乱,跟现在她所处的环境一点都沾不上边。

在转角的时候,余安之望着前方的背影,心中突然间涌起一种想法,如果她还是以前的余安之,是那个小小镇子里在破旧的中学上课,放学后守着一方柴火,等着放假农忙的余安之的话,是否还有机会遇到顾怀瑾呢?

想必是遇不到的吧,如此,那么这时候的余安之必然守着自己的天地,顾怀瑾亦是属于别人的太阳,现在跟着他的人就不会是自己。

如果不曾来到H市,余安之与顾怀瑾的距离是无限,是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或许上天会怜悯她,让她在某一瞬间或者某个场景来个不期而遇的擦肩而过,随后如相交线再不相交。

“安之怎么了?”顾怀瑾回过头看着余安之。

“没什么。”余安之笑笑。

……能遇到顾怀瑾真是太好了。

顾怀瑾放慢脚步,跟余安之走在一起,魏则行带着顾怀瑜快走了几步,给他们留下一些空间。顾怀瑾清了清嗓子,看着余安之,轻声道:“安之,这次恭喜你了。”

余安之扬起笑容,“谢谢你这段时间为我补习。”其实,这段时间顾怀瑾都在晚上抽出时间帮她补习数学,真让她彻底感受了一番视频教学的意味。

“我只是外因,”顾怀瑾说,“真正帮你的是内因,是你自己。”

外因是你,内因也是你。

余安之心想。

她看着笑起来的顾怀瑾,轻轻的低着头说了一句:“我说了我会跑着去看你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顾怀瑾说。

“嗯。”余安之点头。

不需要别的,只要每次都能靠近一点点顾怀瑾,余安之心里就觉得分外满足,能追赶太阳,是她的幸福,不为别的,心之所向而已。

“安之,文科班还好吗?”楚芸菁看着低头闷声吃饭的余安之,温柔地问道。

突然被点名的余安之愣了一会儿,放下筷子,点头:“还好。”

“我看你都瘦了不少,最近学习肯定很辛苦。来来来,多吃一些。”楚芸菁转动圆盘特意将一盘肉放到余安之面前,“多吃点。”

余安之抵不住这样的热情,加了几块肉放到了碗里,“谢谢阿姨。”

楚芸菁笑得格外灿烂:“你还还在长身体,要多吃点补充营养。来来来,则行也多吃一些。”余安之偷偷看了看魏则行,见他和自己一样扒拉着肉到碗里大口吃起来,偷偷地笑了。

不爱吃肉这一点,余安之和魏则行特别相像。

顾研城和魏明泽两人一开话匣子就止不住,双方问了问对方孩子的情况后,又讨论在一起了;温馨和楚芸菁亦是如此,倒是四个孩子安静在那里吃着饭。

“你们家孩子都长得真好看。”楚芸菁笑看着余安之和魏则行。

温馨被这话逗笑了,“你们家的孩子不也好看么,还说我呢。你看看怀瑾,以后不知道会让多少女孩子喜欢呢。”

“我看着也像是这样的。”楚芸菁笑着,“就是那孩子不怎么和别人交往,你说好不容易认识了安之这个女同学,现在就……唉。”

温馨:“怀瑾是稳重有打算的孩子,你也不用这么在意,我们家安之在学校,也是时常说听好,很好,朋友的情况我也不敢多问,只是希望她能开心一天是一天。”

“我看你们家安之特别顺眼,长得那么漂亮,真是看着就让人喜欢。如果我有这样的女儿肯定要开心死了。”

“你以后也会有的。”温馨眯着眼冲她笑笑。

一块藕片落在余安之碗中,顺着那双手余安之碰上了顾怀瑾的眼神,“安之,这个好吃,试试。”

“好。”余安之尝了一口,“真的好吃。”

顾怀瑾听到笑了笑,又给她倒了一杯茶,“喜欢就多吃一些,妈妈说的对,你太瘦了,要吃多点才行。”说着又给她加了一些菜。

余安之好不容易吃完了那些菜,一直看着她的顾怀瑾将茶推到她面前,“喝一些舒服点。”

“嗯。”余安之端起茶喝了一口,舒了一口气,调整姿势,刚将手放下触电般缩了一下。随后一团热量包裹住她的手,一二三四五六七,缓缓松开。

余安之颤抖着手指放到自己的腿上,按住颤抖不已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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