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好像是千军万马在来回驰骋冲杀，但那不关屋内雪幽的事。她的世界中，只有丝丝如缕的白色源力，在狭窄的经脉中游走攀附，犹如初生的小蛇。一圈周天，归于丹田，空荡荡的丹田内一片黑暗，中央悬浮着几点亮光，那是气态的源力。此刻雪幽的全部源力已回复完毕，定睛一看，婷婷袅袅十二缕。若想再多一缕，不用上一颗灵玄丹，不费上一个小时，绝对没门。
这样一算，要等到自己丹田盈满光亮满堂，源力由气化液，还真是来日方长，至少今夜是没时间了。
“雪幽？玄月？醒醒啦。”睁开眼，黑暗也变得清晰，雪幽看到莲沁的脸颊吹弹可破，不由羞涩一笑：“嗯。”
临近午夜，周围黑的阴森可怖，地上的白雪却在微弱的光下闪闪发光。一行人裹紧外套，缩着脖子，排成一列走在雪地上，咔哧咔哧的声音不绝于耳。三台机甲上罩着布罩，落了不少雪。最前面的寒烨蹦跳过去，伸出手掌，青绿色的风系源力亮处，布罩上出现一道金色的法阵符文，符文流转，只听“咔”的清脆一声，符文消失，寒烨纵身跳上机甲扯下布罩。
发动机在积雪中发出滞涩的轰鸣。
雪幽哈口冷气，挪挪身子，看向操作台上的时间，叹了口气。神思飘忽的驶出齐洱，一抬头，妖魔发亮的眼睛出现在显示屏上。
“我去！”轰然炮响。
妖魔的哀嚎响后，四面八方都传来同类的应和，一双双凶狠的眼瞳亮起来。“小心，我们被包围了。”莲沁沉声道：“但我们有齐洱城的支援，大家加把劲，这些魔核就都是我们的了！”
话音刚落，凄厉的长啸四起，万兽奔腾的脚步犹如鼓声阵阵，铺天盖地。寒烨略微后退，枪尖伴着锐利的目光稍稍瞄准，纵身而上，一道月牙形的光刃扫过，齐生生斩断三头妖魔的脖颈。嚎叫声更盛，却听不远处的城墙上人声喧哗，摇曳的火把亮起，雨点般的利箭铺射下来。雪幽忙向齐洱城靠近，她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妖魔，但既然莲沁没让她们回城，那便打下去。
她重重拍下绿色大按钮，伴着装填弹药的整齐声又按下红色大按钮，操作杆在左前两个面交替移动，黑漆漆的炮口仰起头扫射。一头又一头妖魔怒吼着倒下，鲜血飞洒，但都在黑夜的衬托下变淡，唯有那些飞溅到显示屏上的暗斑提醒着雪幽那是什么。午夜时分，此情此景想想便无比恐怖，身临其境的雪幽却无暇顾及，她只来得及顺便倾听魔核入库的叮当声。
“寒烨，向你现在的左手边冲锋，冲出包围圈。”莲沁的声音无比冷静。寒烨依言，雪幽也跟着那道道凌厉的枪影转动方向盘，几分钟过后眼前便蓦地一清。雪幽心头翻滚的热血还未退去，便听莲沁一声大喝：“全体开大灯！”
什么？雪幽还想再问一遍，却见修篁地机甲已闪闪发光，玄月也随即亮灯，自己便也只好照做了。接着，她便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心跳骤停。
那得有多少头妖魔啊。如潮水一般涌动起伏，一次次冲向齐洱城这块并不高的礁石。炮弹和带着源力的箭惊慌失措地向城下飞洒，却如落入汪洋大海的石子般收效甚微。
这座孤立无援的城，能守住吗？雪幽不禁有些害怕。却见一些妖魔群外围的妖魔看见了这面的灯光，咆哮着飞奔而来。寒烨特意卷起狂风，往东南飞驰。雪幽跟上，同时关掉大灯，于是一小波妖魔犹如小溪被抽离了大海。
别的地方再无妖魔，雪幽一行人很快解决掉了方才那些，周围又变成死寂，仿佛置身于黑暗的中心。
“齐洱城......”玄月刚轻轻提出这个名字，却突然间大地震颤，远处一片耀眼的光犹如烈日覆盖了半边天，这片光轰然碾压而下，势头越来越大，却在大到无人能与其匹敌的巅峰时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一瞬间的白昼。
雪幽被恍得一愣一愣，再向那面看，还是与其他地方无异的黑暗：“刚，刚才那是怎么了？”
“镇守齐洱的强者出手了，攻城的妖魔被解决了。”莲沁语调波澜不惊，仿佛早知道有这么位震撼天地的大人物曾和自己在一座城里待了三个小时。修篁更是语带不屑：“这些妖魔太弱，说是攻城妖魔都抬举它们了，哈哈。”
“不错，这一波我们也没少捞哈，”寒烨却有种度过一劫的感觉，红着眼睛、密密麻麻的妖魔直勾勾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只有他能有幸明白：“再逛逛就往回走吧，不早啦。”
托大雪的福，雪幽的初次通宵出奇顺利，从那以后直到看见丁城的大门，他们都再没遇到像样的攻击。
“深夜里妖魔都不太在离人类太近的区域出没了，除非是群攻那些关外城的攻城妖魔，”莲沁说：“我们也曾见过厉害的妖魔群，有着高级妖魔统领，便如战无不摧的雄师一样，我们只能缩在城内求上天保佑。”
“高级妖魔？？那可堪比传说中的涅槃境啊！”玄月惊叹道：“那后来它们攻下来了吗？”
“若是攻下来了，你今日可就见不到我啦，”莲沁苦笑：“当时城里有不少涅槃境。”
“不少？”雪幽惊呼。
“嗯啊，那是一座关外重镇，或许你们也能有幸到那一游。”莲沁笑道，“好了，我们下城喽。”
雪幽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踏进缓冲区的那一刻，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无意窥见的尼布楚一角，实在让她有步步惊心的如履薄冰之感。
守城门的士兵睡眼惺忪，迈着醉步开了门。雪幽不由腹诽，这种守卫状态可有点松懈。
丁城内的雪还没有扫，大街静悄悄的，也就传送广场附近有几许光彩，比如终日笙歌的酒吧。
机甲的轮子一点一点碾过路上的雪，它们犹如细腻的白沙映射出颗颗钻石般璀璨的光。回到基地时，时间才到凌晨五点。
“这是不是有点早？”玄月问莲沁：“我都不准备看书了，还想一回学校就去考试呢。”
“灵瑶原本说，五五分成只有周日一天，过了12点就不算数了，我们这个时候回来，既可以多算一点，还能不让她发觉嘛。”莲沁狡黠地笑着，也招呼雪幽过来：“拿着机甲上的乾坤袋，我们分成喽。”
“我来我来！”玄月手里早就捧着了。
如果说上回分成时堆在地上的是个小山包，这回的就是雄伟的苍山了。寒烨帮忙数，用源力飞快移动魔核，也堪堪数了快二十分钟。
“唔，总数1972颗！恭喜！”
“哇！”玄月竟激动地跳了起来：“有这么这么多吗！我算算，除以二，除以二，啊啊啊我滴神啊——”
“886......咦这个数字有点不好诶，给你887吧！”寒烨把装好的乾坤袋还给玄月。
“谢谢寒烨！不过不用的，我还要还给莲沁姐100呢。”玄月脸上笑开花了，又把袋子给了莲沁。
莲沁笑着接过划走魔核，实在不忍心告诉玄月啊，这些魔核，买几个必需的乾坤袋就没了......
雪幽都想捂住自己的胸口了，感觉自己要幸福的窒息了：“我，我的在这......”
“1999......我说你就不能跨越一下新世纪吗？”寒烨苦笑道。
“啧啧，雪幽是真厉害。”修篁赞道。
“莲沁姐，以后我们每周都这样吗？”玄月双眼放光的期待问道。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的。”莲沁点头：“大家收拾下机甲，就可以回学校了。”
暖暖的阳光照耀着洁白的大地，雪后的空气清新通彻，好不惬意，如果没有考试的话。
穿着校服，佩戴等级徽章，玄月和雪幽迈着拖沓的步伐随着人流向教学楼走去。一路上，玄月摸着自己腰间的乾坤袋，不住叹气。
“我的亲姐啊，你这都叹了一晚上加一早上了，你是想叹死我吗？”雪幽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哎呀，我昨晚一算，咱的灵玄丹、辟谷丹、除尘诀，都要拿乾坤袋装，这一个一百，那我不就又......”
“你傻呀，”雪幽没好气的回道：“你不会把一顿用的辟谷丹除尘诀什么的都用塑料袋装成一套，然后用一个乾坤袋装啊？那再加灵玄丹不就只要两个了吗？”
玄月抬头愣愣的看着雪幽，良久说道：“是，是，我傻呀。”
一年九班
雪幽看见这个班牌就头大，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出乎意料的，教室里出奇安静，来的人都乖乖坐好。倒是雪幽愣头愣脑的一脚进去，惹得全班视线聚焦。
讲桌上，寒冬淡淡瞅了她和玄月一眼：“来啦？找个位坐，等会还要换考场。”
雪幽有些心虚的点头，唉，一个多月没见了，看来寒冬的管教相当有效。教室的桌椅已排成考场的形式，雪幽和玄月找了两个空位坐下。
这一坐下，雪幽感觉有点不对了。扭头四顾，原来周围的人都看着自己和玄月，还与旁边的人窃窃私语。准确点，哦，是在看二人的等级徽章。
啊，雪幽汗颜，突然想起昨晚寒烨和修篁的赞叹，五十人的班里，戴着这个小圆东西的人不过十指之数。
“好了，差不多来齐了。”寒冬看看表，站起来，英俊的脸上没有表情：“很高兴你们是九班第一拨考试的同学，每个人的考场号都在我手中这个表上，等会自己来看，然后去考场。”他将表格粘在黑板上，回身清清嗓子，严肃道：“下面强调考场纪律。纪律是什么都不用我说啊，就是不许抄，不许修炼，不许睡觉，只许考试。一旦作弊就按单科不及格处理啊。洗髓境的，挂一科一万九州币；地灵境的，挂一科150低阶魔核；天玄境，我们没有天玄境的。好了，祝你们好运，动起来！”
走廊里也传出乒乓的声音，同学们哗啦一下向黑板涌去，争先恐后要看看自己在哪。寒冬溜达回教室前角自己的位子上，翘着二郎腿喝起咖啡。雪幽和玄月呢，已经过了对这个感兴趣的年纪了，呆在人群后面等着。
玄月前面的一个小男孩探头探脑想往前挤，却一不小心撞到了玄月，他一回头，竟吓得脸都白了：“对......对不起！”赶忙让开。他这一喊，前面的人倒也回过头来看，于是大家都保持了沉默，默默地为两人让出一条道来。
寒冬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雪幽看着他们眼睛中若有若无的畏惧，莫名心酸。他们是否也有遇到练武场那天那般的异能者呢。
其他四五个异能者见状，也不客气，凑上前看了看，之后拎包走人了。雪幽也不好意思再说别的，快速跑到黑板前，遗憾的发现她和玄月不在一起后，转过身，看着那一双双好奇又畏惧的眼睛，微微鞠躬：“谢谢。”
不少人吓了一跳。雪幽拉着玄月跑了出去。
教室里就一直保持安静。寒冬收回目光，闭目品尝杯中的醇香。
雪幽到了她的考场，她的座位在墙边的小角落里。窗外阳光明媚，陌生的监考老师，是个美女姐姐，走进教室。
第一科，语文。
时间滴答滴答地流淌，教室内出奇的安静有序。雪幽环顾周围，见大家都在认真作答，不禁有些汗颜。
果然只有自己啥也不会吗......
轻叹一口气，雪幽也只好苦着脸竭尽所能的瞎写。虽说以前自己的成绩也是一般，但还没到今天这般狗屁不会的地步，雪幽不免有些羞愧，暗道一定要好好学习。
写完落笔，雪幽倒也干脆，开始专注地扶额看向窗外。极远处层层叠叠的山林覆盖着白雪，近处栋栋建筑戴着白帽，楼下的雪地犹如上佳的画纸，给了传送阵挥毫泼墨的机会。碧空如洗，雪幽在阳光的抚弄下满足的闭上双眼，忽又想起不让睡觉，只好变为微眯双眼。
考完铃响，整栋楼一下活了过来，雪幽悠悠转回目光，无力的看着自己那张生死未卜的卷子被收走。教室里的人三三两两聚集起来，开始讨论这三分那两分的得失，雪幽赶忙把数学书搬上桌面，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数学考试的两个小时犹如梦一场，雪幽自动放弃了三道拔高题，虽说前面的分数足以保住及格，背面雪白的答题卡还是让她大脑空白。正蒙圈着呢，走廊上忽然一阵喧闹，有一个人在大喊：“下午边城积雪清扫，所有异能者出来报个名！不去的罚款啊！”
“靠，怎么什么都罚款！”雪幽骂骂咧咧的站起身，磨蹭了出去，却见各考场都有人出来，大厅处已排起好几条长队。
“雪幽雪幽！”队伍的末尾，一个人影正向她招手。雪幽忙跑了过去：“什么情况！”
“昨晚不是下雪了吗，你、傻、啦？”玄月可算找到机会把这个仇报了：“我刚刚问莲沁了，我们就去丁城除雪。”
雪幽这才反应过来，因为尼布楚在成为尼布楚后环境急剧恶化，每逢大雨大雪极端天气都要出动大量人力物力处理，凤岚学院是义不容辞为国家贡献，历来都要全员参与的。
“诶雪幽，数学怎么样？”队伍前进速度很快，玄月边走边回头笑嘻嘻的问道。
“呦呵，”雪幽一瞪眼：“你还挺高兴？后面大题都做对啦？”
“当然是没写啊！”玄月理所当然的一耸肩：“我只想及格，为什么要纠结大题？”
这雪幽就哑口无言了：“嗯，是，你说得对。”
考试直到下午两点半才落下帷幕，雪幽和玄月回到原班，想着把书都扔到座位里。刚要撤退，一道声音突然在雪幽耳后响起：“雪幽是吧，过来一下。”
雪幽惊讶的一回头，竟是寒冬那张英俊的脸。玄月眨巴眨巴眼睛，默默地退到了门外。雪幽惊恐的看着她离去，只好硬着头皮走向寒冬，一边在心里盘算自己做错了什么。
寒冬还在教室前角的位置，不过此刻正靠着窗台，身着闪闪发亮的铠甲，看来他也要去除雪，不知是去哪一城。
“老师，”雪幽怯怯地看着他。
“你入学也有一个多月了吧？”寒冬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雪幽有点慌。
“入学这么长时间连一个短信都没给家里发，你小子倒是真干脆利落啊。”
雪幽心头一震，头低得更低了。
“怎么回事？”寒冬低下身看着雪幽的眼睛：“从家里跑出来的？”
“是，是我妈吗......”雪幽怯怯的问，细若蚊蝇。
“等会去打个电话吧，我好被你妈烦死了。”寒冬直起身，拍了拍雪幽肩膀：“别害怕，你已经是她的骄傲了。”然后抬步离去。
玄月愣愣的看着寒冬自身边走过，又探过头看了看雪幽僵硬的背影，轻轻走过去：“大李子？”
“玄月，手机借我用一下吧。”雪幽平静的说道。
“怎么不用你的啊？”
“我的......把家里电话屏蔽了......”她甚至不敢打开看一眼。
“我去，给你厉害的！”玄月一嘟嘴：“不是我说诶，你早就该给你老妈打个电话了！怕什么啊，你当初跑出来不也是想赚更多钱报答她嘛，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地灵境的异能者了，下回回到连港，带着你妈吃香喝辣去！”
见雪幽不语，玄月叹口气，也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你回宿舍去打电话吧，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糟糕的。我去交易中心把乾坤袋买了，我们就在传送阵集合吧。”
雪幽竟然啜泣了一声，将乾坤袋给了玄月。
“哇嘈，李大雪居然也会哭！”玄月探过身来，一把抱住雪幽：“唉走吧走吧，别像个娘们啊！”
雪幽破涕为笑，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还是头一回在下午回到宿舍，小屋里很安静，阳光投下的光斑无聊的转着圈圈。雪幽拿出手机，颤抖着翻出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令雪幽惊讶的是，页面上只有寥寥几个来电提醒，还都是十月以前的。雪幽不由噗嗤一笑，亲妈还挺懂亲孩子。
然后她一键拨通了那个号码。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前多了地区前缀。
真不知该拿什么来比喻那嘟嘟的声响，让雪幽如此心烦意乱。忽然，一切杂音都消失了，雪幽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一只手紧紧捏着宿舍桌角。
“喂？”真没想到是这一句。雪幽也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这么平静：“妈，是我......”
“......”
雪幽舔了舔干枯的嘴唇。
“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雪幽忙道：“除了玄月外，我还认识了好几个老乡，他们都对我很好......”
“那里的人不同于你以前的同学，你千万要小心一点，别太傻......”
“嗯......”
“去了尼布楚？”
“嗯......”
“好玩吗？”
“嗯......啊不，”雪幽有些慌乱：“我，我会小心......”
对面沉默了许久，母亲又问：“那妖魔长什么样子？”
“就跟书上的一样，”雪幽似乎提起些自信：“妈，我已经杀了2000多头了。”
“千万不能轻敌知道吗！并不是你杀的越多就越安全！”
“嗯，我记住了......”
又沉默了。雪幽本就不善于打开话匣子，现在更是笨嘴拙舌，想知道家里怎么样，自己走后父亲有没有顾家一点，姥姥姥爷那面怎么样，姥姥出院了没......却全憋在心里，沉甸甸的。
“小雪，你什么时候回来？”
“额，也许......这个月末......”
“看来那面真的是挺好。”顿了顿，母亲又催促道：“赶紧定个具体日子吧，让我们都见识见识。”
“嗯。”不妙，这一声似乎混杂了些哭腔。
“好啦，你应该也挺忙的。”母亲的语气很轻快，但任谁都知道那是故作轻松：“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去吧。”
“嗯......”可她不想挂，还是等母亲挂吧。
母亲也拖了许久，在“嘟”的一声挂断前，似是有万千情感涌动——
“孩子，你已经是我的骄傲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