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们说，你们现在都是高三了，不要成天想着玩。高三寒假时间不长，我建议你们啊，最好就别走亲戚了。抓紧时间请个老师补习弱势科目，争取高考考个好大学。到了大学，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人管你们......”
讲台上，头顶地中海的班主任正大肆挥洒唾沫。可惜，台下没几个人听的进去，都忙着收拾书包，等待下课的铃声。
教室最后一排，伍莱已经收拾好书本，整装待发。
同桌吴浩瞅瞅讲台上的班主任，掏出手机翻出一张图片，用胳膊肘捅捅伍莱，低声道：“伍莱你看，这是我昨天晚上回家在小区拍到的。”
伍莱眼睛下瞥，或许是晚上光线不太好的缘故，图片并不清晰，大概可以识别画面的主体是一株巨大的草，从草旁边的树木对比来看，那草至少有两米高。
伍莱很快就收回视线，小声道：“这又是你从哪里找来的图片，P的还真像。”
吴浩不乐意了，忙道：“这次是真的，不是我从网上找来的，绝对不骗你。”
“那你带我去你小区看看。”伍莱注意到班主任的视线扫来，用手捂着嘴道。
“没了，”吴浩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趴在桌子上继续道，“今天一大早就有黑衣人来了我们小区，把草移植走了。”
伍莱拍怕对方的背，说道；“你这家伙，就不要做世界末日的梦了，2012年都要过完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考个大学吧。”
吴浩将伍莱的手推开，闷闷不乐道：“那还是算了，世界末日到来的概率都比我考上大学的概率高，再说了，今年年初网上就在传播各种奇怪的事情了，那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说到这里，吴浩来了兴致，抬起头憧憬道：“你说，如果网上说的那些是真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为超人一样的存在。”
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班主任难得没有拖堂。坐在门口的几个学生，在班主任放学二字还没有说完，就冲出了教室。
伍莱离开座位，背好书包道：“别乱想了，没有御剑飞行的仙人，也没有会掌心雷法的道士，那都是网络谣传。你还是想想寒假怎么过吧？”
“怎么会是谣传，我小区里的巨大绿草怎么解释，”吴浩还想辩解，听到伍莱的问话，有气无力道：“我老爸在一星期前就给我报了好几个补习班，这寒假还不如不放呢。你就好了，玩就是了。”
伍莱没好气道：“我好？我还羡慕你呢。倒是有人给我报补习班啊。”
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吴浩歉意的看一眼伍莱，道：“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伍莱摇摇头，道：“没什么，你快回家吧，我还要赶公交车，先走了。”
“你先走吧，夏涵今天值日，我还要等她，有空去看你。”吴浩说完，就跑去拿一根扫帚，到正扫地的少女身边献殷勤了。
“见色忘义的家伙。”伍莱笑骂一声，匆匆走出教室，跑到校门外的公交站台等车。
车来的很快，刚刚放学的学生们像潮水一般，迫不及待的涌向狭小的车门，想去争夺那稀少的座位。
伍莱是最后才上车的，反正他要到郊区的终点站才下车，出了市区座位多的是，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扶着栏杆保持平衡，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拾荒老人，伍莱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不同的是，车窗外的拾荒老人衣衫整洁，捡垃圾只是在城市里待不习惯，用捡垃圾来打发时间，同时挣点小钱买买菜。而小时候的伍莱是衣衫不整，沾满污垢，捡垃圾是为了填饱肚子。
公交车驶过一个又一个站台，逐渐开出市区，乘客不断减少，留下大把的空位，伍莱找个位置坐下。
父母僵硬的尸体，老乞丐血肉模糊的尸体，每当他放空脑袋时，这两幅画面就不断在脑海里闪现。
“本车终点站和光市福利院到了......”
愣神之际，不知不觉，公交车已经到达终点站。
伍莱走下车，向前走几步，迈进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铁门上方是几个饱经沧桑的红色塑料字“和光市福利院。”
走进院门，十几个穿着补丁衣服，在院子里打闹的小孩就围过来，抱着伍莱的大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莱哥哥，莱哥哥，今天有糖吗？”
明明有十三个小孩，却只有七八个不同的声音。
“有，不要抢，一人一颗。”伍莱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糖果递给他们，顺便摸摸每个人的小脑袋。这糖是他在班上收集塑料瓶和废纸卖钱买的。
“给，小华”伍莱捏捏眼前小家伙的瘦脸，道“把这颗糖给你小花妹妹送过去。”
小华没说话，点点头，握着糖跑到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的小女孩身边，颇有绅士风度的剥开糖纸，喂到女孩嘴里。
尽管是廉价的不能再廉价的糖，小家伙们却是吃的津津有味。
“小莱回来了。”老人坐在凳子上，身前是一个装满土豆的铁盆，一手拿刀，一手握着土豆，熟练的削皮，看到伍莱回来了，说道。
“院长爷爷，我来吧，你腰不好弯着难受。”伍莱拿过菜刀，说道。
“好，老了，腰不行了，”徐笑维站起来舒展身体，一脸慈祥的看着院子里打闹的孩子们，道，“都是这帮小兔崽子，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不然我就在厨房里弄了。”
伍莱端起铁盆，道：“那您在这看着小家伙们，我去做饭。”
说完，就走进房间放好书包，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厨房的光线不好，舍不得开灯，伍莱打开布满油污的窗户，借着外面照进来的微光，忙碌起来。
别看伍莱年纪不大，但给徐笑维打了几年下手，如今做起菜已经是一把好手。
做好饭菜，忙碌的时刻又开始了。
小花先天性残疾，没法走路，伍莱要把她抱进房间坐好。
小宁半年前发生车祸，右手截肢，被遗弃在医院，现在还不能完全掌握用左手吃饭。
小岩先天性失聪，小石先天性失明，两个小家伙是双胞胎，需要牵着进屋。
和小华一样的其他小孩还好，是先天性聋哑人，吃饭倒是不用操心。
......
对了，还有小爱，那是个乐观的小女孩，不过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半年前发病，福利院没有钱支付昂贵的医疗费，伍莱是看着她死在病床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