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来是场硬仗啊。”

张涵趁着这个功夫递给陈源一只烟，自己又点起一根。

陈源扑棱了两下脸上的灰，刚要点烟，就看见他和张涵之间，亮起一个淡蓝色的小光点，不止他和张涵之间四周都亮起了同样的光点，下一刻，陈源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二人同时大喊：“快跑！”接着跳进了防道。

陈源感觉到脑袋像是被人用棒槌狠狠敲了一下。离子炸弹炸起的石土几乎盖住陈源的整个身子，耳边嗡嗡的直响，挣开眼睛，也是空白一片。

轮攻间隔，两分钟。

能量波在同一刻袭来，陈源感受到地面在剧烈的颤抖，知道异种正在逼近，而此刻防线上的士兵也肯定都是跟他一样，运气不好的，可能直接被炸死了。

最先缓过神来的是张涵，他操起一架机枪，大声吼道：“都死了吗？没死就都他TMD给老子站起来。”

陈源吐出血和土的混合物，简单的抹了一下嘴，就扑到火箭发射器上。

距离72米，大批异种再次袭来。

陈源的手在键盘上迅速打出一串命令，火箭发射器发出两声奇怪的响声，就再没有了动静，陈源又吐出一口沾着血和黏土的混合物，一个坏的念头涌现到脑海里，他再次打出命令的代码。

“命令无效，燃卡崩溃。”

“命令无效，命令无效。”

陈源愤怒的一脚踢到机箱上，

燃卡崩溃，又是微型破坏器。

“还有没有人了！”陈源大声的叫着，他快速的卸下机箱上的防盖，又重新换了燃卡，这时他才发现不只燃卡，好多个内部蓝线已经烧毁了，这些蓝线都是由特殊材料打造而成，一千多摄氏度的高温都不能将其溶解，陈源气的骂娘，一根蓝线就抵得上他两个多月的工资了，平日里他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到手心里怕碎了，付出了百倍的心血，呵护它，照顾它，生怕出了什么闪失。

“备用蓝线，备用蓝线。”

陈源把备用蓝线拽出来，因为用力过猛，引擎动力线散落了一地，俯身去捡的时候，看见了背后的那面平滑反光的护镜，一只硕大类似甲壳虫一样的东西站在他的身后，剪刀一样的爪子高高举起，上面沾着不知是那个倒霉蛋的鲜血。

陈源下意识的一闪，爪子轰然落下，合金焊固的操作台轻而易举的被砸的凹到里面，他来不及庆幸，因为下一轮攻击马上就来了，好在操作室空间过大，支撑着异种身体的两条腿之间的空隙也足够他穿过去了。

他划到异种身后，看见了地上掉落的一把银白色沙漠之鹰，没有丝毫犹豫，陈源撒开腿发疯似的跑起来。MD，开什么玩笑，用沙漠之鹰对付异种，除非他能在一秒钟内连续把一梭子子弹打光，否则下一秒自己就会变成植物大战僵尸里被伽刚特尔拍扁的蔬菜。

就在即将冲出的瞬间，因为慌乱，陈源一下子跌了出去。

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过你小孩子别老来这种地方吗。”

成雅穿着薄衫靠在门栏上，笑吟吟的看着他。

“我来还钱。”

陈源理直气壮的说。

“都说不用给了。”

“那怎么行。”

陈源觉得自己绝不能在一个失足妇女面前丢了面子。

“钱给你放这儿了，我走了。”

“哪儿去呀？进来坐会。”成雅不由分说的把陈源拉了回来，顺手带上了门。

“上高中还是大学呀。”

“高中毕业。”

“怎么不上大学呀。”

“不想上。”

“为什么不想上。”

陈源翻了个白眼，“你十万个为什么呀。”

成雅往后拢了拢头发，双手支在床上，继续问“多大了。”

“十八。”

成雅低头玩弄自己的手甲，闷闷的说：“比我弟弟还小一岁呢。”

“你还有弟弟啊？”

“嗯嗯，去年考上的东南联大，理科生。”成雅抬起头一脸自豪的说。

陈源想自己是时候走了，成雅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钱都给了，不做就走。”

“那钱是还上次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都说上次是请你的了。”

成雅说完也不理会陈源，自顾自的就把衣服给脱了，像上次一样，轻柔的抱住他，贴在陈源的身上，他一边想着自己要坚守立场，另一边手就不由自主的乱动。

成雅呲呲的笑，“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说完就把他摁到了床上，第二次陈源没有比上次好哪去，没几下就缴了枪，他干巴巴的看着成雅，成雅也愣愣望着他，陈源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他抓起桌子上的衣服，转身就想跑。

成雅拽住他“哎！上哪儿去呀？”

陈源只感觉脸像发烧一样红，不由得提高了嗓门“上厕所不让啊。”

“厕所在那边。”成雅指了指，“走反了。”

陈源从厕所里走出来，开始闷头穿衣服，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就这么走了。”

“嗯。”

成雅说：“不多留一会。”

“我还有事。”

陈源现在真是一秒也不想多呆，他站起身来，成雅把他拉回去：“走什么呀你就走，钱白花了。”

“什么叫白花了，我这不都....。”

陈源不再说话了。

“坐下，才呆了几分钟啊，就这么走了。”

陈源羞的更加厉害了，“几分钟怎么了，老子这次没发挥好，你等下次的。”

成雅噗呲一声就笑了，“快，坐下吧。”

陈源不愿意，成雅就用力把他扯回来，“时间还长，陪姐唠会磕。”

“唠什么。”

陈源本想转身就走，可成雅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轻轻的揉，陈源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小兄弟不争气的嘶吼。

陈源很庆幸自己摔了一跤，否则他现在估计会变成一团酸水。

就在他跌出的瞬间，那只甲壳虫一样的异种喷出浓绿色的液体，液体飞粘到各处，瞬时间就升起白色的烟雾，发出嘶嘶的声音，那是液体腐蚀金属的声音。

陈源快速的爬起来，一转头，就看见那只金属做的大甲壳虫冲了出来，红色的眼珠子望着他转，陈源吓的直哆嗦，一时间两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手胡乱的在地上瞎摸，最好能摸到个什么pk火箭弹，否则这么近的距离，摸到一把冲锋枪也跟烧火棍一样。

一股酸臭味直逼面门，甲壳虫的触角近在咫尺，陈源想都没想，就地一滚，尖刃的蜂刺擦身而过，陈源快速的爬起来，还没等开跑，就听有人大喊一声，“爬下！”

一声巨响，那炮声在陈源的耳边里出奇的响，炮弹几乎贴着陈源的耳朵呼啸着过去，陈源就感觉大脑空白一片，耳朵嗡嗡的直响，后背和脑后都黏糊糊的，还冒着热气。

陈源立马就明白了，指定是坏菜了。

一只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没事吧？”

陈源缓了好一会，慢慢的挣开眼睛，发现张涵拿着手在他眼前晃悠，陈源把他的手拍开，哆哆嗦嗦的说：“老函，看看老子后背怎么样了。”

张涵在他身后抹了一把，凑到眼前一看差点没恶心死，“恶心巴拉的，全是绿浆子。”

“绿浆子？不是我的血吧。”

“就抹了点皮，瞧把你吓那样。”

“脑袋呢？”

“放心吧。”

陈源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

全线战争持续了一个多月，飞机满天的飞，大炮无休止的轰炸，陈源有时在前沿大半夜的在梦中就被轰醒了，他扯着嗓子大骂，声音消失在天际的远处，接着就是敌人新一波的轰炸。

陈源的师队从最前线扯到了后方，伤员一批又一批的扯下来，许多熟悉的面孔，在陈源的眼前接二连三的消失。

一次一架F-22在天空徘徊了一圈，接着就毫无征兆的朝后方的阵地冲过来，那时候陈源正和张涵几个人在打扑克，飞机下坠的地方距离他们不到一百多米。

飞行员被抬出来的时候半截身子都没了，脑袋剩下半拉，血肉模糊的，睁着一只眼睛，眼珠子不甘的在眼眶里转动，没一会就停住了。

这种事在战场上不足为奇，士兵们大都麻木了。陈源无奈的叹息一声，伸手给他合了眼，在触摸到那人的一瞬间，陈源想，或许有一天他自己也会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也为他合眼。

“走吧。”陈源拍了拍张涵的肩膀，张涵愣愣的不动，直直的盯着死去的那人。

“别看了，死透了。”

张涵吸了吸鼻子，缓缓的说：“我表哥。”而后就是沉默，陈源也不再出声，张涵盯了好一会，直到两个士兵来把尸体抬走，每天都有人数不清的人倒下，为了防止尸体腐烂，产生细菌，造成大规模的瘟疫，在后方特地装置了许多炼化尸体的火炉。自从它们定居的那一刻起，陈源就从没有看见那片天空再放晴过，黑云总是滚滚的席卷着一切，仿佛要把一切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