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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前世情

莫厉行正思索着是否要趁此机会好好打压打压莫十七的气焰,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深仇大恨的敌人角色中,突如其来的一问使他猛然惊醒,尴尬之色从脸上一闪而过瞬间变得严肃带着几分不满扫了眼方才说话的几人。

秦枫眠开口道,“花家主言之有理。事态严重更得谨慎严肃,大家还是先将门中受伤弟子安顿好再来详细商议此时,届时决定如何处理。”

莫十七并没有要回千尘岭的打算,出了疯魔岭便开始漫无目的地游逛起来。

千雨时跟在后头,一双眸子轻轻眯起盯着莫十七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莫十七,本座可没精神陪你在这浪费时间,快随我回千尘岭。”

莫十七听后回过神朝回走来,凑近千雨时脸旁一副神秘的样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也不等千雨时是否愿意,莫十七抓住他的胳臂瞬间消失在原地。

千雨时只觉一阵晕眩,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甩开莫十七控制的手,身体猛地下坠,当他稳住身形落地后,发现自己身处一白芒清冷之地,眼前云雾缭绕遮蔽实现,耳边似有流水的声音。

莫十七的声音从声旁传来,转过头只见层层叠雾的后头若隐若现一个红色的影子,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他的手腕,“别担心,跟我走。”

不知为何,听到这清冷的声线竟让他莫名地安心下来。

走了一会儿,眼前逐渐清明开阔,入目的是一片银光闪烁的壮阔水面,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矗立在云雾后面若隐若现,那巍峨的山巅上有着一片朦胧的金光,一阵清风拂过,似是有管乐丝竹和笑语声,还有一股馥郁的异香,闻后令人飘飘欲仙竟生出几分醉意。

此情此景不得不令千雨时心中震撼万分,可又莫名地觉得有些压抑,心底莫名地生出几分抗拒与厌恶。

莫十七指着那片金光之处道,“那云雾后边便是世人心之向往的神界。”

千雨时回过头,那被面露遮了一半的苍白脸上满是惊讶,但很快又转为了怀疑。

莫十七看出千雨时的质疑,接着道,“这当然不是真的神界,只是个幻象。不过,你可有觉得似曾相识?”

莫十七那双黝黑的眸子带着探究与几分令他捉摸不透的神情,千雨时别开视线,冷冷回了句,“没有。”

莫十七目光久久没有离开千雨时脸,心想:要么是玉藻经过万年封印灵力已弱,辨不出来眼前这个就是曾经发过誓要将他元神聚灭的仇家转世;要么就是千雨时前世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宠爱重华。

重华死后,千雨时前世曾用生死契起过誓,生生世世,见玉藻一回便诛一回,不是他死就是敌亡。

生死契与别的契约不同,那契约一旦生效便是刻在了起誓者的灵魂中,无论轮回几世都是洗涤不掉的,尽管起誓者不记得前世之事,但只要他誓中之人一出现,便会将昨日之恨一一忆起。

可是当时他见了玉藻并无反应,那只能说明他当初的生死契是假的。

此契约既是用魂魄承载,必定会逐渐侵蚀灵魂,直至契约者灰飞烟灭永远消失。所以一般不是血海深仇,没有人会轻易用这种契约。

也是,似他这般如履薄冰机关算尽的人,怎么会为了旁人拼命。

千雨时扭头对上莫十七的目光,虽然莫十七的视线是落在他脸上,但他感觉她其实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为何带我来此?”千雨时问。

莫十七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想来就来,没有缘由。”说着朝千雨时身后靠近,踮起脚凑到他耳旁轻声道,“也许我的内心,是希望与你分享这般美景的。”

温热的气息搔得他后脖颈发痒,微微偏过头发现莫十七嘴角正擒着一抹坏笑看着他。

对上她那充满捉弄意味的眼睛时顿时一片惊慌失措,往后踉跄了两步耳朵不由得发烫。

莫十七心情很是不错,意味深长地朝千雨时笑了笑,而后转身步伐轻快地朝出口走去,“还不快跟上来,届时迷路了我可不管。”

千雨时心里闷得慌,自从遇上莫十七他的许多行为都不如往常,且莫十七的一举一动时常能够影响他的心绪。

他肯定之前与莫十七没有任何交集,也笃信自己不会作假成真,那为什么他会因为一个陌生人心绪起伏如此不受他控制。

一出疯魔岭芈南月就被御水湾的人接走了,听闻连续几日昏睡,没有丝毫转醒的现象,这让秦璎坐立不安,终是按捺不住带了几个人连夜御剑赶到御水湾。

芈辛也正因此时寝食难安,召集了许多医者都说芈南月无碍,但至于为何迟迟不醒却又道不出所以然来。

焦急愤怒之下险些将这一众医者拖出去喂蛟龙。

“庸医,一群庸医!”

芈辛正在大殿内大发雷霆,几个客卿站在殿中央你一言我一句的劝着,与此同时不断地朝在主座一侧的肖沛之挤眉弄眼,希望他开开口说两句,平时芈家主是最听他的劝的。

但肖沛之好似没有瞧见一般,垂着目光一言不发。

这时一家侍进来殿内道,“禀家主,秦家二少爷来了,现已朝小姐院落赶去。”

秦璎算是御水湾的常客,御水湾上下皆心知肚明秦璎将会是他们家主未来的女婿,故此每次秦璎来都把他当自家人一般待。

所以秦璎连去给芈辛请安都没有,就直接奔向芈南月院落。

跟着家侍绕过一条长廊,走过一片花园至一道水帘前停了下来,待家侍划了个咒打向水帘,方才继续领着他穿过。

一过水帘,似是走入另外一个世界,头顶黝黑压抑的海水被一层强壮厚实的屏障隔了开来,延绵万里。

各种各样会发光的深海灵物游走在头顶四周,将此地照亮,丛丛会发光的深海植株茂盛生长着,脚下棉细的海砾中夹杂着五颜六色的宝石,一条金色巨龙石像镶嵌在头顶的屏障上,正下方层层叠叠的紫黑珊瑚中拔地而起一座古老森严的宫殿。

这是御水湾最为辛秘之地,也是御水湾能够驯养蛟龙的原因。

御水湾原本是神龙盘踞之地,居住着上万条龙,但因在围剿妖神战役中全军覆没,故此神地就被荒废了。

芈家先祖乃是一云游修仙散人,偶然经过,见此地神气萦绕还残有断断续续龙吟声,便留了下来借助此地神息修炼。

这位散人在探寻此遗址时,发现那深不可测的黝黑长穴中生活着一面容姣好的女子,二人相遇便后结为仙侣。

据闻这位女子乃是神龙族一尚未飞升成龙的雌蛟,所以芈家嫡系身体里都流着龙族的血液,加上这地下的神龙庙宇还残留着神龙往昔的神威在,也是因为这样,在御水湾驯养的蛟龙格外顺从,海域周围的精怪也均畏惧不敢来犯,这才保的芈氏一族世代安定。

秦璎是第二次进来这地方,第一次是在小时候,芈南月带着他偷偷溜进来的。

北锋岭山脉绵延,就是江河湖泊也极少,第一次见到海底景象,目瞪口呆足足愣了片刻,因此他还被芈南月嘲笑了一番。

家侍将他带到宫殿大阶梯下便停了下来,转身对他道,“秦少爷,在下只能带您到这,小姐就在里面。”

秦璎点点头,转而望向那如同通往天宫的阶梯,十六根漆黑圆柱上刻着十六条姿态不一,形态不一的巨龙镇守在宫殿正面,也不知从哪吹来阵阵咸湿的风,竟伴随着阵阵龙吟与威压,他每往上迈一步,耳边的龙吟声就越大,似是在警告他不要再靠近。

芈南月说过,只有芈家嫡系才能入这宫殿,其他人若想进去,必得顶住这宫殿神龙的威压。

芈氏有一规矩,若谁想入嫡系宗谱,必须过此关。

可是神龙之威,即便是残存之力也需得要那修为万中无一者方能受住,硬闯的话轻则七窍流血,重则当场暴毙,这条路上死了有多少人。

秦璎一边运起灵气死死抵抗这股威压,双腿似有千斤重,每迈一步,五脏六腑便多一分挤压感,到最后似是要炸开。

就在他即将失控灵力暴走时,后勃领一紧瞬间被提起拽了下去。

“不要命了吗!”芈辛怒斥道。

“我,我只是想去瞧瞧南月。”说着一口鲜血喷出,面如纸色。

芈辛见状立马给其度灵气,助他体内燥乱的灵力给平静下来。

“本就灵智有损,现在还逞能。”见秦璎神情焦急,看向宫殿方向的眼里满是担忧,舒了口气语气柔和了许多,“放心,南月无碍,只是不知为何至今昏迷不醒。

你们在疯魔岭内究竟发生了何事?我芈家弟子进去几十号人,出来的只有三个,其他两个弟子说是去探路,回来就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

你们是在何处发现南月的,为何她会弄成这般模样?”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秦璎低下头,他心里是十分内疚的,要是一开始就将芈南月护在身边,她也不会被那个什么玉藻抓住,也不会现在无缘无故醒不过来。

“我们是在一风灵虱巢穴里找到她的,当时十分混乱,见她脉息正常还以为只是晕了过去。”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芈辛,“这是莫十七给我们疗伤的药,对恢复灵气有奇效,家主不妨试试看。还有这些都是我父亲让我带过来的,一并给她喂下去吧。”

听见莫十七这三字,芈辛先是一顿,犹豫了一下才将药瓶接过,“这个是莫十七给你们的?”

“嗯,当时我们都受伤严重,吃了这个药不过多久内伤便痊愈了。什么办法都试试吧,总比等在这什么都不做的强。”

芈辛听后脸上神色隐晦不明,应了下来后,便找人带秦璎先下去休息。

这座宫殿所有的石像墙檐均是用那海底大峡谷底的乌铁木做的,整个宫殿终年被一股滴水成冰的冰寒之气包裹着,若非芈氏嫡系体内有龙族的极炎之血,换做常人一进来就会被立马冻死。

乌铁木天生便带有一层盈盈水光,殿内虽无任何照明法器,却依旧能借着那如水荡漾的光波瞧清大概的模样。

殿中央有一巨大圆形高台,约摸十几丈高,芈辛纵身一跃飞上圆台,圆台上是一乾坤八卦法阵,而圈外紧贴着一条黑色大蟒围成个圈将法阵护在里面。

芈辛从袖口拿出一粒金色圆柱,俯身将它放到那蟒蛇眼眶凹陷处。

“咔哒”一声,那蟒蛇瞬间如活了一般爬了开来,与此同时,八卦阵猛然放出一道金光将芈辛给吸了进去。

依旧是一片黝黑之地荡漾着银色的水光,芈南月被一层透明的薄如蝉翼的看似脆弱不堪的包裹在其中,浮在半空中,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变成了通透的赤红色,似是身体里有火在烧一般。

芈辛见此忽然升起一抹笑容,充满欣慰与激动,“终于,终于让我盼到这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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