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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公元2119年,“勇士1号”木星探测器失联第六年,“勇士2号”木星探测器失联第三年。

“进取号”搜救飞船已经在茫茫宇宙中孤独的航行了两年,此时,刚刚进入木星轨道。

秦天一个人站在飞船船艉指挥观察室那扇巨大的落地舷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那个孤零零悬在漆黑宇宙中的,黯淡且只有腌蛋黄一般大小的太阳,一动不动,神色木然。

距离任务出发的时间越近,秦天心里就越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这在他近10年的飞行员生涯中还是第一次。可是为什么会紧张呢?他也说不太清楚,只知道这种紧张既非来自恐惧,也非来自彷徨。此刻,望着窗外7.8亿公里外的太阳,他终于为自己的紧张找到了一个理由:“或许,是因为,体会到了人类的渺小吧……”

……

“原来你在这里!”身后传来的一声喊叫打断了秦天的思绪。秦天回头望去,只见指挥观察室的舱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壮硕的光头男子。

“40分钟后我们可要出发了!”男子边向里走边冲着秦天嚷嚷。

“哦,是周一啊……”秦天嘟囔着回应了一句,却并未转身,而是又将视线转移回了窗外。

“怎么了?看起来你有点情绪低落呢。”见秦天没了下文,那个叫周一的男子皱起两道粗粗的浓眉低声问道。

周一的问话秦天似乎并未听到,他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窗外。沉默了几秒,秦天轻轻叹了口气。

“你说,这会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看到太阳?”

周一看看秦天,又扭头看看窗外远方的太阳,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半晌,缓缓说道:“也许吧!”

……

六年前,“勇士1号”无人探测器刚在木星轨道上失联的时候,秦天便是百思不得其解:“二百七十吨重的探测器,怎么能说消失就消失呢?”

同样感到困惑的还有那数以千计的工程技术人员。为了寻找失联的探测器并查明原因,他们调动了当时所能调动的几乎全部的太空监控力量,对木星轨道事发区域进行了长达一年时间的定点监测扫描,但最终一无所获。那失联的“勇士1号”探测器不仅是踪影全无,甚至连一丝一毫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留下,似乎从来不曾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尽管失联事故发生的蹊跷,但这样的事故在人类探索宇宙的百年艰辛历程中却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专家们推测:可能是探测器设备故障原因导致的。

很快,继任者“勇士2号”无人探测器发射升空了。

“勇士2号”是“勇士1号”探测器的升级版。为避免类似失联事故的再次发生,“勇士2号”进行了大量的针对性技术改进和全面的适应性检验测试,并额外搭载了一套最新、最尖端的应答通讯设备。但遗憾的是,两年之后,它的命运却重蹈了“勇士1号”的覆辙,失联原因一样不得而知。

此时,所有人才隐约意识到:探测器失联,或与探测器本身无关!

“进取号”搜救飞船此次的任务,就是深入两个失联探测器曾经的运行轨道,进行实域搜寻,以调查探测器失联的原因。任务被命名为:“拯救者”计划!

……

“你觉得我们会发现些什么?”终于,秦天还是打破宁静,忍不住开口向周一问道。

周一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宇宙中有太多的未知。人类之于宇宙,渺小到甚至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

“或许,没有任何发现,才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结果。”秦天苦笑了一下。

“对任务来说,却是最坏的结果。”周一轻声说道。

……

“进取号”是一艘拥有500名船员的大型深空搜索救援飞船。执行任务前,飞船经过了一系列的专门改造:加装了坚固的船体装甲,配备了强大的火力武装,更新了先进的搜救设备,扩充后的飞船机舱足以容纳40架太空战斗机、侦察机和工程保障机。改造后的“进取号”不仅拥有了全域快速综合搜救的能力,而且具备了应对太空环境安全威胁的能力,其充足的燃料和补给储备足以保证其在木星轨道上工作三年。

一个月前,飞船在进入木星轨道前先行释放了36颗小型搜索卫星,用以构建一道环轨道的近星搜索监测网,但这个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原因是:沿之前探测器轨道运行的两颗搜索卫星又原因不明的失联了。

探测器本身没有问题,搜索卫星也没有问题,导致它们接二连三失联的,几乎可以确定是外部因素了,而这外部因素,就在这轨道之上。

这一信息的获取并没有令船员们欣喜若狂,相反的,却令他们陷入到深深的沮丧和绝望之中。因为他们发现,要弄清楚这外部因素究竟是什么,除了冒险派出有人飞行器进入该轨道之外,再无他法。

20分钟前飞船下达了任务启动命令:首次有人飞行器的实域搜寻将由两架侦察机负责,以飞行员周一和秦天为驾驶员。

具体的部署是:两架侦察机以10000公里的横向间距沿曾经的探测器运行轨道并行行进,进行初步实域搜索排查;“进取号”飞船在侦察机150000公里处尾随;12架工程保障机与4架太空战斗机同时出动,配置于飞船前方50000公里处。

命令采用了一种常规搜索配置阵型,这种阵型虽然可以最大程度的保障核心母飞船的安全,但却将前出侦察机置于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轨道上情况不明,侦察机的搜索范围远小于“进取号”飞船,又缺乏自救能力,贸然进入,一旦遭遇险情,很大概率会落得与两个无人探测器相同的下场。

可是即便如此,这个决定,依然得到了包括周一和秦天在内的全体船员的一致同意,毕竟,谁也不敢草率到让载有500名船员的“进取号”飞船直接以身犯险。

……

“我讨厌把希望寄托于运气之上,如果能提前知道结果就好了,好的,坏的,都行。”秦天幽幽说道。

“我不想知道结果。知道了结果,就会带上枷锁。”周一闭上眼睛,慢吞吞的说道。

“知道了结果,就会带上枷锁?”秦天问道。

“是的。人类太过渺小了,如果不能改变不幸的结果,知道了又如何?徒增烦恼而已。”

秦天陷入了沉思。但思索了一会儿,秦天还是摇了摇头,讷讷说道:“我看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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