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的膳桌前,南宫月霸道的将无双圈在怀里,用紫玉勺搅动着碗盅里的粥,升腾的热气冉冉上升不断的模糊着人的眼球,舀起满满一勺的浓粥,小心翼翼的朝怀里的人儿嘴中塞去……
无双眼瞅着那勺子快移到了唇边,眼明手快的将勺子从他手里夺过来,顺便将那碗盅也夺了过来,不满道:“爷,我自己有手有脚。”肚子里继续嘀咕的话是:“爷福薄,消受不起皇帝爷你的伺候……”
南宫月的面色瞬间的僵硬。
心里怅然若失的感觉令他下意识的缩紧手臂,似乎能紧紧攥住的才是真实的,实在的,才不会有失去的恐惧。不错眼珠的盯着怀里正在垂眸喝粥的女人,一举一动,举手投足,甚至连扯嘴的细微动作看在他眼里都是那般的舒服,那般的惹他眷恋,又是那般的让他害怕……每解除她一分,他对她的眷恋就多一分;每和她相处一刻,他就渴望再她禁锢的时间再多一刻。南宫月真的害怕,害怕有一日他会抑制不住内心这份疯长的贪恋,任这份贪恋滋长蔓延袭卷,疯狂的将她撕裂,毁灭……
“启禀皇上,紫宸宫传话让皇上和主子快速过去。”秋兰从殿外进来,对着南宫月和无双行礼。
“为什么不喊皇后娘娘!”空气似乎凝固,有着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做什么摆个那样的脸色嘛,是爷……呃,是我让她这么称呼的,不是还没行大礼嘛。爷……我这是避免他人闲话!”
阴霾的面色因无双的无意识话语而缓和,能一次次脱口而出的“爷“改成”我”说明这个娇小的女人也在努力的配合,毕竟习惯了十五年的称呼,一夕更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南宫月决定原谅秋兰一次。其实,是原谅无双一次。
无双漫不经心的继续喝着粥,而南宫月也不作意的陪着她,俩人都没有起身,秋兰退到了一旁。
“吃饱了吗?”见无双终于放下手中的碗盅,搁下紫玉勺子,南宫月宠溺的为她楷着嘴角。
一把抓过南宫月蓝色的锦帕,随意的朝嘴角一抹,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无双站了起来:“摆驾紫宸宫!”
南宫月好笑的牵起无双的手,低声道:“是不是丑媳妇见公婆的紧张。”
“小爷丑吗?”无双眨巴着纯净的乌瞳,狐疑的问道。
南宫月摸了摸鼻子,原来紧张的是自己而不是无双。
无双和南宫月同坐一龙撵,如走马观花般穿过四季如春,树木葱郁,花草芬芳的上林苑,路经碧波荡漾,琼阁玉亭,古风浓郁的太液池,一路朝西南,驶向南燕皇宫里的紫宸宫。
无双的玲珑心璇早已看出,这朝紫宸宫的道路是经过绝煞现在居住的那个宫殿,只是,路道改了,是绕过而已,待下得撵来,无双更是发现,那绝煞的所居宫殿与紫宸宫只是背靠背而已。
南宫月牵着无双的小手,也没有理会大殿外对着南宫月跪倒行礼的宦官宫女们,迈过九层白玉台阶,径直走进紫宸宫内。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紫金炉冉冉升起的袅袅龙延香给殿内增加份温馨,檀香木雕刻而成的椅子后背上凤凰展翅欲飞,一位年逾四十的美妇端坐在大殿的前端,而一身紫云锦袍的太上皇却坐在她的身侧,大殿两旁,环肥燕瘦,衣香鬓影,见南宫月走进,齐屈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南宫月没有牵着无双手,上前一步,抱拳鞠躬:“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祝父皇母后安康永寿。”
“林无双见过太上皇,太后,祝福禄绵绵,健康长寿!”无双没有让南宫月提点,主动的向坐在高位上的俩人行礼。
“嘶”大殿内响起抽搐的吸气声。似乎对林无双没有对太上皇太后行跪拜之礼很是惊愕。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高坐上的妇人声音如润。
“母后!”南宫月蹙眉,欲阻止太后对无双的刁难。
“皇上一路辛苦,还是先行歇息,让哀家好好瞧瞧南燕未来的皇后!”太后抬手指了指下位首座的龙椅,让南宫月先去歇息,又对着大殿内还屈身未起的嫔妃们摆了下手:“好了,你们也都起身坐下吧。”
“谢太皇太后,谢皇上。”各位贵妃嫔妃行礼后起身,纷纷落坐。
南宫月并没有到座位上坐下,而是满面阴霾的扫视了下大殿,然后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狠笑。
众嫔妃顿时噤声,大殿内一片静寂。
无双并没有被这些所影响,而是将水眸投向始终不发一声的太上皇南宫函。
怪不得能让俩姐妹为之疯狂,林无双心中暗叹,这南宫函长的还真是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那一对和南宫月一样的细长桃花目,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都极具蛊惑魅力。而且年轮让他更增加份儒雅气息。
南宫函亦回望着这个肆无忌惮,用纯净的水眸打量着自己的红衣女娃,头发顶端用红玉圆冠束起,后面的全部不羁的披散在肩头,精致的五官如画,灵动的双眸透着好奇。大红云杉炫目而张扬,身材更是玲珑有致,虽静静的站在哪里,身上无形散发出的高贵却不容逼视。
南宫月狠狠的捏了下无双的手背,将无双的探究的眸光从南宫函的身上拉回。无双狐疑的掉头望向南宫月,却见南宫月正用阴霾的眸子瞪着自己,里面的警告和占有欲不可小觑。
汗,这妖孽,不会以为爷对他的老子动了春心吧。无双心中暗暗诽谤。
无双对南宫函无忌的打量还引来另一人的严重不满,那就是高坐在上位的太后慕容柔。
将南宫月对无双的动作尽收眼底,慕容柔朱润的声音再次响起:“哀家昨日得知,林无双将是我南燕的皇后,哀家还以为昨日就能见到无双门主的儿媳呢!”
无双静静的望着传闻中温柔善良的慕容柔,据说,当年,之所以慕容柔战胜慕容欢,赢得南宫函的欢心,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慕容柔更温柔,更善解人意,而慕容欢却性格凶悍,还善妒成性。
有丝诧异的望向林无双,刚刚话音中的挑衅和不满,按道理这林无双该反驳或者解释一番才对,怎么会不言不语,这戏该如何唱下去?
“林无双,既然皇帝选了你做南燕的皇后,哀家也不会去干涉皇帝的决定,只是,身为皇后,母仪天下,更应该淑德贤惠,厚德载物,辅助皇上治理内宫后殿,对嫔妃关爱有加,要想着如何让皇室开枝散叶,可是哀家今日一早居然听闻,皇上下令遣散所有嫔妃,包括已有两个月身孕的淑妃司徒岚!”
南宫月的面色阴霾的似乎能滴下雨来,低沉着声音道:“朕既下令,为何不见一位嫔妃离去,却都聚集到了母后这里!”
“是哀家下令让她们都到这里来的,哀家想问问皇帝和未来的皇后究竟如何安置这后宫的嫔妃。”慕容柔的声音依然珠润,没有一丝起伏。
林无双依然静静的望着这位和莫欢有着一样面容的女子,只是,莫欢虽然囚禁多年,年龄却没有在她的脸上身上刻下划痕,而太后就不一样了,面容依然娇美,眼角却滋生了细细的鱼尾,鬓角也添加几丝不易察觉的银丝。
见无双始终不接自己的话音,却一直兀自打量着自己,慕容欢的眉头微微蹙起。
“朕已经下了圣旨了,各自回府,朕会给予赏赐,并不会限制她们以后的婚嫁。”南宫月无情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嘶”身后又传来惊惶的吸气声,还有几个忍不住的低低啜泣声。
“那司徒岚呢?皇帝别忘了,她可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慕容柔的声音已有了一丝怒气,稍稍提高了些声调。
“朕会让太医拿捏好分寸,不会影响到她日后嫁人生子!”南宫月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
“你!你的意思是将胎儿给打掉!”慕容柔的声音终于失去了平稳,怒不可遏的指着南宫月。
“不被期待和祝福的孩子,要了也是给了他一个悲剧的人生!”南宫月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
慕容柔陡然将指着南宫月的手指收回,将美目投向无双:“哀家想听听皇后的看法。”
对着慕容柔莞尔一笑:“太后称呼错了呢,这不是还有三个月婚期嘛,爷……我现在还是可不好对南燕的后宫指手画脚多做品论!”
一番话说完,无双顿时觉得满身被各种眼光戳成了筛子眼,最为凌烈剜骨的就是身旁的南宫月。
转头望向南宫月:“你干嘛这样瞪着我啊,我可是良家妇女,贤良淑德,总不能还未成大礼,就对夫家指手画脚,妄加干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