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倾容都有点吃惊地转头去看说话的男人,之间联富站在倾容的面前,显然他并没有认出地上的人是倾容,他义愤填膺地看着打人的男人:“一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一个女人算怎么回事?”
“你是什么人?管你什么事!”
“是吗?”联富眼神瞟了一眼身后,身后几个跟着的几个随从个个是凶神恶煞,这下吓得男人直打哆嗦:“今天算她走运了。”
男人气呼呼地走了,留下还坐在地上的倾容。倾容一扭头,尽量不让联富看到自己的脸。联富蹲下来,还是以往的温柔:“起来吧!是不是有地方受伤了?”
倾容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怎么还坐在地上?”
联富向倾容伸出了手,他的手还是那样厚实,是最坚实的依靠。可是环顾自己全身,倾容忽然就感到了自卑。只要有人跟自己走得近,就会遭遇各种各样的不幸,而这一次,她不想拖累联富。
倾容自己挣扎着站起来,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在尽量低着头的情况下做的,她一直都保持着沉默。倾容站起来刚走了一步,就被联富一把拉住。倾容的心“咯噔”了一下,她还是沉默着。等待着联富的反应。
“你好像受伤了,真的不要紧吗?”
听联富的语气,似乎并没有认出是倾容,倾容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她才有些放松,。她摇了摇头,想挣脱联富的手尽快离开这里。
“还是去看看大夫吧!”联富继续说道。他朝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随即几个随从一起上前,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倾容直挺挺地架走了。不管倾容怎样尽全力去反抗,可四个随从好像是没血没肉的人似的,直接把倾容架回了联府。
一直到联府,联富才叫人放下倾容。倾容站着不说话,联富也面对着不说话。四下的下人们见两个人诡异的情景,也猜测应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都纷纷尽量让自己离开这样危险的场合。
联富不声不响地走上前,他低头仔细端详倾容,然后伸手轻轻拨开挡在倾容脸上凌乱的头发:“怎么弄这么脏?”
倾容猛然一抬头,对上联富多情的目光,她看着他的眼睛,久久的,就是保持沉默。
联富微微一笑,双手捧起倾容的双颊,宠溺地擦掉她脸上的灰:“为什么不来找我?一个人究竟在外流浪了多久,怎么弄得像个可怜猫一般。”
倾容还是紧紧盯着联富,他的每一个温柔的动作像一阵春风,瞬间就温暖了自己的心窝。
联富一眼就已经看到了倾容额头上的伤疤,心里早已经是心酸,可是为了不让倾容觉得难过,自己故意装得很潇洒。在混乱的大街上,仅仅是人群中的一眼,联富就已经看见了倾容。不管此刻的她是多么落魄,多么不像记忆中的她,可是如果你真的在乎一个人,只属于她的气息永远在你身边挥之不去。
倾容的不说话也让联富没有办法,他安排了最好的房间给倾容,也请了最好的大夫给倾容看伤口。由于是多日的没有处理伤口,伤口已经开始感染,直到大夫开始用药时,倾容才感觉到了疼痛。那是一种撕心般地疼痛。
联富紧紧抓住倾容,只要疼,她随时可以狠狠地抓伤联富。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仅仅是皱了下眉头。
看着这样的倾容,联富反而心里更难受了。他不知道这段时间倾容在宫里究竟遇见了什么事,总是以前的倾容也总是冷漠和不常说话,可是像现在的她如死了一般,已经没有了任何要活着的热情。
大夫包扎好倾容的伤口,在离开的时候对联富说:“联公子,我实话实说,这个伤疤已经过了最佳的治愈之间,就算愈合了也一定会留下疤。恐怕已经回不到以前的容貌了。”
等联富重新进屋看倾容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这段时间她实在是太累了,自从小碧和甲生出事儿后,她几乎都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现在到了联府,心里好像一下子抓到了一个能暂时休息呼吸的地方。
联富看着倾容均匀呼吸的样子,心里满是难受。此刻的她变得那样削瘦,原本精致的脸庞上多了这么多伤口,她的手上还留有被烧伤的痕迹,虽然她一句话也没说,可就这样看,联富就已经知道她究竟是经历了多么可怕的事。
联富低头帮倾容盖好被子,他温柔地帮她捋顺头发,想起第一次见到倾容的情景,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境地。现在他只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起码能开口跟自己说句话。
睡梦中的倾容一直做做梦,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还没有和母亲分开。原来母亲这么美。
睡梦中回到了小时候的山谷,那个时候的夕阳是那样美。
睡梦中回到了和小碧一起去集市购买胭脂的时候,什么都不懂的小碧把胭脂涂在脸上,瞬间变成了一个大花脸。
睡梦中还见到了很多很多想见的人,那些人都那么友善地跟倾容微笑。可一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无边的黑暗中惊醒,倾容猛地坐起来,在黑暗的房间里,心开始落进了无底的深渊,心里的眼泪开始没有出息地翻涌。
“啊!”“啊!”“啊!”在浓重的黑夜里,倾容扯着嗓子呐喊着,想通过呐喊发泄出堵在心里的黑暗。
一个温暖的怀抱把倾容抱紧,联富紧紧抱住倾容,他能明显感觉到她颤抖的身体,她不断地在他的怀里发出呐喊的声音,似乎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呐喊出来。联富没有说话,此刻他能做的就是抱住她,聆听她呐喊中要表达的情感。他知道她心里难受,或许这样她能好受些。
沉默的世界里看似是安静的,殊不知沉默的世界里正是因为太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