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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悲剧发生前的序幕

其实让丁建平教授产生休假冲动的是因为魏天明和曹小蕾的一番对话。他还记得那天刚好早上9点半,他正在对滨海市绑架杀人案进行总结,这是每次案件侦破后的惯例。当时陈子峰外出,据说是参加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就在这时,魏、曹两个人争论突然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刑事案件的追溯期是15年,我记得书上是这么说的。”曹小蕾的声音,完全一副不允许别人对她的话提出置疑的表情,底气十足。

“我觉得好像不太对。不是说死刑和无期徒刑的,都要经过20年吗?就算过了20年,认定会必须被追溯的,应该申请后也能受理。”魏天明的声音,显然似乎对自己说出的话也有些怀疑。这其实也是魏天明一直都不自信的表现。

两个人争执不下时,丁教授停住了笔,他笑道:“你们两个到底在讨论什么呢?什么时候你们也变成法律专家了?”

曹小蕾有些不满地瞪了魏天明一眼:“不是。我们猜接下来要查的案子会有多少年的历史。那么多的陈年未解的案子等着我们处理,不管先查什么案子,对案件中的受害者们似乎都不公平。所以,我觉得,应该从15年前的卷宗找出来,要不然过了追溯期的话,即使抓到凶手也只能让他们逍遥法外了。”

丁教授笑了起来,其实,这是曹小蕾的惯性思维,与国际上废除死刑的国家相比,我国量刑不能称为宽松,“这一次,真的是你弄错了。根据中国刑法第八十七条,对刑事自诉案件的规定是这样的,‘法定最高刑为无期徒刑、死刑的,经过二十年。如果二十年以后认为必须追诉的,须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不过接下来的第八十八条是这么写的:‘在人民检察院、公安机关、国家安全机关立案侦查或者在人民法院受理案件以后,逃避侦查或者审判的,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

曹小蕾对自己有点失望,自我解嘲道,“真是没想到,教授的记忆还是这么好。只是……没想到还有20年前发生的案子。要是从头查,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不这么认为吗?我以为15年前的案子已经让我们头疼了。你们想想看,那时的技术手段根本就没有现在这么发达,甚至无法根据提取DNA、指纹、唇纹……这些来锁定罪犯。所以我决定还是放弃吧,从近几年的案子查起比较好。”

曹小蕾说的是事实。其实和他们特案A组性质类似的小组,在整个公安系统内部来说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他们参与的案件却又都是曾经轰动一时,最起码都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在那些案件最初发生时,当地的警察会在责任感、舆论和社会多重压力全力以赴去查案,但仍然有不少案件因为证据不足或线索不充分,最终成了悬案。而A组的责任就是整合行凶的方式、受害人的共同点、案件发生的区域等从而锁定要接手的案件。他们的一切工作几乎都是以配合查案的方式进行,如果不是特别关注警察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独特的小组。眼下,随着他们破获的案件越来越多,显然关注他们的人也多起来,越来越多的案子被转到他们这里来。

丁教授陷入了沉思,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曹小蕾在说什么?看看窗外,转眼已经快到夏天,他很想回自己的老家看看,看看那些过去的老同学、老邻居。还有……那件让他心理纠结了很久的少女失踪案。他知道,那些案子现在可能依然是悬案,孙庆山——当初自己的初中同学,不知道是不是坚守了他的诺言,仍然在调查那些案子。算算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如果定性拐卖案,孙庆山可能已经不得不放弃了。想到这里,丁教授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回一趟古城,再翻看一下那时的资料。

听说丁建平教授要请假,A组的上级领导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可不是丁教授的风格,在他们的印象中,丁教授是个工作狂。除了协助A组破案,就是在大学里上课,似乎他永远不知道疲倦为何物。当他的请假报告递上去的时候,领导们毫不犹豫地批复了下来。特意批了他10天的假。

曹小蕾和魏天明听说丁教授要带着夫人回老家,忍不住激动起来,似乎将要度假的是他们两个一样。曹小蕾列了一长串丁教授家乡的小吃,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带回来让自己尝尝鲜,而魏天明对丁教授居住过的小城心仪已久,他请丁教授多拍一些照片回来,就算过过眼福也好。

唯一一个听说丁教授度假后心事重重的是陈子峰。他当时抱着抱着厚厚的卷宗回到办公室。看丁教授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感觉绝对不是探亲或是休假那么简单。

面对陈子峰的疑问,丁教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说不好。不过对我来说,总得有休息的时候,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请你们帮忙。”

帮忙?陈子峰迟疑地看着丁教授,难道那座古城里有什么案子发生吗?他似乎没听丁教授提起过。丁教授却没有多说,把工作交接了一下就离开了。

去古城的列车上,丁建平的脑海闪过10多年前的一幕:孙庆山,自己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那天突然惊慌失措地跑到他家。他吃惊地看着孙庆山,这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失态,最起码近些年他没见孙庆山失态过。可那次,他连灌了两杯白开水才算艰难地说出话来,根本没有意识到水有些烫:“又丢了,一个13岁的女孩!就在学校门口。”

孙庆山口中所说的“又”,是一个月前,一所城郊中学14岁的女孩子突然失踪,她的家人向所在派出所报了案,可却丝毫没有被重视。对那些并不专业的警察们来说,10多岁正值叛逆的年龄,说不定逃到哪里去玩了。现在……又一个女孩失踪,正是孙庆山管辖的区域,所以他才会那么紧张。

不久后,丁教授就回到了首都,一直没细问过那件案子具体情况,只是从孙庆山的口中得知案子一直没什么进展。地方政府为了保住“治安模范城市”的称号,干脆把那些案子压了下去,不肯上报。悲剧不降临到某些人的身上,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丁教授叹了口气,他希望这一次能从孙庆山那里得到点儿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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