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并不一定要站在至高无上的位置才有价值,嬷嬷。你认为人生里,什么最重要啊?”她忍不住和这个老太婆攀谈起人生来。
李嬷嬷若有所思一般说道:“依老奴看,守几亩薄田,穿暖衣吃热饭,子孙健康快乐,这就是福气。”然而,冷月柔知道李嬷嬷是孤身一人,并没有什么家人。所以她认为的快乐,并没有。
冷月柔安慰道:“嬷嬷,我们都是一家人才对,我很同意你的看法,这甚至就是我的心声。我认为的快乐就是和自己的爱人相守到老,平安无事就好。”
李嬷嬷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老奴伺候过那么多人,没有人如王妃一样。她们追求的是荣华富贵和至高权位,等到了我这个年纪,都能看开了。哎。”
她缓缓地将冷月柔的身子撑起来说道:“你的伤口应该不怎么疼了吧。”
冷月柔点了点头说道:“是呀,我也奇怪,按理来说会有刺骨的疼的,也不知道我吃了什么,一点都不疼。”
李嬷嬷淡淡地笑着,眼角闪过一丝忧伤。关于灵芝的事情,王爷并不想让王妃担心。
“依老奴看,你是吉人自有天相。”
她接着说道:“来吧,将这些饭吃了才有力气。”
她缓缓地点头,张口接着李嬷嬷递过来的饭菜。
“王爷晚上在哪里睡?”冷月柔问道。
“有帐篷,不过外面的天气已经凉了,即便烤着火也是不及这暖暖的车厢的。”李嬷嬷说道。
她缓缓地低下头,神色有一丝担忧。
吃了饭,漱了口,夜色渐渐黑下来。李嬷嬷收拾停当说道:“老奴将这些送出去,王妃你先好好休息,老奴一会就回来。”
“嬷嬷。”冷月柔将李嬷嬷叫住说道:“嬷嬷将这披风交给王爷吧。”她脸颊染上一片绯红,眸色也渐渐浓起来。
李嬷嬷接过说道:“好。”便下了车。
过了一小会,冷月柔的困意渐渐浓下来。她缓缓地将被子盖紧,便准备睡觉。意识渐渐沉下去,没有听见门口的响动。但是她感觉自己的被子上面又被人盖了一件东西。她缓缓睁眼,看见她拿给王爷的那件披风出现在眼前。
她侧着脸,因此没看见李嬷嬷。只是说道:“嬷嬷,外面冷,怎么不给王爷送去?”
“本王知道。”
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惊得一转头,只听嘎巴一声,自己的脖子扭了……
李嬷嬷将冷月柔的话与她关心的神情一个字不落地说了。这个老婆子,平时是很冷漠了,除了对王爷上心之外,对什么事情都是淡淡的冷漠。上官疏虞之所以不回马车,倒不是赌气,而是他不想在她面前让她看着生气,这样反而对自己的伤势不好。
而在如此浪漫煽情的时刻,它——冷月柔的大脖筋抽搐了。她哎呦呦地叫着疼,同时羞得脸色通红。她抻着脖子一动不敢动,只是在心里万般地叫着无奈。要不要这么倒霉,本想着和他温柔蜜意一下,这个样子简直是二级残废,让人想到帅哥与野兽。
上官疏虞眉头一紧,飞速地伸出双手三下五除二就将她的脖筋恢复了正位。她的满头大汗将头发都濡湿了。
她皱着眉头,嘴角裂开,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的样子太怂,他笑。鼻梁上挤出两条细纹。她从未看见王爷这样笑过,是嘲笑,讥笑,不怀好意的笑。她别过脸去,嘴角却轻轻扬起。她的纤纤素手摸着自己的脖子,以及伤口。伤口突起的部分结了痂,摸上去麻麻的。
然后,手上出现了冰凉的触感。是王爷的手,他一定很冷吧,外面的天气冷了,他呆了那么长的时间,一定冻坏了。她的脸染上绯红,她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小小掌心,她想暖一暖他。
“王爷,快把披风穿上。”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拽起披风的一角,示意他。
而他将手从她的手中抽回,温柔地扳过她的脸。
冷月柔顺从地转过头,遇上了一双炙热的眸子,他不说话,只是将她的被子提了提。
“还疼吗?”他的声音近乎低沉,然而那低沉的声音里是无限的温柔。俯下的脸上有些疲惫,却永远写着死帅死帅的字眼。眸色沉沉如同夜晚的星空。唇色像极了樱桃,这张脸放在自己这里是不是暴殄天物了呢?
“不疼了,王爷,你给臣妾吃了什么解药,难道有止痛的作用吗?”她狐疑地问道,墨色的发上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嗯。”他轻轻地应着,只是眸色中那一闪而过的无奈被她抓拍在眼睛里。她以为是他太累了。
他接着说道“吴将军会些医术,调配了一个方子,自然管用。”
她眸中现出惊喜之色:“真的,吴将军会医术,还解了我这蛇毒,那可真是在世华佗了,请王爷允许我后和他讨教讨教。”
他轻轻地点头,却又反悔起来:“那可不行,吴将军英俊潇洒,本王不会允许你和某个男子单独见面的。”他的语气霸道,却有小小的温柔。随即嘴边挂着醋意浓浓的笑容。
她笑,却撒起娇来。
“那我一定单独见几个,好叫王爷花多多的心思在我身上。”
“你爱本王吗?”他突然问道。
她的脸颊绯红,爱吗,好像还没有到生死与共的地步,不爱呢,可是她这些日子里的每一个梦都是关于他。
她反问道:“王爷爱我吗?”她仰起脸,眸色纯澈,像星空。她环住他的腰,她不敢轻易说出爱这个字,这个字的分量太重,是留给天长地久的。
他久久没有作答,黑色的衣衫开始暖起来。“我不知道。”他这样回答,让她有些不满,也是,他的女人那么多,那么多漂亮妖媚抢着给他生孩子的,他在乎多一个吗?她嘟起嘴,有些气。
他看着她依然笑,接着又说:“我只是知道,你每次受伤,我都很担心,你每次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都很酸涩,这算不算爱呢?”
爱不是轻易说出口的,是不是他和她一样,对爱的定义一样。她忽然想到了傅如意忽然想到了颜婉儿的母亲,他和她们都是爱情吧,可是,有一天他不相信她们了,便冷落,便冷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