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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没有经济效益,这个项目算是“瘫痪”了。她没去找洪青,洪青自个儿来了,他不知从哪里给她弄了几只羊,没办法,她又借钱买了一些,总算不再丢人现眼。灵芝和李壮举没想到是这档子事,他们还以为是女作家独特的生活景观。其实政界的人为了自己的政绩能上去,就盲目地推行一个又一个不可行的项目,也不管下面人的死活,这样劳民伤财的事成了升官的法宝。他们先是开空头支票,引诱发财心切的群众上钩,在这个项目初具规模时请上面的领导来开现场会,扩大自己的知名度,然后升迁,加官晋爵,灵芝深知此道,她吃惊的是一个有思想的女作家也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灵芝说,那个洪青大秘书和你是同学,你该找他算账。李壮举说,这个账没法算,这是公家的事,你找个人是没用的。灵芝说,怎么没用,至少我们的女作家找他算账没问题,他老婆不是有钱吗?空灵可以找他讨回那投进去的一万块钱呀。李壮举说,局长大姐真是目光锐利,洪青那小子的老婆就是“百花园”的老板,还一万块钱不是个啥,就看我们女作家能不能拉下脸找他要。空灵说,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我想通了,要来一万块钱又能咋样呢,我还是买不起房子,在这里,至少我有了落脚点,我可以希望我的羊群渐渐壮大,说不定哪天我就发财了。李壮举说,也就是,有这个可能,谁说作家就不能发财呢?张贤亮不是就靠几个破羊圈弄了个影视城发财了吗?

空灵觉得,李壮举说了一车话,惟有这句还算说到点子上了,她对他也没那么反感了。

灵芝一直没说话,她觉得当作家也不易,就像她那两个搞科研的姐姐,生活愈是穷困潦倒,理想就愈是闪着迷惑人的光芒。她知道,空灵是发不了财的,李壮举说的是不负责任的空话。女作家是可叹的,那个“女轮椅”的丈夫洪青是可恨的,他拉谁上圈套不好,非要拉一个女作家,还是他的同学,他也下得了手?灵芝忘了,为了政绩,她也常常会下得了手的。该出手时不出手,永远不会混出个样子。

在书屋坐了一会儿,大家去羊圈看羊。天空高远,白云悠悠,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羊的腥臊味儿。灵芝嗅不惯这味儿,她说,空灵,你嗅着这种羊腥味进入写作状态吗?

空灵说,还行吧。李壮举说,空灵,你对羊有感情还是对人有感情?空灵说,那要看是什么人。灵芝说,就我们这样的人。空灵说,这……空灵觉得这话不好说,她拐了个弯说,你们不知比羊高贵了多少倍,我能拿感情这样的词和你们套近乎?李壮举说,套近乎咋啦?作家也要学会套近乎,才有创作的源泉。灵芝不发表高见,她摇摇头,不知是什么意思。大家又说笑了一阵,就和女作家辞别,驱车回了城区。

灵芝回到家里,还好,肖风和女儿吃过了,饭留在锅里。

她胡乱吃了几口,把锅洗了。肖风检查女儿的作业,她去给女儿洗衣服。俩人都没话,屋里的空气沉闷得有点鬼鬼道道的。她想说话,提不起话头,洗完衣服,她有点累,不想看电视,就躺到床上去。她听见肖风看武打片,她知道,只要他看这样的片子,就会看一宿不睡觉。她反感他看这样的片子,这样的片子永远都没有尽头,它极能消磨人在生活中的锐气,让人变得慵懒和无所事事。她的反感在心里,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她一般不愿惹起什么家庭战火,她觉得很多的女人都是愚蠢的,她们一辈子都在梦想改变男人,她们一辈子都在家庭战火中消耗着青春、精力、体能,到头来两手空空满头白发仍在侍候她们本性难移的丈夫。灵芝看不上这些女人,她也不屑于做这样的女人。

灵芝躺了一会儿,死活睡不着,她到客厅倒了一杯水,边喝边说,还不睡?明天还上班呢。肖风说,你先睡,我看完这个片子再说。他没有说“再睡”而是说“再说”,她就觉得没希望,这男人近在眼前却离她很远,他像是一缕烟,她想抓住他时通常都抓不住,他只是在她眼前晃,晃得她头晕。她站着喝水,她喝了一杯又一杯,她心事重重,她不时地看肖风一眼,她忽然发现肖风和她的手下李壮举在某个地方有些相似,她不知道这是否是男人共有的特征。但这个发现却令她感到心寒,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知道,在局里李壮举并不是真服她,他表面服她是为了寻找扳倒她的机会,她得时时小心,不断地提防这只笑眯眯的恶狼的偷袭。她心里更明白,肖风现在虽然是她的丈夫,可不定哪天就会翻脸,她得动用女人的全部智慧和魅力留住肖风,不要让那个“女轮椅”把他抢走。李壮举是一只笑眯眯的恶狼,肖风是一只阴森森的绵羊,这狼和这羊都不好对付。就好像这是两潭泥沼,中间只有一根钢丝,她走不好,无论倒向哪边,她都会失去生路。她这样想她的丈夫,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她就想逃回卧室里去。可是她却站着不动,她盯着肖风看时恍恍惚惚的。

肖风盯着电视屏幕,那画面上的侠客侠女正缠绵得死去活来。她看见肖风突然向她招手,那招手的样子让她绝境逢生,那是今晚的希望再生,他这样召唤她,她的大脑处在混沌状态,她梦游似的走向沙发倒在他怀里,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眼睛却盯着画面放光,精神极为亢奋,却没有温情。他不望她,他有些神经质地在她身上胡作非为,他是把她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灵芝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她猛地推开肖风站了起来,她瞪着他,她想看清这只绵羊身上的狼性是从哪里来的。肖风醒过味儿来,脸上竟显出了男人不该有的红晕,他有些慌乱,极力掩饰着。她捂着脸跑回到卧室,她以为肖风不会跟进来,可是他跟了进来,他还是想跟她做那件事,可是外面的电视没关,那片子的声音还是钻进了灵芝的耳朵。她对他说,她不愿意跟一个心里想着别的女人的男人做那种事。肖风说,可我是你丈夫。灵芝说,我知道你是我丈夫,你永远都会是我丈夫。肖风说,我现在想做那件事。灵芝说,我不想做,除非你把那个女人从心里拿掉。肖风说,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跟你结婚前我心里就有了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忘掉她,你还想让我咋样?灵芝说,你忘掉了吗?肖风说,还没有。灵芝翻过身不理他,她想,如果他说他忘了那个“女轮椅”,哪怕是假话,她这时也会接纳他的。她非常希望他能哄哄她,可这个男人,他的感情是吝啬的,他的语言也是吝啬的。他不哄她,现在的男人连虚假的承诺都不愿说了。

肖风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他说,这算什么事?真是的。他关了灯,他回去看他的武打片。武打片永远都是重要的,那上面缠绵的激情可以麻醉他的身心。

灵芝赌气打开灯,她翻一本杂志,她没有睡意,身体却起了某种变化,那种感觉是怪怪的,她的手不由自主探到了自个儿的下身。那种反应挺强烈的,不可遏制的躁动让她疯狂,她就那样疯狂地自娱了一会儿,她的全身才放松下来。她不知道这事怎么就这样发生了,她可是个有夫之妇,丈夫放在身边不用,却借助自己的手,她觉得可耻,她突然哭了,刚开始小声哭,后来索性放声大哭。肖风一直没过来,她哭够了,就去卫生间洗自己的手。路过客厅,肖风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仍开着,屏幕上只有雪花点。灵芝关了电视,她看见肖风的眼睫毛动了一下,她知道他没睡着,他只是在假装睡觉,她就更加伤心,她索性坐到沙发上继续哭起来。她不知道是哭自己的屈辱还是哭丈夫的冷漠。

肖风不得不坐起来,他坐过来抱住她,你咋了吗?你咋了吗?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她心想,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就是刚才。她把这件事看得太重大了,她认为对丈夫而言,她的这种行为有点恶心,她哭自己的恶心,而这种恶心又是说不出口的,她心里就加倍地痛苦和难受。她任他把她抱到卧室去,肖风还是和她做了那件事,俩人似乎都没感觉,都有些力不从心,一丝热情也没有,除了索然无味还是索然无味。做过那件事后,俩人竟都有些不好意思,慌乱地脱离开对方的怀抱,背对背想着各自的事,原来同床异梦的滋味竟是这样难堪,难怪人们希望夫妻要永结同心。

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灵芝没办法面对肖风,可今天是星期日,她不能躲到局里去,她就对肖风说,她要去看一个朋友。出了门,她在家门前徘徊了一会儿,突然就坐了出租车去找昨天认识的女作家空灵。她觉得这样去找空灵有些反常,可人在某些时候就会有反常的举动,反常的举动是人性压抑到一定时候的一个爆发,对恶劣的心情有一种抚慰和缓冲作用。灵芝找空灵虽有些随心所欲,但她并没有多么难为情,她想,也许见了空灵后,她会轻松一些。

出租车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路两边的庄稼流动着,流动着绿色,流动着金黄。远远地看见空灵正在喂羊,她庆幸自己没有扑空,也庆幸自己有了一个安放自己的地方。空灵看见从出租车上下来的灵芝,她很惊奇。灵芝看出了空灵的惊讶,她忙说,我想减肥,请你帮我引见一下,我没去过“百花园”。空灵说,你一个大局长,什么世面没见过,还用得着引见?灵芝说,我也是想跟你结个伴,我不习惯独自闲逛。空灵笑笑,也就是,你平时前呼后拥惯了,一个人出门就感觉不自然。灵芝不好意思,突然说,还是你好,一个人过日子,清静。空灵说,我也不是一个人过日子。灵芝说,知道,你和你的一群羊过日子。空灵说,我也有丈夫,我也是为人妻的女人灵芝说,你有丈夫?不像呀!空灵说,他在监狱里,关进去三年了。灵芝问,因为什么?空灵说,他是诗人,后来因写不出诗来产生绝望情绪开始吸毒,不知怎么又牵连上贩毒的事,就进去了。灵芝没想到空灵竟是这样不幸。也许这个世界上比她不幸的女人多得是,看到别人不幸,她心里好受多了。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惟恐天下的女人都比她幸福,她不想不如人。有人不如她,她就有优越感,眼前的空灵不如她,她的优越感马上显现出来。她说,三年了,你怎么没跑?空灵说,往哪儿跑?灵芝说,跟别的男人跑呀。空灵说,我跟他感情很好,我为什么要跟别的男人跑?灵芝说,因为你是作家。空灵说,什么逻辑?是作家就该在自己丈夫出事后跟别的男人跑呀?灵芝理屈词穷,就有点不好意思,她帮空灵拿草喂羊。俩人边说话边逗羊,时间就流走了不少。

九点钟俩人上路去“百花园”。空灵骑自行车带灵芝,路上没有多少人,离开羊圈,空气变得格外清新。路两边是树,树那边是庄稼地,绿油油的,还点缀着各色的菜花。戴红头巾的女人和绿头巾的女人不知在地里忙些什么,不时地直起腰来看路上的行人。这样看世界真美好,就是灵芝的生活不美好。美景虽好,却是人人共有的,她想要的是自己一个人拥有的好生活,只有这样,才有高下之分,等级之分,也才能显出她的本事来。想到自己要去肖风心中的女人那里减肥,灵芝的心就一再地紧缩起来。她心里明白,她不是真的去减肥,她虽然胖,但胖得匀称,肥得不惹人讨厌,有这样的效果,她减哪门子肥?何况她一直对这些奸商不相信,她认为她们除了骗钱没什么本事。减肥减肥,减下去几天又反弹,还不如不减。可她中了邪要去“百花园”见识那个“女轮椅”,只得拿减肥做幌子了。她想不通一个“女轮椅”能有什么迷人的风采,这么多年来一直占据着肖风的心,而她,给了肖风工作,给了肖风一个可爱的女儿,给了肖风一个舒适的家,怎么就不能把他的心从“女轮椅”那里夺回来。

一想起这些事她心里就窝火,她简直伤透了心。昨晚背着丈夫自娱的事更像一堆垃圾塞满她的胸腔,有了昨晚那件事,她对自己也有了厌恶之感,她觉得自己在人格上是卑下的,她就更加恐慌。这些事她不能说给任何人听,就是女作家空灵她也不能说。这堆垃圾压在她心里,时时困扰着她,她却不能把它清理到任何一个地方去。她认为她之所以成了这样,都与这个“百花园”的“女轮椅”有关系,不然,她这么一个有水准有操守的女人怎么会做出那种可耻的事来。灵芝坐在空灵身后,她和空灵挨得很近,可她还是觉得孤立绝望,她觉得她的人生就是伸出两手同时抓,一手抓权力,一手抓丈夫的心,如果其中的一手落空,她就会像婴儿一样害怕孤独,并因孤独而产生恐惧,这种恐惧是她对权力和丈夫肖风永久的依赖,她不能想像失去这两种依赖后的那种永远孤寂。这种心理在某些时候让她很脆弱。其实她也知道,她不是婴儿,她是成人,她能控制环境和生活,她内心那种恐惧没有道理,可是她不愿想这些,这样对自己内心深处的探索是危险的。太危险的东西还是不要想着去弄明白,弄明白了对自己不会有好处的。好多事她弄得很明白,好多事她又不想弄明白,这就是她,一个女政客的糊涂和明白,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者是揣着糊涂装明白。

前面骑车的空灵半天听不到灵芝的话,她就有些不适应,她是个寻找别人对她诉说的听众,她的爱好就是听所有人的所有人生故事,然后把这些东西加工成小说。她觉得她今天陪灵芝到“百花园”去减肥,不是纯粹的陪她,如果是这样,她就有讨好她的嫌疑。她之所以陪她,是她想了解一下当今女权贵的生活,她想知道在当今女权贵的思想意识中,真和假所占的比例是几和几,美和丑是怎样划分界线的,善和恶是否已经模糊不清了,还有受贿和贪婪在人性的欲望中究竟深到什么程度。她知道,她的这种探索会遭到冷遇,但她看多了人们的白眼,她在这种白眼中已经学会了从别人心中掏话的绝技。今天也一样,她对灵芝产生兴趣的同时,她的创作也将会从这个女权贵身上找到灵感。

空灵说,灵芝局长,你怎么又想起减肥了?

灵芝说,昨天不是你建议我去“百花园”减肥?

空灵说,我是话赶话,开玩笑说的,怎么怨到我头上?

灵芝笑,我自己也想减,听说胖了要得很多并发症,我减肥也是当务之急的事。空灵说,你老公同意吗?他要是特别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你减瘦了,他会不会不高兴?灵芝心里一暗,但她很快把自己的心思藏起来,她愿意以一个幸福女人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她认为这是她在男女战争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宝。她说,也许会这样,不过,我想无论我胖我瘦他一样喜欢。一个丈夫喜欢自己的妻子不会是以胖瘦为标准的吧?你是作家,你要比我清楚。

空灵说,你真是有福气,事业有成,丈夫疼你,全世界的好事咋都让你给占全了。

灵芝内心想,当然了,表面看我是个有福气的女人,可是我没有占住丈夫的心,他的心在“女轮椅”身上。灵芝心里要爆炸了,不过她还是把自己的心包起来,她依然装成个有福气的女人,她只在背地里伤心。她说,空灵大作家,你觉得我有福气,我觉得你有激情,福气和激情比起来,哪个对女人重要?

空灵说,当然福气重要,福气是永恒的,激情是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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