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急刹车的声音，副驾驶座的小人惊醒过来，“啪嗒”一声解掉安全带，带上自己的小包。
“我要上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于思妙低低嗯了一声，打开车门下车。
宾利堵在公寓的楼道口，杨纪行懒懒地靠在宾利上，双手环胸看着玛莎拉蒂的前座，看到小人儿出来长臂一伸将她往自己这边拉。她的眼神闪烁着，挣脱开他的钳制又退开了两步。
很不对劲，他的眼中闪过郁色，黑暗中的脸比无边的夜色还要捉摸不透。
他上前两步脱下西装外套披到她露在寒夜中的肩头，不由分说地将人揽在怀中。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我……”
她咬着唇，眼中就要掉下泪来。
他摸了摸她在夜风中乱飞舞的发，替她扯好肩头的衣服。
“乖，先上楼去。”
于思妙轻轻地点了点头，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拿出钥匙开门，再关上门。
门内的小人儿倚在门上的身体缓缓滑了下去，她捂着自己的脸，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指缝里不停地掉出来。
黑色宾利和银色玛莎拉蒂的中间，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对峙着，一个面色冷然犹如来自地狱的罗刹，另一个满脸嘲讽风流不羁，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天地万物在那一刻全都退避，呼呼的风声成为唯一的装饰，头顶寥寥的繁星也失却了光彩，连原本明亮的月也躲到了云后。
楼上小房间里的灯亮了，余光里的窗前并没有人走动的身影，杨纪行抬头望了一眼，面色才缓了一些。
“你跟她说了什么？”
“说了一些我知道的事情罢了，既然打着这么大的广告，还怕被别人知道不成？”
“你有点多嘴了。”
他轻哼一声，好笑地看着他说道：“这样对她不公平，既然如此，我不介意让事情变得公平些。”
“你不仅多嘴，你还多事。”
少爷他就是喜欢多事，他杨大总裁还能管到他头上不成。
姜晟突然勾起唇角，脸色却无比正经。
“她，我要定了。”
“你也要有这个本事。”杨纪行危险地眯起了眼。
“杨总，别忘了你还拖着一个未婚妻，连人都未必留得住。”
“我的女人，我的事，都不需要你操心。”
“你的女人？呵，你给了她什么？你给不了她名分，只能让她空等，你有什么资格？”
他的资格……
他连“爱她”都不会说。
一开始，他只把她当做是用来消遣的游戏，她的善良执着，她的坚韧勇猛，都让他很欣赏，很想试一试她这样的心到底是怎么长成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开始在意起她的一切，只要她在视线内，眼再也不能从她身上移开。
她的甜美，她的俏皮，每一刻都像一个魔咒一样将他牢牢圈住。
他想给她，想给她他能给她的一切。
可是，他能给她什么？
他这样的身份，注定还给不了她名分，连一个许诺的未来都给不了。
除了满足她浅薄的物质，他甚至连陪她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她在他伸手就可以够到的地方。
杨纪行收回思绪，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你有什么资格来质疑我的资格？”
“我现在是没有，但以后，你可要小心了。”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都没有半点机会。”
“这可说不定，你最好不要让我钻了空，我随时都看着。”
“没有说不定，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姜晟，注定是败局。”
“现在的你只是略占上风而已，局势是会转的，杨总，我们各凭本事。”
“我等着你。”
姜晟低笑一声，转身开着玛莎拉蒂扬长而去。
站在原地的杨纪行冷哼，又抬头看了一眼亮着的小房间，大步往楼上去。
咚咚咚——
靠着门蹲着的小人儿一惊，胡乱地抹掉满脸的泪水，打开了门的一条小缝。
是他。
下意识地，她又要把门关上，他的鞋顶进缝中，生生将门卡住，大手用力一推，轻松地推开门进到里面。
门内的娇小身躯上还套着新郎的那件银灰西装外套，肩膀不停地抖动着，手背上全的泪痕。
他的眉不觉间蹙起，她把他关门外的任性一下就变得微不足道，他快步走过去，将她的身体掰了过来，伸出大手替她擦掉还在大颗大颗滚出来的泪珠。
“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谁知道这一问，她直接“哇”一声大哭起来，扑进了他的怀中。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在。”
他轻抚在她瘦弱的背，低声地宽慰着。她在他怀里忸怩地嗯嗯了两声，哭泣声弱了不少，可还是在抖着肩膀。
大片大片的泪渍染湿了他胸前的衬衫，他把她的小脸从怀里捧起来。
梨花带雨的红红小脸蛋上在灯光下闪着微光，特别是那双眼晶亮晶亮的，因为委屈还在荡漾着水花，整个眼眶因为哭都红肿了。
杨纪行轻轻地抚上这双魅惑了他的眼眸，拿食指拭去还挂着的泪水，她呆呆地看着他，泪终于停住了。
他的心底终于舒了一口气，拿掉她肩头的衣服，将人牵到沙发上坐下，细细查看她肩上的淤青。
“擦药了没有？”
“放心，擦了的。”她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哭音。
“还疼吗？”
又是这个问题。
肩上的大手弄得她好痒，于思妙扭了扭肩膀，侧过身和他面对面，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他犹豫着，吐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嗯？”
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表情全定在脸上，像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他。
高高在上的大总裁竟然会跟她道歉？！
他别扭地咳了两声，在她瞪大了眼的脑门上轻轻一敲。
“啊呃”一声，她捂住自己的小脑袋，往他那里挤了挤，不罢休地发问。
“我没有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你听错了。”
“没有没有，我肯定是听到了，就是没听清，说嘛！”
说着，还拿身体撞了撞他的。
被他惯的，胆子越来越肥了。杨纪行一伸手揽上她的肩头，凑到了她的耳边放低了声音。
“都是我的错。”
“嗯，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