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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伙伴们都在雪地里尽情戏耍。他们又去玩滑雪板,这次凯尔也滑得相当不赖,也就是说她能够安然无恙地滑下山坡,不给自己或其他人造成生命危险。她甚至在滑雪比赛中赢了瑞文,当然是依靠作弊,她事先把精灵的滑雪板的下面部分融化了。等到瑞文好不容易赶上来,她已经滑到山脚,自行宣布胜利。

亨利在这段时间里到处闲逛,发现了一个漂亮的圆形小湖。如果他在空中侦察,自然早就能发现,不过他决定在地面上多待一阵,让翅膀好好恢复。当然,他这么老实还有一个原因,塞拉警告过,如果他在空中乱翻筋斗,再把翅膀弄伤的话,她会把他溺毙在河里。

亨利瞄着湖面,忽然想起六岁那年,冬季天气极端寒冷。镇子北边的湖面冻得严严实实,在居民的记忆中不曾有过。所有的小孩都对滑溜溜的冰面好奇得不得了,想出了各种各样的玩法,玩得不亦乐乎。最开始,他们试着在冰上迈大步,后来干脆直接从岸上跳进去,能够从这头一直滑到另一头。

亨利的邻居乔治带来了一双溜冰鞋,所有人都问这是什么东西。乔治好好享受了一番大家的关注,然后吹嘘自己的曾祖怎样在很久以前去北方看亲戚的时候得到了这样东西。那时候四族间的冲突还不怎么激烈,械斗很少,独自旅行还相对安全。

乔治不得不向他们解释,没错,四族曾经是和睦相处的,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约一千年前—反正是曾曾祖父的时代。孩子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亨利当时十分好奇,觉得四族怎么可能和平相处,如果和平当真存在过,一千年前又是怎么结束的?

乔治最终讲完了他的故事,这时一个小姑娘叫着让他把冰鞋穿上试试,他不太情愿。不过在大家的鼓动下他伸手去拿冰鞋要穿上脚时,他的曾祖父从他手里拿走了冰鞋。

“我来给你们这群小鬼正确示范一下。”老头儿快七百岁了,不过身手还是相当矫健,在冰面上滑来滑去,像年轻人一样灵活。最后,他把冰鞋丢给曾孙:“我还是可以的嘛,你也试试,孩子。”

在老人的指导下,乔治很快就掌握了窍门,之后,所有的小孩就吵着要父母做冰鞋。

亨利回去闹着父母马上给他做一双。没几天他的确发现衣柜里藏着一双,那是他儿时最快乐的一天。虽然大部分时间冰鞋是他的两个姐姐在用,不过她们允许溜冰的时候让他骑在肩膀上,所以他可以整天都在冰面上滑来滑去。

他看到塞拉走近,赶紧招手让她过来,骄傲地把湖指给她看。

塞拉无动于衷:“好,我看见了,就是一个结冰的湖面,好在哪里了?”

亨利深深叹了口气:“算了,瑞文会欣赏我的伟大发现的。”

塞拉耸耸肩,回去继续用雪建造她的堡垒,好对抗凯尔的攻击。她离作品还有五步远的时候,一颗雪球正砸在她身边。

凯尔充分利用矮人离开堡垒的这段时间,砸中了好几颗雪球。塞拉一头扎进堡垒,缩在后面。

她从城堡顶上偷偷探望,发现凯尔的手保持着预备投掷的姿势,随时可能发弹,赶紧缩回头,检视着自己巨大的一堆雪球。她挑了两颗几乎浑圆的。

矮人又看了凯尔一眼,精确地计算时间。她猛然站起,把两颗雪球丢向凯尔,然后迅速回到掩体里。她听到其中一颗咯吱一声砸到雪上,不过另一颗打中了,凯尔低声咒骂,塞拉兴奋得直挥手。

塞拉还没来得及夸耀自己的胜利,忽然一颗接一颗的雪球砸到她的堡垒上。她耐心地坐在雪球砸不到的地方,等着凯尔耗尽弹药。

凯尔的运气不错,她投掷的一颗雪球把塞拉堡垒的一个角砸松了,一大块雪落了下来,塞拉的堡垒在持续不断的打击下开始解体。矮人看到情况不妙,弯腰捧起一大堆雪倾在墙上。

“怎么回事,塞拉,你的堡垒已经撑不住了吗?我说的劣等工艺就是这么回事啊。”凯尔嘲弄道。

“我的城堡很好,多谢你的关心,另外我有最新消息告诉你,不许用‘劣等’这个词!”塞拉说着拿起一颗雪球向凯尔的大致方向扔过去。

亨利看她们俩打雪仗终于看烦了,走去找瑞文。他发现精灵正盘腿坐在雪地里,专心做冰雕。那是一只巨大的雄鹿,用最纯粹的蓝冰雕就,两条后腿支撑着直立而起。

“哇,真不错。”亨利评价道。

精灵睁开双眼,冰立刻融化了,雄鹿哗啦一声倒下粉碎。“多谢。”

“你为什么要毁掉它?”仙子问。

瑞文耸耸肩:“没什么特别的,我随时都可以再做一个。”

亨利眨了好几下眼睛,才从刚才的懊丧中恢复过来:“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瑞文看到湖的时候几乎兴奋得尖叫起来,她把凯尔和塞拉从堡垒后面拉出来,拖到湖边。

“抱歉,可我们正在那边进行一场激烈的捉对厮杀呢。”凯尔说。

“没错,而且我马上要赢了。”塞拉道。

“才没有,你撒谎,如果你那个可怜的堡垒当中有士兵的话,他们要么会当逃兵,要么一定会哗变。”凯尔嘲笑道。

“你要不是输得好惨,衣服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雪?”塞拉问。

“什么雪?”凯尔低头看,她的米色外套上一点雪也没有。她疑惑地说:“我身上哪里有—”

塞拉忽然把雪踢了凯尔一脸:“这个雪。”

“你这个该死的—”凯尔吼叫起来。

“你们俩安静点,”瑞文打断了她们,“我在想事情。”

凯尔一边擦干净脸,一边转身面对着塞拉,把她的头扭向瑞文那一边。矮人耸耸肩,好像在问我怎么知道瑞文在想什么。

“我想到了,所有人举起脚。”瑞文扫视同伴们诧异的脸,“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三人躺倒,把脚举了起来。“老天,我感觉像刺猬。”亨利说。

“你看着也像。”凯尔回答。

“我让你提意见了吗?”亨利说。

“你不需要。你的意见太傻了,不说也知道。”凯尔回击。

“你们俩闭嘴,我需要集中注意力。”瑞文宣布。她闭上眼睛,从身边抽出冰块,做了八把冰刀,然后用更多的冰把冰刀黏在所有人的靴子上。她知道冰的质地很脆,就用魔法加固了它们。这样就不会破裂了。

凯尔一跃站了起来,她检视着冰刀:“看着不赖,这是啥?哦,完了完了,要化了。”

“糟了,我忘记你的体温比别人高。没问题,我可以解决。”瑞文再次使用魔力重新塑造了凯尔鞋底的冰,并附加了抗热的属性。“我来演示一下你们应该怎么做。”她上了冰面,在他们面前来回滑行,脚下的冰刀画了一个完美的“8”字。

“我早就会了。”亨利宣布。他站起身滑了两圈,冰刀绊到湖面上的什么东西,亨利摔得飞了出去。

瑞文大笑起来:“我刚才还想赞扬你呢。”

亨利爬了起来,脸上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接下来做了几个复杂的动作,完成得相当完美,塞拉和凯尔不得不承认他滑得的确不赖。

塞拉小心翼翼地踏上冰面,滑了两尺远,摔倒了,仰面朝天滑到了湖中央,凯尔赶紧咬住胳膊,免得笑出声来。塞拉怒视她:“你来试试看啊。”

凯尔耸耸肩也踏上冰面,她滑了约莫几尺远,也失去平衡,挥舞着手臂摔倒了。她的冲力带着她滑向亨利和瑞文那边,两个人都急忙要避开,可是闪躲不及,凯尔像保龄球一样把他们俩都击倒了,三人巨大的冲量使得他们像皮球一样在湖面上弹来弹去。

最后大家好不容易停下来,也笑够了,凯尔宣布:“滑冰的确好玩多了,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在这点上我不得不同意你,虽然与你意见一致很痛苦。”塞拉说道,“我们到底要不要学溜冰?”

作为回答,瑞文站起身,把其他人拉了起来。她先向凯尔和塞拉演示如何起滑,推进。凯尔不等她教完,就开始往前滑,做得相当不错,她快到湖的另一头的时候高声问:“怎么停?快点,喂,谁来帮帮忙?”

“等等,让我想想。”瑞文说着用冰刀轻轻磕打冰面。

“这可不好玩。”凯尔大喊。

瑞文大笑,高声说出指令,凯尔循着瑞文的指示滑回到了她面前。精灵把剩下的诀窍教完,没多久,塞拉和凯尔就掌握了窍门。

滑着滑着,凯尔和亨利碰头了,他们看着眼前开阔的冰面,慢慢往前滑,忽然同时发力,比赛就此开始。凯尔一路领先,让亨利十分恼火,他抓住一阵清风,用魔法把它变成狂风,给自己加速。凯尔看到亨利在作弊,伸出手,把亨利前方的冰面融出一个洞。仙子的速度太快,避不开也停不下来,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凯尔从亨利身边滑过的时候,冷漠地挥挥手,到了终点,又慢悠悠地折返,等她回到亨利身边的时候,塞拉和瑞文也赶到了,她们站在洞边齐齐盯着正在踩水的仙子。亨利气得要命:“你作弊。”

凯尔重重一哼:“作弊也是你在先。”

“需要帮忙吗?”塞拉问。

“多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亨利告诉她。塞拉举起手,翻着白眼,低声嘟囔着好心当作驴肝肺一类的话。

亨利费力地爬出了冰洞,他回到冰面上以后,瑞文重新把湖面冻硬,于是洞口消失了。她抬头看天色,惊讶地发现已过了正午,快四点了,而他们连午饭都没吃。“你们饿不饿?”

凯尔的肚子又轰隆作响,大家一齐笑了。“你既然提起这事,我的确快饿死了。我们连午饭都没吃,大家还剩下多少余粮?”

塞拉重重叹气:“剩下的食物不多了,如果我们不搜集更多的食物,恐怕只够再吃几天的了。”

“噢,老天,”亨利嘟囔着,“嘿,我们可以打猎。”

“我们走出这一片冰原之后,的确可以打猎。这里完全找不到猎物。”凯尔说,话音刚落,一只雪兔从她身后跳了出来。亨利张大嘴看着兔子一路跳远。

凯尔用手在亨利面前晃动:“呃,你看什么呢?”

“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不过你们身后有一只兔子。”亨利手一指,女孩儿们齐齐回头,发现了野兔。

瑞文拍拍凯尔的后背:“你真是个预言家。现在赶紧许愿多要几只兔子,我们永远感谢你。”

“说的倒是轻巧,”凯尔叹着气说,“眼前的这一只还没抓到手呢,难道你生堆火它就会自己跳进去不成?”

“好啦,不就是一只兔子,很难抓吗?”塞拉问。

“让我猜猜看,你们以前从来没猎过兔子,对吧?”亨利问,塞拉和瑞文对视一眼,耸肩,同时摇头。

“好吧,我很愿意和你们继续闲聊,可是我得指出,兔子越蹦越远了。”瑞文说。

他们呈扇形包围了兔子,兔子不知为什么正用右后腿敲击地面,塞拉往前一扑,兔子灵活地闪开,跑向瑞文,忽然拐了个弯,从瑞文和亨利之间冲了出去。瑞文和亨利同时扑向兔子,头撞在了一起。兔子毫发无伤地逃脱了,坐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瑞文揉着额头很不高兴:“兔子受死吧。”她跑去拿弓,瞄准兔子射了一枚冰箭,却射偏了好几英尺。瑞文张大嘴看着一动不动的兔子,又看看插在雪里的箭:“亨利,你吹歪我的箭做什么?”

“你胡说什么呢?准头不好别赖我。”亨利回答。

“我能命中两百步外树桩上的一只苍蝇,永远不许说我准头不好。”瑞文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咱们再来一次。”第二支箭命中了兔子另一边的地面,兔子还是没有动。“怎么回事,这讨厌的兔子还幸灾乐祸起来了。”

塞拉注视着野兔,她敢发誓,这只兔子正在嘲笑他们,挑战他们的权威。矮人抽出战锤,站到瑞文身前,用巨大的力量敲击雪地,她用魔力引导冲击波袭向兔子,忽然,冲击波在兔子身前散开,从它两边经过,兔子待的雪地毫发无损,而它周边的冰块都碎了,大家都目瞪口呆。凯尔揉揉眼,重新张开,一切还是那样。“我简直不能相信刚才发生的事。”凯尔难以置信地惊呼,“是不是只有我觉得这事儿很吓人啊?”

“我提议我们在这只看起来纯真无害、本来应该成为我们晚餐的小毛团变身成一只大怪物反过来把我们吃掉之前,赶紧离开这里。”亨利悄声说。

“我赞同。”塞拉赶紧说。四人慢慢退出这片雪地,跑回了宿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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