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442900000006

第6章 走通大渡河(3)

——没什么,有的都给你看了。你没看到的只是那个木架子,上面积土,松松的,很滑。木头朽了,晃动,还吱吱嘎嘎作响,它在自言自语呢……进洞就能看到天,小小的一块天,亮得叫人头晕……它们都不可怕。可是,我确实怕过了。

不知以前进去的人怕不怕,他们进去,留下那张被她当做“绝命书”的纸……我在想象。她说她也在想。

——我能看见当年的景象,稍稍看到一点……

我总记不住她的名字。

——-你每天每天都给我讲个故事,你的故事真多。不全为写作,我爱听……我没有祖母和外祖母(她们死得太早),小时候白白过了,现在得补上。

我告诉她,我的故事都很乏味……永远是死亡和生存,活着的死了,死了的又活过来,颠颠倒倒的……没有爱情。山里,或许老熊野猪有爱情……赵子军曾那么专注地看着一对牦牛……我告诉她,其实,其实我是爱这条河的,虽然我极其恨它,咒它……有几次,我差点被它弄死,就差那么半步……苏富贵用鸭脚(你见过鸭脚),用鸭脚上的铁嘴扎进我的肋骨,把我勾上岸,像勾漂木……就是这样的故事,既不叫人落泪,也不叫人激动。现在听,现在讲,都觉得有点可笑,像顺口在吹牛,在编故事,在学你们这些作家。

——是真的。我来过了,我渐渐看见了……大渡河是不懂事的河,我懂事了……

不懂事的河在教人懂事,它教了许许多多人……我也算一个。现在,轮到我们来教它。我对她说了这层意思,她掏出了本子。我把本子拿过来,放在一边。我告诉她,我讨厌这种本子……停了一会儿,她坦然地说,她理解。

飞来一只漂亮的水画眉,又飞走了……

——-你说……

王海的电报将我召了回去。电报很短:

撤职速回

踏勘由许元元负责。他乐意负责。又派来三个。

我不算什么。没人能顶替古全良。王海再不肯放汪云易上山(他是现在的总工)。他跟汪工程师同吃同住同睡,恨不得将他捧着抱着。汪工程师因此烦他。

我是晚上九点到局的。王海从九点骂到十二点半,骂得我从此不打算做人。我宁可被他枪毙。我低着头听着,丝毫不为自己分辩……其间也有几次低潮,他要我坐下,我硬是不坐。我在路上走了七天才赶到雅安,还赶了几次夜路,碰到过一头豹子,我知道王海在等我。我从四家寨到二道桥,经康定、泸定赶到雅安。我只身翻过大雪山。

我为古工程师哀伤。

他要是不死,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故。许元元不会撤职。我说过,古全良是解放前的通河管事,知名于岷江。他懂。

当晚我睡得很死。睡得跟死了一样。王海将我活活骂死的。

天没亮,他破门而入,指着被窝又一顿臭骂……他边抽我的烟边骂。其实,点上后就没抽过。他的嘴没停,没空抽它。他说我为大水局,为川西北,为林业部,为各行各业办了一件大好事,功德无量!他说人人都会感谢我,顶礼膜拜,把我当佛爷,当祖宗……

突然,他住口。

我不敢起来,也不敢把头缩进被窝……

他竭力避免提到古全良的名字。我差点就见他哭(我从没见过)……这时,他想起吸烟,烟灭了,他连连吸了几口。

这以后,他再也不提。他像忘了。

祸是许元元闯的。他拍给王海的电报充满文学语言。

他把丹巴和泸定之间的一段河道在图上标作“十里长滩”,这名儿用到现在。他命的名,——他也写了历史。

乱石林立……

星罗棋布……

白浪滔天……

鹅毛沉底……

狗也跳得过……

他把中央都惊动了。省里局里一层层开会……上游,政府已投资一千万,三个森工局相继投产,十几万立方原木已经采伐……绰斯甲,足木足,梭磨,小金川,大金川,河边屯着原木的山,原木的河……

就等来年的洪水……

许元元挡不住了,十里长滩,十里乱石,十里恶浪……上报是责任……明年,几十万件单漂顺河而下,乱石绝不肯通融……码起拦河大垛,五公里十公里地堆起,一层又一层,高达一二十米,填满河谷……一条原木的河……摧毁堤岸,村寨,公路……地震,塌方,滑坡,泥石流……

犯罪呵……

没人不心惊胆战。

王海去看了现场,把汪云易也带去。河不通,他和汪云易全是多余的。他带上当时极其罕见的照相器材,也带着他的手枪。

“炸开!”

会上,王海说炸也要炸出一条河道,限时限刻炸开……沿河修通驿道。哪里堵住,工人上哪里把它扌造走……国家眼巴巴地等着木材……大渡河非通不可,他说,非得通。

“炸开!”

王海把我叫去,封我为泸定水运处主任,令我戴罪立功。他交给我一百二十个工人,并授权我当地招工。一百二十个人……朝鲜回来的复员军人,川南调来的业务骨干,张榜招收的失学青年……他命令我即刻出发。

“这回搞砸了……”

他瞪了我一眼,不说了。

可尔因很小,水运处所在的克什米也很小,三四十幢平房罢了。

两山夹一沟,夹得紧紧的。

她骑上自行车,去看“阎王土扁”(全河叫这名儿的不下五六处)。那里过去很险。

残存的驿道的痕迹……

我一一指着……

她有望远镜,儿童的望远镜,才三倍。

我们骑的是加重车,公路起伏,绕山而转……手表拼命拍打着手腕,龙头倔得厉害……来车了,停下,靠边,静候它扬起尘土……

很热很热,穿着衬衫出汗。

在回来的路上,她演出了惊险的话剧。

她忍住不捏刹车,她很快地从我身边飞过……她的衬衫像一只白蝴蝶,飘着飘着……瀑布有点做作地泻下,为她准备了水洼……她一闪而过。

急弯……

她优美地右倾,从肩到踝平服地擦地,自行车也擦地,一直滑到崖前……车轮在空转。

我下车,她从地上爬起,右侧在渗血……

——你举一下胳膊……

——刹不住,钢圈浸了水……没事,骨头不断就没事。

她择了倒地的办法。此外,还能撞山或下河……

在到丹巴的路上,她老实了一些。我给她提着行李。她有点跛。她说自己活该。

公路塌方,得绕道。塌得路基都没了。今年都修不起来。我们沿绰斯甲河向西,经观音桥,走俄日河;一百四十一公里变做三百三十六公里,够小张受的。

她上车,看了一眼路码表。

小张说,从没走过这道……

我们经过五个县境:马尔康、金川、道孚、乾宁、丹巴。

小张说,过去,这一带土匪出没……

午饭在红卫局503场吃的,它在俄日河边。它筑起森工小路……还是腊肉,还是莲花白……门前,晒着一竹匾菌子,有几只“猴头”……

缓缓上坡,能看见雪山了。

到折多山山顶是下午,手表指两点三刻……坡坦路宽。高山草场……远处黑黑的树林,呈块状分布……牦牛在闲逛,望见吉普,怔怔的,突然撒开蹄子,一群一群地奔逃。

路边,蜿蜒伸展的木栅没个尽头,粗糙,结实……草地金黄……俄日河学得文雅,宽宽的缓缓的,绕过帐篷……帐篷外林立的经幡……天葬台边的经幡……飞过几只神鸦……雪山立在远处,沉静,耀眼……白得像是假的……

高原的风……

她下车。和雪山合影,和牦牛合影,和路、天、帐篷、河合影……和风合影。

没法不喘气,喘得不卑不亢。根据植物的分布,可以推测我们已上到海拔三千五(杉树长到这个高度)。吉普也喘。

走来一伙藏人。脸黑得精神……全体骑马。腰佩藏刀……牦牛驮着帐篷什物,好大的一群牦牛。白色的牦牛尾,杂色的毛皮。黑色,黑得不夹一丝杂毛……

他们追寻水草去了。

——这才是藏民!

她说,她想找顶帐篷住住,茹毛饮血……

——别做梦了。

自从人干预自然,人干预人,连气候都变了。早先,巴望下雨,只消朝山上大喊几声,朝海子打上几枪,兴许还有冰雹……现在,温和了。

她老捧着她的本子(我看不顺眼)。车颠得厉害。

她的右手还可以,她为小张削梨。

我们赶上了好时候。

一早从康定出发,走到二道桥看见太阳。它和硫黄泉同时出现(温泉,多远就能闻到臭皮蛋味)。再走,再走,再走……

一片雪山……

没有向导,把地名都走丢了。

二十个人的先遣队,一人一把雪锹,开路……我随大队行进,位置稍稍偏后。前面有林乐山……走了一天,回回头,还能看见康定的中谷……

把背包扔了,留着粮食。

山上下雪。雪横着扑来,像曳光弹,齐射,扫射……人人中弹,中弹也不在乎……四周一片银白,哦,大雪山……只缺追兵……我喘着气,和他们喘在一处,一喘接着一喘,一喘迭着一喘,有声有色……

(要说美也真是美,我们没有那份闲心,可惜了。)

天黑,露宿。没人肯拍堵挡风的雪墙。我也不肯。乏透了……把雪扒开,背靠背坐着。没柴,生不了火(真想火啊),人缩作一团。雪下着,一百多个圆圆的雪人。

“不许睡着!”

有人留着康定的馍……真硬!啃得挺费劲。

我想到二十年前的红军,非想不可……

有人在哭爹喊娘,叫声像风声一样凄惨……无法一一劝慰,我绕着人群走了一圈(“起来,谁也别睡着……”),派了哨。

我们强忍着……不约而同地都睡着了。我睁开眼,四周茫茫的一片白雪……白得那么可恶,叫人想吐。

人呢……

全都逃走了?

我每绊到一个,便把他弄醒。他们从雪下爬出来,动作僵硬……拍拍头上身上的雪粉,相互间用身体碰撞……我数了三遍,确实没错。

还剩四十八个,连我……

他们逃走了……这会儿,正吃着喝着围着火,咒骂着雪山,庆幸脱身……

哨兵找到了,他已冻成了冰砣砣……他被牢牢地捆着,嘴里塞着破布……他们撺掇他一起走,他没同意,他想嚷……他爬过朝鲜的雪山。

他们只想逃命,不想杀他……还是把他杀了。天杀的!

山白得叫人发疯。人是很容易就发疯的。

稍稍整理队伍,把哨兵埋了(他叫居一清)……雪能没到腰。再没有什么先遣队,雪锹丢了,粮袋也丢了,恨不得把自己都丢了……晚上还是露宿,好歹开了个会,我声明,愿回去的尽管走,别伤天害理……只走了十多个。后退并不比前进容易,后面也是雪。

第三天爬到山口。风大得能抬起飞机……哭叫声又起,最后一次哭叫了,哭得人心里发毛(我不甘心全军覆没)……雪把人缠住,死缠着,一个看不到另一个……我们在风里雪里飘行……用裤带拉着最壮实的也最好嚷的费丁山。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拉他,他像死牛一样笨重……

头上飘过一页页纸。林乐山的书烂了……二十多本资料,他舍不得扔,死去活来地背了三天,风代他扔了。

……爬过山口,想走也走不成,坡陡……把手脚打开,连滚带滑,全凭本事,全凭运气……

滚到坡下……我庆幸翻过了山口,正整理队伍,后面传来林乐山他们的叫声,他们三个掉队了……他们拼命地叫,要我们等等。

雪崩!

他们的叫声把自己埋了。

她再次要求停车是在山顶。小张怎么都不肯再停。山上荒凉得可怕,连草棵都不见了,阴沉沉的……

植物呈垂直分布。雪线之下是裸露的岩石;然后,草棵,乔木;然后灌木;然后河与滩。

连藏民都没有了,无论骑马的还是步行的。没有帐篷……乌鸦、鹰,以至马、羊、牦牛通通不见了……只有天空,只有岩石。只有硬得发脆的空气……

她打开车门,小张及时刹住车。他骂她(他可不管那个梨)。

她说小便憋了。

小张恨恨的,说不出的恼火。

……她看呆了。

静得就像在月球之上……静得听到了自己。自己多闹……

一道锯齿般的山的横幅……蓝得发黑的空气……像玻璃一样脆弱的空气,纯得能敲地……绝无奇峰……山,均匀地,不动声色地,无休无止地起伏着。没有爬它的欲望……蓝得不带一星暖意……向两旁撑开,直撑到天的尽头,不可亲近……高原的威严……

那是西藏。当年,朝圣者转动经轮,朝那里走去。

我们才三十五个……

下山……

碰到的第一个人是麻风病人。他把我们迎进屋……屋小,我们轮流进去。我们在屋外生起火。我们饿了两三天了,他给我们吃的……我们吃得很香,没有麻风的恐惧……每人分到半块玉米馍馍,在火上烤着,没等烤热……

细细地咀嚼……我让它在口中充分搅拌,混合,感受,很慢很慢地下咽……喉咙口的一阵暖意,很短的一阵,暖极了……我们拜谢藏人。谢他不被麻风摧残的友善。

我们看见了大渡河……

从乾宁往丹巴一路下坡。

东沟的水洁白。它接来牦牛沟的更白的水。

藏民搭起帐篷,在温泉中洗澡……

水白得发光。它左一跳右一跳,在陡水崖变做一簇簇的泡沫和水珠,浮了过去。

——这儿该开辟旅游!

——这算什么!

小张对她不以为然。他上过黄龙寺、九寨沟、红原和诺尔盖草地。九寨沟有地球上最美的水。

下滑了一个半小时,终于从桥旁擦过。人多了。拐向丹巴以北的五里牌。踏勘完毕,许元元当过一阵这儿的主任。

——当年,这里只有一户人家……

大渡河蹦蹦跳跳地向南,乐着耍着,使着性子……河心的乱石不愿相让。河水啃它……恨它恨得咬牙切齿。

猴子在张望……我们站在崖上。我们是三十五个。

最经得起的三十五个。

我们和面前的河。

云母碎屑随风飘荡,衣上,头发上,被子上,到处闪闪发光。她对它失去了兴趣,不再慷慨地说什么“见者有份”啦。

座谈会上,她又记下数据和事实(她懂的多了,很少要求重复)……她走进宿舍、卫生所(当听到当年给藏民打一针要用六七个酒精棉球时,她连连摇头)……她在茶馆里买了碗茶,边喝边和他们摆龙门阵……她喜欢平等的、轻松的、面对面的,甚至一对一的聊天。

丹巴叫她十分失望。她又骑自行车了,听错了话,汗流浃背地把车扛上死路,收获是踩了一脚牛粪……她异常惊奇地说,看到了一条牛仔裤……当她推车走在建在坡上的丹巴镇时,引她注意的还有一张公判刑事犯罪分子的布告。她走进书店,很快又走出来……寄信时,她嫌邮局过于洋气。她说喜欢古老的木楼,不用一根钉的,她说,她是“木楼主义者”……

她执意要去经堂。

门关着。我们去找人……

她走上梯子,兴冲冲的,连厕所都张望了一下(它建在楼侧,简陋但实用)……经堂很暗,藏族老人为我们开窗。她得到允许后,敲了敲悬挂着的鼓,摸摸各种器具……她尝了一撮糌粑,说是“挺香的”……她用掌心抹去班禅照片上的浮尘……

老人展开珍藏的佛像,一卷又一卷……

那是一位喇嘛手绘的,他早已去世。她恭敬地接过,将佛像一一挂起,仔仔细细地端详……色彩很艳……

她请大家坐下,席地而坐,在佛像前合影……闪光灯亮了。

随后,她走上被磨光棱角的独木梯,高高兴兴地上到顶楼的平台……

手无寸铁……

断粮……

无论清河还是修建驿道,都没有肚中的饥荒来得实在。必须找到吃的。

山上有野猪、老熊、豹子、猴子、獐子……真该带上枪的!

我们学着神农在尝遍百草。全队唯一的医生周惟汉懂点草药,懂点而已。那天,我们找到了“癞皮瓜”(学名是什么?),全队为之精神一振。在我吃下去三个小时后,他们也吃了,人人急不可耐。可幸的是它确实无毒。

癞皮瓜非得煮熟,不然会恼人,吐个不休。它硬硬的,不容易煮垮。它是主食。配上崖边又香又绿的山韭菜,比赖汤圆,比夫妻肺片都好。

没盐没油……没房子,也没帐篷……就是没人叫苦……

我们比藏民还藏民。

广东人是很有眼力的,当我们终于吃起蛇的时候,便佩服他们的先见之明。蛇冬眠了,很难找到,我们还是不断地打搅了它们的清梦,来点小吃……还有田鼠……

四出探路……

邓六龙好样儿的,他终于走出乱石包,几乎是凭着嗅觉走到了孔玉。孔玉区的干部从未听说过我们,他们差点把邓六龙当成了野人……多谢他们的善意,我们吃到了苞谷籽籽,虽然不多,总算有了人的食粮。

两个月后,才建起若即若离的供应线。

晚上,她来看我,带给我巴底的珍珠石榴。它大如柚子,非常甜。她说,她想寄一个回家。

巴底的什么东西都大,当然,除了人。

我们坐着聊天。她抱怨丹巴的风沙太大,我说,只不过是“微风”,不算什么。

我对她说,有些事不容易忘记,不管是不是相隔二十多年。它一步不落地跟着我,跟走了。

不需要特别费心去记。有些事费了心也难记住。我爱经历能让人记住的事儿。

她问我怕过死么,停了下,又问:

——你为什么没死?

——我命大吧……

同类推荐
  • 蜀中盗志

    蜀中盗志

    记述巴蜀地区的奇人异事的短篇小说集。分为“神捕”“侠盗”“官秘”“女风”“市井”等五个部分。语言上文白相杂,有三言二拍的气质,且多用蜀地方言,凸显地域色彩。远望可以当归,悲泣可以为歌。野味十足的龙门阵,叙说着老百姓心中所喜欢的人物,或侠或盗,或英雄或草莽。机智、勇敢、侠义、仁爱……朴实里有几分狡黠,善良中带一分自私。远去却依旧鲜活的人物,绮丽却充满忧伤的故事,如同一脉蜀江多情水,半轮巴山风流月,都随风飘去……
  • 傲慢与偏见(青少版)

    傲慢与偏见(青少版)

    围绕着英国小乡镇上一户家境不算富裕的绅士家的日常生活铺开的。班纳特先生有五位如花似玉的女儿,班纳特太太整日梦想着为五个女儿找到英俊富有的金龟婿。而此时正好有一位年轻的富家子弟宾利先生准备入住他们所在的乡村。当宾利先生和他的朋友达西先生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班纳特太太信心满怀,认定她美丽温柔的大女儿简一定能成为宾利先生别墅的女主人,而宾利先生和简也的确一见钟情。宾利先生的朋友达西先生是个俊朗而傲慢的年轻人,他的地位和财富令所有人望尘莫及,但他的冷漠和孤傲也令所有人厌恶。伊丽莎白是一位活泼机敏、举止优雅、气质不俗的姑娘,身份低微却聪慧可爱的她深深打动了达西的心,当他决定屈尊向...
  • 霾之二重奏

    霾之二重奏

    那件事发生在我十五岁那年的初夏。当时我还是个懵懂少年,老爸那几年在欧洲做生意,把我扔给他的好朋友海叔——也就是我干爸——照管。干爸对我很好,但也管得很严,每月只给我一万块零用钱,不准我像其他富家子弟一样在外面玩乐花销,以免我堕落了。而且我当时在国际精英学院读书,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平时想进城都不行。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个周末的下午,可以出来玩一趟。我还没有自己的车子,就打了一辆出租车从郊外别墅到了市中心广场。在宏伟的广场上,我兜了一圈又一圈,目不暇接地环顾四方,心中涌起一阵阵从未有过的兴奋。
  • 没有人像你

    没有人像你

    所有人都知道,陶夭夭和江南城的关系……是好兄弟。好到她为他挡酒挡情人,他因她一通电话放弃春宵千金。陶夭夭咬着手指想她这辈子也就骗过江南城一件事情,可是,当他的昔日小情人跑来兴师问罪,他却这么轻易的就开始怀疑她的人品?原来,恋人未满终究敌不过心中明月。
  • 罗刹夫人

    罗刹夫人

    本书以僻远的滇西南高山峡谷和瘴气荒烟作背景,讲述了西南边远地区苗族同胞与汉族武侠、官兵携手平定匪乱的故事。小说围绕极具神秘气息和传奇色彩的“罗刹夫人”这一武坛女杰,塑造了出身名门的少年英才沐天澜、生长于匪帮却灵慧未泯的侠女罗幽兰等众多形象,以颇富悬念的生动笔法,描写了三位主角在武林前辈的帮助下,历经险乱、平定匪患的曲折历程,以及三人之间展开的一段纠葛缠绵的恋情。
热门推荐
  • 终夜的超能力者

    终夜的超能力者

    主角白夜穿越到了一个充满超能力者的世界,然而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超能力…
  • 穿越未来之第一夫人

    穿越未来之第一夫人

    星际1015年女性人类早已经灭绝,科学家们通过基因完成了女性人类的再造。但是,女人是被保护起来的存在。地球古人类女,钱欣欣是唯一在外面乱转的女人,她此时的身份是,餐饮机器人78号。【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愿你知我相思苦

    愿你知我相思苦

    李知最近总做梦,梦里只有一个问题,“陆相庭,你这一生做的最长久的事是什么?”“嗯,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
  • 解放生命

    解放生命

    国已经进入“银发时代”,这为经济发展的新常态平添了老龄化的新变量。养老问题涉及社会发展方方面面,本书从生命信托的理论创新和业务实践两方面进行了探索。 从当下中国养老的混沌现实出发,本书对信托与生命的契合性、生命的信托本质、养老信托存在的法理基础、发展的市场需求等进行了逻辑探微和客观分析,在深入研究中国现实国情和制度基础的前提下,作者以崭新的视角,宏观的视野,在两大层面进行了原创性的理论创新,深入探寻养老问题全新解决模式和发展路径。
  • 从零开始的最好时代

    从零开始的最好时代

    非常的时代,要从零开始就一直参与,才算的上是经历了青春啊。(韩娱)
  • 我背笤帚上高中

    我背笤帚上高中

    自然界和人类社会有好多现象常常让人捉摸不透,严酷的冬天间或会出现一些温暖如春的日子;混乱不堪的年代偶然也会呈现出一时半会儿安定和谐的盛世景象。一九七二年就是这样一个极其特殊的年份。在文化大革命这场大动乱还远未结束的时候,小平同志二次复出,以快刀斩乱麻的独特风格大刀阔斧地对我国各个行业进行了全面的整顿。很短的时间便显示出了伟人不同凡响的巨大魅力,很短的时间便使我们国家摆脱了极度混乱而实现了初步的安定。他“收拾旧山河,朝天阙”的英雄气慨在那段时间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然而好景不长。
  • 临风听雨眠

    临风听雨眠

    宇宙浩渺,万物归元,万法皆空,色即是空,一沙一花,世界天堂,无中生有,有终化无,无无有有,有有无无,阴阳五行,天人合一,回归大道,归根复命,灵界为基,化生六界,六界众生,终归轮回,周而复始,循环往复,轮回之外,超脱六界,大陆海域,灵气不一,奈河桥下,可叹奈何,洞天福地,鲜有仙丹,断魂炼狱,九龙吐珠,封魔之渊,飞影逐月,虚妄之海,流觞无刃,无幽无忧,幻海无边,无色无渊,彼岸无边。
  • 古今医统大全

    古今医统大全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矿山背尸工

    矿山背尸工

    宋乔生堪称老君岭矿区最悠闲的人,连三矿区大矿长吴友山也比不了他。矿上杂七杂八的事儿理都理不清,吴矿长也没个闲下来的时候。宋乔生就不一样了,他既不像那些煤黑子要倒班下井背煤,也没有矿口管理者们整天操不完的心。井下有了死人了,宋乔生的生意也来了,他背上工具箱下到井下,把死尸拾掇到井上来,钱也就进了腰包。本来二矿区属敛尸工七麻子的地盘,七麻子的老爹前几日死了,七麻子回家奔丧料理老爹后事,赶巧井下又出了事,七麻子把电话打给了宋乔生。宋乔生从三矿区去了二矿区,帮了一把七麻子。宋乔生从二矿区敛尸回来,到伙房里来洗脸。
  • 猫缘(猫系列第四部终曲)

    猫缘(猫系列第四部终曲)

    这是一套悬疑小说,以猫生蛋为引子,揭示人性的善与恶。本书讲述妹妹沈彦婷的婚礼上发生命案,凶手到底是谁?谜底被层层揭开,本书也揭开了前三部所遗留下来的一系列谜题,方晴的妹妹方晓到底被谁迫害致死?最终,妹妹沈彦婷的爱情归属到底将何去何从?作品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值得一读。本书为猫系列第四部·终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