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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风尘女挥泪斩情缘,顾渚茶拨云见天日(3)

季兰浑身一震,目光转向红衣少女。玎零怔了一下,想起那天自己在葫芦峡说的话,忙忸怩说道:“陆先生摔晕了……唔,我见他不动弹,还以为他死了呢。”

季兰颤声问:“他在哪里?”

玎零忙说:“陆先生摔断了腿,在后院躺着。嘻,咱们去瞧瞧他吧!”

季兰慌不迭挣扎下床,由玎零搀扶着来到后院,一眼便见陆羽背门而卧,玉娘坐在榻前小心服侍。

季兰见陆羽果然还在人世,心头悲喜交集,两条腿顿时软了,忙倚门靠着。玉娘听见响动,回头一看,默默立起退到一旁。季兰瞪着陆羽半晌,颤声轻叫:“季疵……”

陆羽闻声一震,急忙翻过身来,惊喜唤道:“季兰!”

这猛然翻身碰痛了他的伤处,他不禁短促呻吟一声。玉娘正欲上前扶持,见他炽热的目光迎着李季兰,不由踌躇片刻,背过身去。

陆羽关切地说:“季兰,门口风大,快进来吧。你该好好将养身子,可不能再受风寒了。”

玎零扶季兰到榻边坐下,季兰怔怔地看着陆羽,眼中泪水盈盈。陆羽心中感动,轻声说:“都是鸿渐害你受苦……”

季兰泣道:“不,是我害了你!”

陆羽不解地问:“你因救我落水,何言害我?”

季兰一愣,抬头看看玉娘。玉娘笑道:“事情都已过去,大家平安便好,何必定要追究是非?玎零,咱们接皎然上人去吧,他请的大夫该来了。”

目送二女出门,季兰心想:“她并未说破我的罪孽,我却一向疑心她背后使巧!正是因我瞒下口信,才使鸿渐得不到她的相助身受重伤,三尺神明在上,我岂能宽恕自己!”

与陆羽相爱一年,她无数次遭受打击,无数次遭遇惊险,世俗偏见压抑得她几乎窒息,而她羸弱的身子,也实在无法承受颠沛流离的生活方式。

她累了,绝望了。

经历过此番死而复生的惊骇,她终于参透红尘苦海的生与死、爱与恨。心中万千愁绪都已沉淀,一片空明渐渐升起。绝世才女李季兰,绝望而无奈地选择了自己惟一能走的路……她刚要张口说话,忽又转念:“哎呀,此言出口,他必定伤心痛苦,却如何是好?”

她美目低垂,绞着两手踌躇难决。陆羽见她神色忽悲忽喜,不由惊疑地问:“你在想什么?”

季兰咬碎银牙,下决心说道:“季疵,从此我与你姐弟相称吧!姐姐要跳出红尘苦海,出家为冠……”

陆羽大惊,猛然撑起身子,却又碰着伤处,痛叫一声重重跌倒。

季兰慌忙起身搀扶,陆羽顺势紧握住她的手,一迭连声惊问:“你说什么?说什么?”

季兰心中极苦,哽咽难言,闭目让翻腾的情波平息下来,方说:“季兰无能无德,既不能侍奉炊帚,也不能助你成就事业。为你着想,为季兰自己着想,唯有出家这条路啊。”

陆羽又惊又急,叫道:“鸿渐宁肯放弃茶道,也不能没有你!”

季兰双目幽幽看着他,轻笑一声:“何必骗自己呢?你是为茶道而生,为茶道而活的。茶道是你的命根子——不,茶道是你的精魂哪!失去精魂的陆鸿渐,还能在世上活吗?”

陆羽被她问住,竟一时无言以对。季兰从陆羽掌中断然抽出自己的手,凄凉长笑,跌跌撞撞扬长远去。

陆羽好一阵才从震惊中清醒,惶急高叫:“季兰!”

他挣扎着下床追赶,却重重跌倒在地。玉娘从门外奔入,急忙上前搀扶。

陆羽情急之下甩开她,不顾一切向门口爬去,声声只唤:“季兰!季兰……”

他的伤腿碰着桌子,痛得几乎晕过去。玉娘上将他扶起,道:“陆郎,这是何苦!”

陆羽心中伤痛如沸,只想追上季兰,将心上人紧紧抱在怀里。他挣扎着再次甩开玉娘,猛一抬头,却见她满面泪水!

他周身气力霎时流逝殆尽,软绵绵倒在地上,眼中苦泪忍不住汩汩流下……南岳衡山绵延数百里,头为祝融峰,尾摆岳麓山,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名胜之地。

衡山脚下今年夏天出了件古怪事儿,各村老财家养的鸡一窝接一窝神秘消失。素常黄鼠狼偷鸡难免鸡飞狗跳闹腾,这回却怪,鸡窝门纹丝不动,看家狗不惊不诧,窝里母鸡就没了踪影!

乡民纷纷传说,这是昴日星官下凡啦。谁都知道昴日星官是只成了仙的大雄鸡,它要看上母鸡们,自然出手不凡。

汪家垅的汪老财是衡山下数得着的财主,牛羊成群,良田百顷。他家鸡窝高敝宽大,除了没窗,俨然是幢好屋。几百只鸡住在这大屋里,半点不觉着拥挤。

汪家已经悄没声丢了好些肥嫩小母鸡,守夜的家丁禀报:“昴日星官半夜从天而降,两眼炯炯发光!母鸡争先恐后从门缝钻出来,乖乖跟着星官上了天……”

老财不信,怒道:“分明是你贪睡误事,编些鬼话骗人!今夜待老爷亲自出马,把见鬼的昴日星官逮给你们看看!”

这夜老财秘密安排妥当,亲率心腹家丁埋伏着,专候昴日星官驾到。眼见明月一寸寸移过院墙,早是三更时候。夜气如水浸润着田野,那长长短短的吟蛩着实引人思睡。

忽然看院的恶狗呼啦的挣起,刚要放声吠叫,墙外扔进几块带肉的骨头,正巧落在它跟前。恶狗闻着骨头香,不管墙头闲事,急忙叼了骨头躲过一边。

墙头黑影倏闪,两条身影跃入院中,毫不迟疑迳直向鸡棚奔去。鸡棚门缝处闪起一团绿莹莹光亮,棚中鸡群微微骚动,一片轻微的咯咯声响起,紧接着门缝下露出几只鸡脑袋,冲着绿光急骤啄个不停。

绿光上下活泼跳动,鸡脑袋追啄着绿光,争先恐后伸出门缝。黑暗里,一只手顺门缝疾落,抓住露头的鸡脑袋往外拽。母鸡被拽出门缝,一只只把脑袋夹在翅间,卧地不哼不叫。

转眼之间十来只母鸡已出了屋,那只手麻利地拨弄几下,它们挣扎起立,眼盯着绿光发呆。

人影举着绿光出了院子,这群母鸡竟然丢魂落魄紧跟而出!绿光翻过两道山梁,钻进一片树林,母鸡们也摇摇摆摆进了林。

人影把光团扔下,母鸡们一拥而上伸嘴急啄。绿光散成无数萤火虫儿,明明灭灭飞入草丛中,地上只剩下一具透明空囊,原来是只羊尿泡。

母鸡们咯咯轻叫着,没头没脑乱转,钻的钻草堆,飞的飞上树梢。有只鸡大约昏了头,迳直朝人影撞去,那人顺势逮住它,叫道:“哈,真肥!”

也不用刀,也不用锅鼎,喀嚓把鸡脑袋揪断,弄些湿黄泥,连鸡带毛糊成一大团,在石凹上架起柴枝,搁上黄泥团,底下烧起火来。那人做完这一切不过片刻功夫,当真麻利极了。

火焰熊熊,映亮了火堆边两张笑嘻嘻的得意面孔。一张面孔尖下颏儿,是林邑国宫女绿芸;一张面孔凹睛凸鼻,正是拓析国王子石扇。

绿芸支着下颏望火,说:“天天吃鸡,真不爱吃了。哎哟,你瞧这满林子的母鸡,吃到哪年才完呀?”

石扇笑道:“你不爱吃鸡,明儿咱们吃烤猪吧。弄些酒糟请老母猪吃醉了,抱多少猪崽它都不管。”

绿芸吃惊忙问:“烤乳猪?那不就是炮豚吗?你从哪里学会这些怪招?”

扑通一响,架着泥团的柴枝烧断,泥团跌进火坑,溅起火星乱舞。石扇拿树枝把炭火扫进火坑,捂住泥团,边答说:“我前几年跟个老叫花流浪,他教我的本事多着呢。”

不多时火坑里蓬蓬闷响几声,石扇笑道:“熟啦。”扒开炭灰,拨出泥团轻轻一敲,泥团裂成四五爿,露出里头白生生香透顶的鸡肉——鸡毛全沾在泥团上了。

绿芸拔出小刀,割条鸡腿递给石扇。石扇咬一口,仰身躺下,望着天空自言自语:“玎零这会子跟颜颇一块吗?他们来不来南边找陆先生呢?”

绿芸一听,劈手夺下鸡腿,生气说:“不许提她的名字!”

石扇皱眉笑道:“玎零是你们公主,就算她爱欺负人,那也没法子……”

绿芸撇嘴说:“她哪是公主?我们国王姓诸葛,她姓范!哼,不过是沾了老祖宗的光,国王瞧她可怜,白养着她罢了。”

石扇大奇,忙问:“玎零原来不是林邑公主吗?她老祖宗是谁?你们国王为什么要养着她?”

绿芸张嘴刚要答话,突然林外一阵脚步杂沓乱响,灯笼火把亮晃晃扑来。两位少年吃惊跳起,绿芸撒腿往南跑,石扇扭头向东逃。林子已经被追兵包围,石扇左冲右突一阵,不小心被树根绊倒,几双大手将他摁住。

汪老财拿灯笼照照石扇,气急败坏骂道:“小胡贼,敢装昴日星官唬人?给老爷狠狠打!”

众庄丁吆喝一声,掀翻石扇棍棒齐下。石扇起先还能痛骂,挨到几十下,终于昏晕过去。

汪老财将石扇扔在柴房,他一连两天不哼不动。第三日清晨,长工发现柴房里空无人影,地下却有一溜血迹蜿蜒拖至断墙边。显然,打不死的“昴日星官”翻墙逃掉了。汪府家丁蜂拥而出,循着墙外血迹追去,发现血痕在一条小溪边中止。众人忙分成两拨,顺着溪流搜索。

果然行不多远,上游的追兵发现对岸杂树倒了一片,有块湿漉漉的破衣勾挂在树枝上,仍在嘀答滴水。家丁们大喜,挺棍狂呼:“小贼出来,你逃不了啦!”

树棵子乱摇,站起个胡子拉碴肤色黝黑的汉子,慢呑呑问道:“叫我出来干啥?”

这大汉穿件破褂,背着小包袱,目光有些呆滞。家丁们见是个傻笨庄稼汉,懒得理他,冲进树丛四处搜寻,却不见少年胡人踪影。有人揪住笨汉衣襟,喝问:“呔,刚才有个小贼逃来,看见没有?”

笨汉理直气壮说道:“我就是小贼。”

众家丁又笑又恼,大骂:“呸,世上居然有冒充小贼的笨蛋!我们要抓个小胡人,你看见没有?”

笨汉慢呑呑弯下腰,伸手去拨弄脚边乱草。突然乱草中伸出一只拳头,嘭地打中笨汉鼻梁。笨汉啊呜一声,踉跄退几步。家丁们一拥而上挑开乱草,草底蜷伏的不是“昴日星官”是谁?

石扇打出这一拳,已耗尽全身力气,气喘吁吁骂道:“老、老爷跟你们拼、拼了!”

有家丁讽刺说:“省点力气吧,如今七八个村的老财争那满山鸡婆,都要剥你皮呢。”

笨汉指着石扇怒问:“你为啥回回打我鼻子?”

石扇有气无力一笑,驳道:“你每次拿鼻子凑我拳头底下,怪谁?”

笨汉大惑不解:“不能吧?我的鼻子没动……”

庄丁们听得分明,发起威来道:“原来是一伙的贼党!都不要走,一起绑了去见东家!”

笨汉左臂一划拉,右手跟着一掌劈下,把逼近身前的一位家丁打翻在地。庄丁们又惊又怒,吱哇嚷道:“反了反了!笨家伙休逃!”

笨汉不像要逃,傻挺着胸,只管左一划拉右一掌,看似笨不可言,偏生却没人奈何得了,眨眼功夫四五条汉子被他放倒,剩两位见势不妙,急忙往庄子里逃。

石扇欢呼:“好厉害!这是什么武功?”

笨汉老实回答:“开山劈石。”

石扇忙问:“你教我这招开山劈石,行么?”

笨汉摇头说:“那得问我娘。”

石扇忍着伤痛,讥笑道:“你满脸胡子自称小贼,真不合适……不如改叫大贼,怎样?”

笨汉嘿嘿笑,挠着脑袋说:“那也得问我娘。”

石扇挣扎站起,道:“你娘不就是钟陵卖茶的吴婆婆吗?要问娘就问娘,三牛哥,咱们走吧。”

笨汉欣然掉头就走,刚行两步,忽听身后扑通一响,原来石扇倒地昏晕过去了。他抱起石扇,往肩上一扛,撩开大步直奔东南而去。

石扇和三牛子离去不远,山路上走来几位远行客,正是陆羽一行。

皎然抹一把汗,说:“贫僧有位师兄在这衡山灵云寺当住持,各位可愿在此盘桓几日?”

众人欣然同意,随皎然翻上一座青峰,远远便见翠竹丛中红墙黑瓦,果然有座古寺。住持和尚见皎然来访,十分高兴,未及寒暄忙唤:“慧明,拿茶来!”

有童子应:“来啦!”

不多时一个小沙弥捧着木盘踢踢跶跶走进禅房,盘里有只瓷壶,几个茶盅。住持和尚给客人殷勤敬茶,陆羽端起茶盅饮了一口,笑道:“南岳衡山与巴蜀青城山相隔千里,没想到两地茶叶却风味相同……”

住持和尚微微一怔,说:“施主何出此言?两地茶叶的味道并不相同呀。”

陆羽又饮了一口,笑问:“皎然兄,你觉得如何?”皎然道:“善哉,这衡山茶果然像青城茶的香气,只是比青城茶稍微苦涩些。”

住持和尚惊愕地说:“哪有此事?”忙喝一大口自己盅子里的茶,咂嘴品品茶味,忽然醒悟过来,指着小沙弥骂道:“懒猴儿,你又忘了洗净茶壶!”

小沙弥笑嘻嘻扮个鬼脸,并不狡辩。住持解释道:“这壶昨日装过青城茶,小徒慧明惫懒,想不到让两位高士品出异味来了,真是佩服!”

众人一笑。住持和尚泼了异味之茶,将小炉铁锅拿进禅房,亲自重新烹煮好茶待客。

一晃几天过去,衡山天气晴好。这日清晨玉娘独自在寺后练剑,忽听身后响起掌声,回头一看,竟是李季兰。

季兰赞道:“妹妹这套剑舞得轻灵飘逸,当真出神入化!”

玉娘一笑,淡淡应说:“姐姐过奖了。”

季兰含笑打量玉娘,道:“我原以为妹妹不过是梨园领袖,近日方知妹妹的另一个秘密身份。”

玉娘微微一怔:“是吗?”

季兰笑道:“你其实是武艺高强的剑客,行侠仗义杀富济贫,做过无数令人惊叹的事。此番来江南行走,亦是受师傅派遣,跟踪一个可疑人物……”

玉娘吃惊嗔道:“玎零丫头多嘴!这种江湖勾当,岂是随便乱说得的?”

季兰见她毫不犹豫认定泄密者,心里感叹她聪敏过人,想了想,说:“有个人刚在钟陵出现,妹妹就接踵而至;我在黄瓢府上住过几日,曾见妹妹暗中监视那人……你跟踪的可疑之人,就是金天师吧?”

玉娘犹豫一下,点头回答:“那金天师与叛军勾结,十分可疑。”

说了这句,她半天没开口。季兰以为她仍在责怪玎零多嘴,忙道:“善哉。其实玎零并没多嘴,是陆鸿渐向她打听你的事儿,她才说了一星半点。”

玉娘秀眉微抖,急问:“他打听我的事儿?”

季兰唇角浮起笑意,道:“你两次三番救他的命,他自然要关心你啦。”

玉娘默然有顷,方道:“我以为世间除了茶,他大约不曾留意过别的。”

她语音中有一丝苦涩,季兰立刻听了出来,想想那茶痴陆羽的素日行径,心里也十分苦楚。

玉娘收剑正要离开,季兰忽道:“等等!只顾说闲话,我把正事儿忘了——陆鸿渐有事找你哩。”

玉娘有点意外,问:“他在哪里?找我有什么事?”

季兰笑道:“他在观日台,找你自然有重要的事。哎呀,你快去吧!”

目送玉娘离去,季兰急忙返回寺里。陆羽跟几个僧人正在品茶,见她含笑招手,忙放下茶碗,尾随她走出寺门。

季兰道:“有个人要见你,跟我来吧。”

自从她声言打算出家那天起,一直不嗔不笑故意疏远陆羽。陆羽见她此刻满面春风,心中诧异,忙问:“谁想见我?咱们这是去哪里?”

季兰含笑不答,把他带到寺后,沿着一段曲折山道快步行了一会,来到一块巨大的岩石下。

陆羽认得这块巨石,欢喜地想:“这不是有名的衡山观日台吗?原来季兰想要我陪她看日出。她肯作如此想,显见是回心转意了!”

季兰闪过一边,道:“那人就在上面等你,快去吧。”

陆羽惊问:“真有人等我?是谁?”季兰笑道:“你上去就知道了。”

陆羽上了观日台,灿烂霞光扑面而来,蓝天辽阔无边,顿叫人心神一爽。霞光中站着玉娘,衣袂飘飘,恍若刚从天上乘风而降。

陆羽心中震荡,凝睛看着这幅美景。玉娘回眸一笑,道:“陆郎,你看这衡山日出,比峨嵋大不相同。”

陆羽漫应:“是啊,峨嵋苦雾笼罩,我连登数次金顶,都被浓雾所阻,竟没有见着日出。”

玉娘笑道:“衡山也是有雾的,不知今日为何忽然云开雾散,竟让玉娘得见彩霞?”

陆羽仍漫应说:“天有阴晴云雾,自然难免……”

突然他意识到玉娘话中有话——近来衡山日日晴朗,何曾有雾?玉娘如此说,显然另有深意。

他疑惑地望向玉娘,恰巧她亦转脸望他。四目交迸,陆羽不由微微一缩。

玉娘默默凝视着他,眼神中情意柔媚,令他热血翻腾!

然而观日台下,咫尺之外站着季兰。那是他从小梦寐以求的情人,是他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女神!

陆羽疑惑暗想:“季兰为何送我来见玉娘?她不是一直对玉娘心存忌讳吗?难道……哦,她定是想试探一番,瞧瞧我跟玉娘怎样独处!”

他定一定神,掉开目光,问:“公孙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玉娘一怔,随即笑问:“一定要有事才能见你吗?”

她清亮的笑声宛如鹅毛拂过陆羽耳畔,他连忙退后一步,吭哧说:“既、既无事,陆鸿渐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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