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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千骏求易陆子茶经,四方臣服大唐风度仆固怀恩饮刀自尽了!(2)

玎零笑道:“我陪司徒大叔玩耍,好歹学得一些东西。你看这无名山顶中央低凹,术士们叫周地,又叫地藏之地。地藏之地筑室而居,居者大吉,对龙脉可就不吉利啦。”

石扇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由不信,骂道:“封常清捣鬼弄这些名堂,原来要咒李氏江山灭亡,果然是用心良苦!”

二人在附近另一山头上找了个山洞,躲起来监视封常清,且看他如何作怪。

封常清蛰伏山顶陋屋中,每日晨昏登上门前巨石眺望泰陵。此时叛军胡寇数十万进逼长安,江山危在旦夕,泰陵守军亦骚动不安,不时有探马匆匆来去报讯。封常清满腹毒怨熬到此刻,时而瞪目发愣,时而纵声狂笑,形状如痴如癫。

二人守了三四日,山头天寒风冷,十分难熬。石扇大仇在身,再苦也得忍。玎零最是活泼天性,如何耐得住?几番要冲进陋屋动手,均被石扇劝阻,说:“好不容易找着老贼的巢穴,万不能轻举妄动!老贼狠辣异常,等颜兄弟和陆处士来了,大伙全力斗他,方有胜算。”

这日午后风停雨歇,天空终于透出晴光。泰陵忽然新增了一些兵马,封常清立在巨石上久久眺着,直到日色褪尽方才回屋。石扇觉出情况不妙,道:“泰陵增兵,莫不是叛军落败?糟糕,老贼又要去煽风点火了!”

果然这夜山凹中灯光闪烁,隐约可见封常清身影晃动,像是忙着打点行装。石扇心里着急,跑到山路上候着,不停嘀咕:“颜兄弟怎么还不来?哎呀,老贼要溜了,怎么是好?”

玎零眼珠一转,嘻嬉笑道:“别急,他逃不了。咱们且睡半宿,到时请看本姑娘手段。”

颜颇、陆羽、忆儿和仆固琳一行四人困在破庙,一连十来天无法上路。好不容易盼得雨住天晴,四人按照玎零留下的箭头所指,打马直奔奉先。

离奉先县城不足十里,树上箭头忽然一拐,指向东北。四人赶了十来里地,见道旁三五成群聚着些人,个个神情惊恐激动,指手画脚谈议不休。颜颇忙下马打问,方知昨夜大火烧了金粟山老皇帝陵墓。颜颇吓得心头大跳,暗想:“哎呀不好!玎零的箭头分明指着泰陵,莫非她不知天高地厚,竟做下这等滔天祸事?”

陆羽心思亦跟颜颇一样,不敢迟疑,策马飞也似的往金粟山赶去。

到了泰陵附近,方圆数里不见百姓身影,只有些守陵军卒四处巡逻。原来昨夜失火的并非金粟山,却是附近一座无名小山。颜颇把悬着的心放回肚里,抹汗叹道:“阿弥陀佛——”

忽听头顶哧哧娇笑,有人嗔道:“哥哥想当和尚?我可不依。”

颜颇闻声大喜,脱口急呼:“玎零!”

玎零笑声不歇,从树梢飞荡而下,轻巧落在颜颇马背上,伸两条玉臂搂住他脖子,亲热笑道:“你们汉人有句诗,叫‘妖妖淑女,君子好追’,哥哥怎么这些天才追来?急死我了!”

颜颇与她分别数十天,时刻思念在怀,玎零吹气如兰,热乎乎撩着他的耳根,实叫他心头狂跳!

颜颇扭脸避开,恰见小十爷瞪大两眼直愣愣盯着他,陆羽神情窘迫抬头观天,忆儿满面绯红勾颈瞅地。颜颇心里发慌,连忙滚下马鞍。

玎零南国公主,做事只凭一腔真情,颇不受中原礼教的拘束。她见颜颇害臊,只得收敛几分,学忆儿含羞答答抿唇微笑,一双杏眼仍热辣辣瞟着颜颇。

颜颇怕她又说“妖妖淑女”,忙问:“石哥哥在哪里?”

玎零得意洋洋答道:“正在翻老狗的尸首呢。”

众人闻言一怔,陆羽急问:“什么老狗?可是封常清?”

玎零笑道:“正是!”把灵州巧遇、千里追踪的情形大略说了,又道:“昨夜封常清想逃,我想了个妙计,寻些大石堵住贼屋门窗,放把火烧得满天红!哎呀,那狗贼早已烧成炭了,石扇偏不放心,定要寻出尸首。”

陆羽忙道:“咱们快去瞧瞧!”

玎零引众人翻上无名山头,只见凹地茅屋早烧成一堆焦垣,犹在冒着淡淡烟气。石扇满面熏黑,在瓦砾间翻寻着,看见众人到来,喜滋滋叫道:“来得好!老贼就在这碎石下面,快来帮忙翻出尸首,祭奠老天!”

刚烧过的砖石十分烫人,石扇苦斗仇人十余年,岂肯静等这些破砖冷却?众人心情亦万分激动,顾不得烟熏火烫,一齐协力抬开大石,找寻起来。

不多时整堆坍砾翻过,砖石下有不少烧焦的谷粒衣物,偏不见人的尸首。玎零顿足发急说:“狗贼逃不了!我看着他熄灯,堵门守着烧,并不见有人逃出来,他能上天入地不成?”

石扇深知封常清狡诈多端,沮丧得半晌无言。众人都住了手,只有忆儿仍不放弃,拿根树枝扒动碎石。

忽然她叫道:“咦,这是什么?”

石扇忙奔过去,看见几根焦檩遮掩着一块石板。石板边缘整齐,显然是人工打造过的。众人七手八脚搬开四周焦木,露出方方正正一块青石,有些像农家地窖口的盖板。

石板下是不是地窖?封常清是否藏身窖底?

众人心跳如捣,竟不敢贸然揭开这重如千钧的谜底。

陆羽肚里长叹一声,暗忖:“封常清出身贫苦身有残疾,竟能在宦海中挣扎至尊贵地位,自有超凡的智识胆略!只可叹他利欲熏心,一身本事用于邪门歪道,做了天下罪人……”

颜颇晶亮的眸子看着丑书生,感叹地想:“陆处士身世与封常清相似,胆识才华远胜常人,品格高洁淡泊名利,默默为茶道献身,与封常清真是天壤之别!”

石扇瞪着石板,紧握拳头低声叫道:“好狗贼,你逃不了!”

屏息片刻,陆羽沉声下令:“掀吧。”

六个人,六双手,一齐伸向石板,咬牙合力掀起——千钧一发,突闻一声断喝:“呔!都抓起来!”

忆儿吓得一哆嗦,未及回头,肩膀已被大手摁住。玎零饶是机警过人,方才那一刻太过专心,竟未觉察危险,刚闪身移步,立刻被雪亮钢刀逼得无法动弹。

小十爷慌忙扭颈四望,只见山顶已悄无声息爬上数十名兵卒,陆羽、石扇和颜颇均落入他们掌中。喝令抓人的是位军曹,满脸橫肉,一副凶相。

小十爷怒问:“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犯了法么?”

军曹喝道:“你等在陵宫左近鬼鬼祟祟,定是图谋不轨!绑起来,带走!”

众人还待分辩,军爷们哪个肯听?不由分说把六人拖下山岗,紧紧绑了掀进马车,一溜烟疾驰而去。

车行一阵,忽听有人问:“曹队长为何来迟?”

抓人的军曹答说:“抓了几个奸细,是以来迟。副元帅可在?”那问话人道:“已过多时。快走吧,常侍刚刚还在问你呢。”

马车摇晃着辚辚往前。颜颇等人闷在车厢中,但听外头脚步刷刷,不时传来几声短促的口令,显然自己一行正越过大队步卒。曹队长押着囚车,不住跟人高声打招呼,声调十分得意。

少年们万不料紧要关头突生枝节,均觉沮丧。石扇长吁短叹,听身旁小十爷哧哧窃笑,不由心下奇怪,忍不住问:“笑什么?”

仆固琳道:“哥哥不用装佯叹气,我知道你和玎零斗不过封常清,又怕我们笑话,只好哄人说那石板下有地窖。”

众人闻言都惊,玎零喝道:“谁说本姑娘斗不过老贼?他一定躲在地窖里。”

仆固琳道:“好哇,老贼在地窖里,咱们干吗不去见个分晓?有人又会江湖神打又会绝顶轻功,可惜不敢施展,怕救出我们,揭开那石板,看见封常清不在地窖里。”

玎零听她说话带刺,惊奇不已,忙问:“你说谁?”

仆固琳说:“好姐姐,你做事向来稀奇古怪,送蛇角、神打追兵、替我们抢了马匹行李出营,瞒谁呢?”

玎零愣住,石扇听得摸不着头脑,连忙追问究竟。忆儿把几件蹊跷事说了,石扇道:“我和玎零追踪封常清,何曾回头做过那些事?救你们的定是江湖隐侠。”

众少年谈论起来,只有陆羽不吭声倚在厢板角落,默默无言。

玎零听到赠蛇角解疮毒一节,忙问蛇角形状。颜颇道:“有些类似嫩牛角,角尖穿有一孔,孔旁镌着米粒大小的‘灵’字……”

玎零脱口叫道:“明白了!”

颜颇忙问:“你明白什么?”

玎零勉强答道:“听说西域黑蟒峰灵蛇庄主有只蛇角,上面镌着个‘灵’字,穿孔拿绳挂在胸前炫耀。”

颜颇暗忖:“灵蛇庄主?听这名号定是江湖人物。”忙问:“灵蛇庄主有很多蛇角么?”玎零冷笑说:“他统共得着一支,牛皮吹得震天动地。有很多,岂不要叫灵蛇大王?”

石扇插嘴夸道:“统共一支也肯送人?灵蛇庄主义气得很哪。”

玎零嗤鼻笑道:“他有什么义气?前年他来中原,被仇家追杀,幸亏……”

仆固琳追问:“幸亏怎样?”玎零迟疑一下,答说:“幸亏遇着高人,救了他一条性命。他欠人的情,自然没法子不给蛇角。”

仆固琳恍然大悟,忙道:“原来救我的隐侠就是救灵蛇庄主的高人吗?这人叫什么名字?”玎零往后缩缩,恼怒地说:“不知道不知道!我又不是包打听!”

颜颇见她如此反常,心知必有蹊跷,只猜不出她肚里的毛病。他无意中转脸四望,见日光从厢板缝隙里透进几缕,射在陆羽面颊上,那张憔悴的面孔满含悲伤寂寞。

刹那间,万千疑惑在颜颇胸中翻腾起来。

车轮疾驶向前,两旁已听不见步卒的沙沙脚步,只有几匹马蹄声伴随,显然车马已越过队伍。忽然车轮吱吱尖叫着停下,曹队长嚷道:“偏晌啦,进前头庄子闹些吃的,留两人守车!”

几条嗓门骂骂咧咧远去,四周寂静一片。

颜颇坐在厢门处,觉着脑后忽有股冷风吹来,手腕上缚束的绳索被人割断,有团软布塞入他掌心。颜颇慌忙将布团塞到怀里,腾出双手解开脚上绳索,推开车门探头四望,只见几匹马在附近悠闲吃草,把守马车的两位兵卒被点了穴道软瘫在地,刚才帮他割断绳索的人却杳无踪影。

颜颇心里雪亮,知道又是那隐侠出手相助,当下赶紧帮众人松绑,牵过几匹马悄悄离开,约摸庄中人听不见了,方才跃上马鞍狂奔。

众人此刻心思自然仍在封常清身上,只恨不得马儿肋生双翅飞回无名山头,揭开石板探究谜底!

飞奔一阵,颜颇记起隐侠塞在他手心的布团,忙掏出看看。布片上有一行秀丽墨迹,写的是“回纥受骗出兵”。

颜颇大觉意外,不由惊呼出声。众人莫名其妙望着他,他忙把布片交给陆羽,说:“刚才救我们的隐侠塞在我手中的,处士请看。”

陆羽读了那行字,又凝睛观察布片本身,见它是素色绢衣的一角,便断然说道:“隐侠送这消息,是希望咱们挑破骗局,劝药葛罗退兵。”

小十爷十分高兴,拍马嚷道:“我早知道药葛罗不是坏蛋!喂,你们发什么愣?走哇,找他去!”

石扇急叫:“等等!咱们不管封常清了?”

众人一听,又重新勒住马,踌躇地回头东望。

回纥在西,泰陵在东。众人若扭头向西,泰陵无名山头那块石板下的谜底将永成悬念。可是此刻胡寇来势汹汹,军情万分紧急,国家兴亡或许就悬于药葛罗退兵一丝生机,怎能耽搁?

石扇自然也知道其中厉害,但他苦苦追踪仇人,数年苦斗一朝胜想,放弃实不甘心!少年胡人咬牙东望,眸子冒火心乱如麻。

陆羽劝道:“但得回纥收兵,国难迎刃而解,封常清纵然不死,料他亦再无掀波之术。咱们中华各族约为兄弟,何惧蚍蜉撼树?”颜颇也说:“哥哥,咱们汉胡一家同仇敌忾,当以国家为重。”

石扇霍然醒悟,说:“不错,咱们是一家人,情同骨肉。”

说话间前方尘埃暴起,曹队长率兵搜寻过来。曹队长一眼看清这六骑人马,大喜忙喝:“奸细们哪里逃?快快下马受缚,免得老子动手!”

仆固琳正要掉头逃跑,陆羽沉声说道:“乱军之中找人不易,咱们何不学诸葛亮巧借东风?”

小十爷茫然不懂,其他少年顿时都明白了。玎零笑嘻嘻问曹队长:“你想抓我们去哪里?

曹队长见六位“奸细”毫不惊慌,不由怔了一怔,拍刀喝道:“说出来吓杀你们!咱们的头儿是当朝尚书令、朔方节度大使、北道通和吐番使……”

陆羽喝道:“正要见郭令公!曹队长,带路吧!”

从九月丙午日至甲寅日,整整九天暴雨倾盆,阻住胡寇无法前进。吐番兵被雨水浸泡得心慌,将醴泉周围抢掠一空后怏怏退兵,在邠州遇见回纥,二寇复又纠结成团,重向长安杀来。

回纥吐番尽皆铁骑,缓缓逼近气焰冲天。长安朝野上下一片震恐,京城四门戒严。

在此大祸临头之际,太监鱼朝恩大显身手,先在西明寺资圣寺设百丈高座,登座大讲《仁王护国经》,请菩萨退寇护国。

此招不灵,胡骑照进不误。鱼公公亲率禁军搜城,将百姓值钱之物全部充公,然后胁迫天子弃城逃陕,再演第二出“空城计”。百姓惊恐万分,每日爬墙打洞逃出京城的不计其数。可笑两军尚未交锋,官兵士气先自折损了大半。

郭子仪奉旨调赴泾阳阻敌,因暴雨阻遏,黄河泛滥,兵马困在河东。这日河水稍退,郭家军从蒲津关渡河,赶到泾阳城下筑垒挖壕,以备吐番回纥来袭。

曹队长乃郭子仪麾下牙将,押着六位“奸细”,一路关隘无阻来到泾阳。他本打算靠“奸细”邀功的,进城后忙乱起来,一时竟把这事忘在脑后,陆羽等人被曹队长囚在城楼斗室中,个个心急如焚。

这日黄昏突听外面一阵喧闹,有哨探飞也似奔来,放声高呼:“报——胡寇包围奉天,前军已至泾阳北……”

泾阳城内顿时只闻脚步咚咚乱响,有人慌忙吆喝:“城外游哨撤回!吊起栈桥!关闭城门!”

闭门的吱哑声、口令声、吵闹声混合着乱了一阵,然后忽然安静下来,空气紧张得令人窒息。东方破晓,忽闻天边沉雷隐约而起,天色却蓝湛如镜,了无纤毫阴霾。

渐渐雷声愈来愈近,愈来愈响,轰隆隆震撼五脏六腑。蓦然天际间升起一堵黄色尘墙,高及半空,两望无边。尘沙之墙伴着沉雷迅速向泾阳逼近,地面亦被撼得微颤,其势之猛,仿佛要把这弹丸之城碾为粉末!

突然浓厚的黄尘中闪出几角狼牙旌旗,隐约刀戟森森。再过刹那,万马奔腾突出尘埃,两杆大旗各书回纥和吐番字号,一马当先径扑城门。

胡骑十万杀来了!马蹄带起的风沙呼啸着扑向城楼,霎时叫人难睁双眼。少停风住,城墙下已摆开威风凛凛的阵势,回纥和吐番军中各奔出一员大将,狂吼着向泾阳守军挑战。

陆羽等人的囚室正在城墙下,但闻墙头一阵骚动,有武将高声请命:“末将愿出战一决雌雄!”

一个雄浑苍劲的老者嗓音斥道:“敌众我寡,只宜坚守。众将士严备不懈,避其锐锋,不许出战,违令者斩!”

这一日回纥和吐番轮流在城下挑战,泾阳军只是坚守不出。看看日落黄昏,鼙鼓渐息羌管渐起,蹄声杂沓而退,胡寇们暂时安营歇息。泾阳城楼时闻巡逻哨兵喝问口令,并不敢有丝毫松懈。

夜交三更,上弦月清辉如洗,寒星冷冷在天,远处不时传来战马嘶鸣。

陆羽等人眼见战火燃至眉睫,却无法脱身,心中忧虑如焚。可恼曹队长无影无踪,石扇气得拍门大骂,竟是无人理睬。

忽然窗外掠过一道黑影,有物飞进窗口,轻轻落在忆儿身上。忆儿吃一惊,伸手摸去,原来是一个布团。颜颇取火石打燃艾绳,众人凑近看时,布团中又有一行秀丽的字迹——“两寇争长不睦,分营而居。”

陆羽击掌喜道:“妙!两寇争长不睦,咱们有隙可乘了!”

小十爷茫然不懂,问:“怎样争长?”

玎零冷笑一声,快嘴答说:“还用问吗?你爹爹死了,回纥和吐番都抢着当贼帅,这就叫争长。”小十爷怕听“贼帅”二字,恨恨瞪她一眼。

颜颇紧蹙双眉:“如此重大的军情,怎样才能送到令公手中?”

玎零嗔道:“哥哥又不是文官武将,干吗闲操心?郭令公手下兵马众多,一定早打听到这消息啦。”

颜颇正色说道:“此言差矣!兵祸一起万民涂炭,咱们为国分忧正该不遗余力!隐侠暗中传信,可见郭令公尚不知这重大军情,不然隐侠何必费此周折?你……”

玎零捂耳叫道:“人家不过随便说一句,你就训半天!嘻,我替哥哥开锁,可该饶了我吧?”

众人俱吃一惊,忙问:“你能开锁?”玎零从发辫中摸出根簪子,满不在乎回答:“开锁有什么难?瞧这个宝贝!”

那四寸来长的簪子在月光下散发着朦胧紫光,颜颇失声叫道:“这是磨佗采的那枝金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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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是一个为爱所伤的女子。她曾经以自己的血发誓这一生再爱上谁就会亲手杀了那个人。因为真的不想受伤了!太疼、太疼!可是上天却似乎在捉弄她一般。再次醒来,换了一个身份,生活!在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国度。本想在可以远离爱情,做一旁观者!不想,她却拥有一种人类所不了解的能力。月倾天下就单单是这四个字预言已然注定了她的不平凡!那些卓尔不凡的男子却一个接一个走进她的世界!他唤她:月倾,对她百般宠爱。她却避他三舍,对他不理不顾。他当朝问她:愿用江山换你一生可否?她冷笑而去。他杀人如麻却甘做她随身暗影,只想要默默守护着她!他妖媚冷血,却在最终对她倾尽全部。仅想成为她的一个随从。他用尽一切手段,可是最终她给他的却是冰冷的一剑。她问她:你这样的丑女人凭什么得到那么多男人的爱情?她冷笑,谁的爱与我何干!他们问:顾月倾、什么样的男人才可以进入你的心?她冷然,进入心吗?你们不是早就已经知道我不会爱你们!为何还飞蛾扑?不就是想利用我吗?也许自私,冷漠,可是懂她者,又何必她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