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色反过来抓住她的手臂,像个大人一样安慰她,道:“为了元鹤姐夫,为了揭开附加在咱们家族人身上的魔咒,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寻找龙渊!”
“嗯!”唐思凯郑重点头,此刻心情,尤为复杂,“元鹤是我的好兄弟,你是我的二姐,这件事情,怎么可以少了我!”
墙角,元吹青同学举手,“还有我!”
经他们这么一说,唐宁觉得自己又充满了信心。元鹤不会就这么死去的,一定不会的!
唐思凯咂咂嘴,悔叹道,“早知道,方才就叫萧老二一起过来了,指不定那个冷面朝天的家伙会有办法呢!”
“萧然冰……”柳色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笑了笑,道:“这个人么,似乎与听雪楼有点关系,身份很可疑哦。”
唐宁也想到了萧然冰,拍拍屁股,起身道:“这样吧,你们仨继续研究研究,我这就回家找萧然冰谈谈,保持联系哈。”
唐思凯欲要跟上去,“二姐,我送你回去吧。”
“你已经来回折腾了好几趟了,就乖乖的回家,好好休息去吧,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唐宁摆摆手,将他推了回去,临出门前,嘴里嘀咕着,“你送我回去,我们家还得管饭呢,真是的……”
霎那间,唐家三少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同时在心底暗暗发誓,今后再去三皇子府,一定要自备饭菜。
骑着马蹦跶了一段,唐二小姐香汗淋漓,眼前模糊,头重脚轻,差点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不知是怎么的,感觉特别累,时不时的发热,在她身上烧灼一阵子。怎么搞的?什么毛病?为何时好时坏?唐宁无奈了,抱着马脖子慢慢滑下来,坐在在某个屋檐下的老柳树下。
血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窜,最后聚集在她的背部,噗咚噗咚,背后的肌肤下,像是藏了一个剧烈跳动的心脏。
终于,眼前是幕天席地的黑,什么都看不见,唐宁害怕极了,张口呼喊,却发不出声音了,嗓子里似乎喷出火焰来。
呜呜,凯子你在那儿啊!唐宁忽然好后悔,要是没有拒绝唐思凯送她回家就好了,不就是一顿饭嘛。
不断的下沉,一直往下沉,下沉,最终被卡在没有边际的地方,奋了力的挣扎,却触不到足以令她安定的东西。
她想回家,想见元鹤,她不想睡觉,不想睡在陌生的路边。可是,好累啊,她没有一点力气,连眼皮都睁不开。
终究是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十足的沉。灵魂被一只巨大的勺子连根掏起,然后,辗转放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难道,她又死了,再次穿越了吗?
是个陌生的世界,这里的人穿着奇怪的服装,说着奇怪的言语,她一句也听不懂。展眼望去,全都是圆顶的房子,雪白的墙壁,像极了欧洲城堡的风格,是了,就是上次在悬崖边缘,她看见的“海市蜃楼”啊!
此刻,眼前景象一览无余,她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这里,明显不是她所知晓的欧洲啊!
一只无形的爪子,推着她在这个陌生的国度穿梭,眼前景象一幕一幕,不断替换。猛然间,眼前一晃一晃的光芒,耀得她睁不开眼,好不容易凑近去看,整座绿洲上,铺满了宝石。
习惯使然,她伸手去抓。就在那一瞬,铺满宝石的绿茵地消失了,一条通体金黄的巨龙朝她迎面袭来……
电火石光,她绷紧了神经,灵魂被打回来,身子却依然动弹不得。
有人影从天上扑下来,一阵莲花的清香流过面颊,熟悉的声音唤道:“阿宁……”
她的眼角湿了,有液体落下。
身体被抱起,脸颊贴着他的胸口,与他一起,坠入呼呼的风中。像是飞了起来,离大地越来越遥远。
漫长的一段时光……
不知睡了多久,有光漏进眼中,耳边有他熟悉的声音,一直一直的呼唤着她的名字,“阿宁、阿宁……”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这样喊她。突然间的,她慌乱不已,惶惶然扭动着身子,想要抓住他的手。
那轮廓的线条,生着银色的光芒,好不真实,她伸手去摸,他展了眉眼笑,“你还好吗?”
刚触到他脸上的温度,手臂便无力的落了下来,只得死死揪住他的衣襟,怎么都不肯放开,“元鹤、别、走……”
他抱着她,说,“我不走,别怕……”
“疼……元鹤,我疼……”含含糊糊嚷着,眼眶似火烧般,滚烫的液体是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淌。
后背好疼,仿佛有人用钢铁铸造的刀子,在她的血肉之躯上刻划,每一刀,都划得很深。
她害怕极了,呜呜的哭泣着,“我是不是、快死、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用他的大掌托着她的素手,指甲抠着她的手心,一分分用力,“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对不对?那么多事都没做完,怎么能死呢,你不会死……”
“我不想死,我舍不得你,好疼,我好疼啊……”
“再疼的时候都能熬过去,阿宁最勇敢了,这次也一样,熬过去就没事……”
她伏在他怀里,不停的哭。
他握住她的手,一遍一遍的告诉她,“熬过去,就会没事……”
一直一直。
暖黄的日光,从断壁中漏进来。
浑身被汗水浸透,湿凉凉的入骨,从头到脚的细胞,都似被一点点的敲碎,然后,再重新组合了一遍。
好几次,都疼得晕死了过去,甚至想就此沉睡过去,什么疼痛都感觉不到了才好,只因他在耳边呼唤,一声一声,一遍一遍,一直一直,她才能挺到现在。
白色的长衫,云团似的白,其中隐隐着浅蓝,唐宁低喘着,缓缓抬起头,看见了那张雪白的羽毛面具。
“是你?”唐宁愕然。
终究是熬了过去,他低头看着她,松出了一口气,“是我,北雁翎。”
她愣怔的望着他,良久良久,确定了朦胧中嗅到的那股子香气,正是他身上的特殊气息,才有些茫然的问:“元鹤呢?他不在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