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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赵羽离开

殿里只有两种颜色,灰和黑,白天金光闪烁的佛像,此刻却也已经隐没在了寂静的黑夜之中,暗淡无光,黝黑的地面,古拙得全无装饰的硬木长榻,泛着奇异光泽的铁灰色,柔和的月色直接洒到座前,更衬出殿里的阴郁寒冷。明明是佛堂,对于他而言,却是只有孤寂廖默。“看来自己还是真的不适合做和尚啊,呵呵”他无奈的自嘲道。

他孤寂的一个人坐在堂前,抬头看着明媚的夜色,银色的月光,像天女的衣裙,撒在宽广的地面上,犹如置身梦境,美丽而不真实,天空上方,仿佛感觉到了下方人的孤廖,月光光影的光华耗尽无存,原本隐约闪烁的星星银芒,在这一霎间也完全黯淡了下去。此刻的他,似乎已经成为了天地间的弃人,整个世界不再孤单,只有他,现在只有他,这样一直孤单寂寥下去,仿佛直到永远。

一个月前,当他还不是和尚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还有他的表哥,濒临死亡,是的,那一刻,本来都已经放弃了的,可是,也许是上天可怜,不想林氏家族最后的一丝血脉断绝吧,他出现了,那时冲天而起的那道身影出现了,一如当时他的离开,睥睨狂傲,单手虚握,就杀掉了令自己两人毫无办法的天权者杨天行,给了自己两人丹药,治好了两人的伤势,而自己却也借着丹药的力量,一举突破到了金丹中期,似梦似幻。

从表哥传承来的知识,他已经知道,那人是七劫散仙,是剑仙,可以说是已经站在了修真界巅峰的存在,却在那一刻,救了自己二人,感恩吗?是的,对于他救了自己二人而心怀感激,应该为了他而赴汤蹈火不惜一切也要报恩的吧,可是自己为什么却放弃了呢,当时,醒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就只有一片孤寂廖默了呢?

他闭上眼,一月之前的画面从脑海中划过。想到表哥,想到这世上唯一的至亲至近的亲人,脸上不禁有了一丝暖意。

那时候,当他疗伤起来之后,发现,那令自己二人头痛的天权者已经死亡了,看着正在对自己微笑的莫沉风,林轩的心里一阵激动,当即就跪了下去,不为了别的,不为他为自己报了仇,只为他救了自己的表哥,自己的亲人,不至于让自己去了地下还要心中带有一丝惭愧。莫沉风微笑着扶起了林轩,其实也在打量着林轩,此子心性飘渺,是个修真的好料子,何况如今小小年纪居然已经踏入了金丹中期,莫沉风这一刻,居然又有了收徒的想法,算上赵羽,如果自己一次能收到两个令自己这么满意的弟子,实在是老来安慰了。

不多时,赵羽也疗伤完毕,同样的,对着莫沉风跪了下去,叩首拜谢。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莫沉风期期艾艾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我。”这一刻,莫沉风的心中居然有了一些忐忑不安的感觉,“我想收你们两个为徒,带你们前往修真界,你们两个觉得意下如何?”看着两人,莫沉风的眼中期待之色,越来越明显。

林轩和赵羽对望一眼,林轩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前辈,您收下我的表哥吧,我就算了吧!”莫沉风脸上的神色不由得一滞,赵羽却也急了,“小轩,为什么你不要拜入前辈门下呢,为什么要我一个人呢,如果你不拜师,那我也不拜了!”赵羽急急的说道。林轩淡淡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赵羽的问题,只是转头问道莫沉风“前辈,我心里现在没有任何想法,只想静静的度过余生罢了,无论是雄霸天下,或者成为修真界的高手之类的,对于我都没有什么意义了,还请前辈收下我表哥吧。!”

莫沉风细细打量了一番林轩,发现此子身上没有任何锋芒,犹如已经看透了世间沧桑,活了数百年的老头子,不禁心中一叹,此子说的不错,此子心中似乎没有了任何修真的动力,对于他而言,似乎等待死亡已经是自己最后应该做的事情了,莫沉风转头看着赵羽,心中不禁一阵失落,看他们二人的亲情,看来,自己本来预定的徒弟,似乎也不会有了,只怕,赵羽也不会拜自己为师了吧。

赵羽看着林轩,说道。“你要是不拜师,那我也不拜了,我们是兄弟!”

林轩摇了摇头,“表哥,一切都是由我引起来的,一切都是我,我们林氏家族的覆灭,原因都在于我,我知道,你是怕我突然自杀,是吧,我不会这么做的,你拜了前辈为师,以前辈的能力而言,一定会保你安全,这样我才可以放心了!”

林轩轻轻的笑道,看着赵羽想再要说话,林轩又说道:“何况在地球上,只要我不想死,还未必会有什么人能杀掉我呢,表哥,你去修真界吧,日后我们一定会再有相遇的时刻的。”

赵羽心中一阵大急,这怎么可以,林轩又说道“表哥,答应前辈吧,相信我,日后我一定会去修真界看你的。”赵羽看着神情坚决的林轩,已经知道了,林轩的想法是不能改变的,叹了一口气,那么,自己一定要好好修行,一定要成就修真界的巅峰,一定要回来看林轩,一定要有着能让自己的亲人安全的能力。一定!赵羽心中想道。

赵羽转过身来,看着莫沉风,屈膝跪了下去,重重的扣了三个响头,“徒儿叩见师傅!”“好,好,好!”莫沉风心怀大慰,本来以为一个徒弟都收不到了,没想到,先天金灵之体的弟子自己还是收到了,莫沉风心中一阵惊喜,虽然没有两个都收到门下,有那么一点遗憾,但是,这个结局,却也是很好的了。

林轩突然疑惑道“前辈,当日看前辈冲天而起,似乎是有急事离去,怎么今日突然又回来了?”

莫沉风一愣,“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林轩微微一笑,“当日前辈冲天而起,我看是看的分明,前辈没有感觉到我吗。当时,我就在前辈离去的地上发现了表哥。”

听闻林轩这么说,莫沉风一阵思索,看来自己当时心神已经完全放到了追来的赤血身上了,居然连一个金丹期的小子都没有发现,莫沉风其实并不知道,当时的林轩的境界还仅仅只是先天大圆满。

莫沉风微微一笑,“当日,有个修魔者追来,我不得不去迎战,后来,我用计,一化九,一个真身,八个假身,才摆脱了那老魔王,转了一个圈后,才回来看看。额,嗯,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说完后,莫沉风不禁有了一丝尴尬之色。

林轩和赵羽互看一眼,都哈哈的笑了起来,“师傅,我叫赵羽,他叫林轩,是我的表弟!”赵羽介绍到。莫沉风尴尬的摸了摸头。

此间事了,林轩和赵羽回到了林氏家族那已经变成废墟的别墅前,对着那里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在一处无人区,三人静静的站立着,“小轩,我走了,日后再相见!”赵羽轻轻的说道。

林轩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莫沉风看着林轩笑道“如果,日后有事的话,就来剑宗找我,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随后从身上掏出了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九柄剑,剑与剑之间形成了一个玄奥的图案,上面似乎还有着点点荧光旋转着。林轩笑了笑,结果了玉牌。

赵羽向林轩重重点了一下头,莫沉风右手一挥,一道金色光罩笼罩了赵羽和莫沉风,而后,冲天而起,消失在天际。

赵羽走了,林轩笑笑,一丝悲伤从心头涌起,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是一个人了。

林轩大醉了一场,醉了之后,他睡着了,居然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杨若雪,笑着,爱着,他娶了她,爷爷,姑姑,表哥等人,笑着打趣他,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全部湿了,泪水滑落,摔落到地上,摔得经营粉碎,只是梦吗?一场酒后似真似幻,半真半假的梦。

如果是这样,那该多好!泪水无声无息的滑下,心里的悔恨折磨的他无以复加,便是流尽了全部的眼泪,又如何,别说是泪,就算是,倾尽全身的血液,也难洗此生的遗恨…几乎是半强迫的,他突然中断如潮的思绪,缓缓合上了双目。失去的,再也追寻不来,想得再多,也只是徒然自乱其心。

他睁开了眼睛,来到了屏岐山缙云寺,费尽了口舌,终于让寺庙住持答应收下了自己,替自己剃度,做了和尚,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常伴青灯古佛了吧。

“呵呵”他自嘲的笑了笑,“愁秋阴霜繁。伴西风穿户,频扰孤眠。沥洒僵听檐雨,几番凄寒。谁识得、又经年。泪莫倾,弦丝遥传。记家宴挑灯,投壶中酒,人月两团圆。消磨去,身前欢。笑斜阳坠尽,露叶飘残。只欠松寥片石,暗添坟田。心不死,情何堪?任梦回、沉吟云烟。渐尘散歌瞑,悲欣一例空里看。”一首寿楼春,念完之后,顿了顿,转身看着堂里的佛像,微微一笑,起身,向着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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