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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同胞(1)

在阔别了故乡六年之后,马仁文又重新回到了颍河镇。这是一个接近八月的日子,他站在一口残破的砖窑上,望着在阳光下变得青绿浑然的颍河镇,一股热浪涌遍了全身。

当那轮充血的太阳拱出来时,马仁文就跋涉在这片无边的荒野之中了。茫茫荒野沉浸在寂静里,紫色的霞光从东边的天空中倾泻而下,他屏住气注视着这辉煌的景象,这使他想起了六年前他离家出走的那个早晨。那个他终生难忘的日子,那个在记忆里像梦一样的时刻,他就在身后的蒲苇丛里奔逃。朦胧的月光下荒野无边无际,四周的蒲苇被风吹得不停地发出声响,他像刚从娘胎里爬出来一样,累得精疲力竭,再也走不动了,他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惊慌和恐惧使他缩成一团,他折倒一片蒲苇躺下来,肩膀忍不住抖动着,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后来他被一阵嚎叫声惊醒了,醒来后他看到了满天紫红色的朝霞,看到了那片绛紫色的柏树林,他在这荒野里奔走了一夜却又回到了他出发的地方,这情景在他后来无数次的回忆里,成了一个没法摆脱的梦境。在梦里,他会常常见到紫色的霞光和被那霞光所笼罩着的柏树林,那片柏树林让他惊愕,在柏树林里,他看到了闪耀着血光的刺刀,看到了满面银须的爷爷,看到了娘和大嫂。他常常在梦里看到大嫂被日本兵脱光衣服受到污辱,看到爷爷一头撞到柏树林里的墓碑上。在幻觉里,他也常常听到娘在那个早晨发出的惨叫声,娘的惨叫声常常把他带回颍河镇,每到这个时候,那个靠河而落的镇子的格局,就会像图片一样展现在他的眼前。

十几只黑色的老鸹在南边那片墨绿色的蒲苇中惊飞起来,像一阵秋风卷起的树叶在灰红色的空中盘旋,太阳惊颤了一下,渐渐地明亮起来。在晨曦里,马仁文看到面前的小道像一条蛇在蒲苇中隐来隐去,他看到道边有的野草叶子被踢翻了。他断定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定有人,这使他不由得警觉起来。

果然,在红光散尽的时候,他看到在前面不远的蒲苇里漂浮着一顶米黄色的篓角子,接着,他又听到有咯吱咯吱的担子响。在他渐渐接近那个挑担人的时候,他看清那担子的后端是个工具箱,工具箱里有几把伞杆、一捆伞骨和一串木麻蒴子,他知道这是个修伞人。

马仁文赶上修伞人的时候,那个修伞人已经挥汗如雨,修伞人看了马仁文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朝前走。后来修伞人在小道边停下休息,马仁文也在他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马仁文坐在潮湿的土地上望着远处渐渐上升的地汽,用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他敞开杭绸丝褂,摘下白礼帽一下下扇风,这时不远处有叽扭叽扭的声音传来,他站起来回身观望,马仁文看到有两顶篓角子从他走过的蒲苇丛上漂过来。等近了,他才看清是两个推独轮木车的小贩,走在前面的是个胖子,长一脸络腮胡子。那胡子走到马仁文的面前瞟了他一眼,一声不响地走过去,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紫花粗布裤衩子兜着他肥大的屁股,腚沟子深深地把屁股一分两开。第二个贩子是个瘦子,那瘦子走到马仁文身边时朝他笑了笑,他刀刻斧凿般的长脸给马仁文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看着这一胖一瘦从他身边走过去,也站起来,他看到那个修伞人夹在了两个小贩之间,咯吱咯吱的扁担声和着叽扭叽扭的木轮声,听上去十分的和谐。

太阳肆无忌惮地晒着茫茫沼泽,夏季积存下来的各种动物的死尸散发着臭气,那气味和着臭泥味在热气里荡来荡去,把他的肺腑像酱菜一样地醃透了,他感到自己呼出的气息也恶臭难闻,这使他更加思念清澈见底的颍河,思念镇里那条铺着红石条的街道和家里阴凉的楼房。一想到家,荷花的瓜子脸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蒲苇渐渐稀少起来,眼前的小路也消失了,有风卷起一道黄龙从对面滚过来,他听到了那风卷起黄沙的走动声,那黄龙越来越庞大,很快就把太阳遮住了,顿时,他的眼前一片昏黄,仿佛九年前那铺天盖地浩荡而来的黄河水。

太阳西斜的时候,马仁文终于回到了颍河镇,他沿着红石街道朝镇里走,像个陌生人看着街道两边那些他曾经熟识的店铺。几棵本地槐的树阴下,是一排笨拙肮脏的青灰色瓦屋,瓦顶上长着一些黄绿色的瓦楞草,那些从店铺里射来的暗淡目光,一下子把他带回到六年前。六年来,这个坐落在偏僻角落里的小镇依然如故。

几只白鸽子突然从不远处的屋顶上飞向淡蓝色的天空,这时,马仁文看到了那几道用杉木桅子搭起的过街木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挑着一条堆积着蓝布的深腿长凳从街道里走过来,在高高的木架前停住了,然后他用一根细竹竿挑起长凳上的蓝布,只见那蓝布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带子似的挂上了木架,又一折一折地垂下来,把半个天空都染蓝了。这情景曾经许多次出现在马家三少爷的梦幻里。在他年幼的时候,每年的夏季或秋季,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每天都在重复着这个优美的动作。他是在自家门前的码头上认识这个男人的。每天傍晚的时候,一种节奏感很强的声音就会从河道里传过来,哗哗——哗哗——,正在书楼院读书的马家三少爷,就会在疲倦之中放下书偷偷溜出来,穿过长长的甬道逃到河边去。那个时候太阳正要落下去,洗布人黑色的身影和他女儿细腰丰臀的剪影一同映在闪灼着碎银的河面上,这情景常常使他激动不已。有一天,那个女孩跟着她爹从河道里走上来,不知为什么,当她看到他时却羞红了脸,她那双秋水似的眼睛,把马家三少爷给淹没了。在后来漫长的时光里,马仁文每天都恍恍惚惚地沉浸在那片秋水里,一直到他离开颍河镇那天为止。

那几只白鸽子在街道上空盘旋了片刻,又落下来,可是马仁文没有看到用杉木桅子搭成的架子,这使他很失望。他沿着那条南北走向的窄街往前走,在一所带出厦的房前停住了,破旧的房门上仍然残留着染布作坊的痕迹,但深蓝的颜色已经淡去了很多。马仁文站在街当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过去敲了敲那扇门,可他没有听到声音。他用手一推,那门吱地叫一声,开了。有人吗?马仁文喊了一声,仍然没有听到回声,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屋里很暗,他感到黑暗里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可等他适应了屋里的光线,他看到屋里空荡荡的,到处落满了灰尘,他来到染布用的锅台前,看到铁锅已经没有了,只有残破的锅墙像一张没法合住的嘴孤独地晾在那里,奇怪的是,那根枣红的翻布用的棍子还放在锅台上。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根棍子看到上面还有干结的血迹。他想了想又把棍子放回原处,接着,他又拉开了后墙的小门,来到院子里。院子里长满了旺盛的杂草,没有一点人的足迹,马仁文有些忧伤地站在那里,久久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曾经十分熟悉的院子,当他回身走出染坊,重新来到十字街口的时候,他看到那个修伞人挑着担子走进一家客店。在他穿过十字街口继续往南街走的时候,他又听到了木轮车的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的声响。他转过身来,看到络腮胡子和那个瘦子已经穿过十字街朝南街里走过来。

六年前那个炎热的夏季,年青的马仁文每天都要在黄昏来临之前,坐在颍河边上向东翘望,他在期盼着父亲乘坐的白色帆船出现在河道里。他想象着船工们赤着双腿撑篙行船的样子,聆听着从渐渐凉爽气温里响起的颍河调子。那些调子粗狂放荡,在西边暗淡下来的红光里,把马家三少爷的身子鼓荡得热躁躁的,他沿着暗红色的石板路朝街里走,街边两行摇曳不定的灯笼影子把他引进了谭老万家的染布作坊里。他在一张小凳上坐下来,看着火苗从锅灶里窜出来在荷花的脸上舔来舔去,谭老万正把一叠叠土白布放进染锅里,用那根枣木棍在锅里翻捣着。马仁文每天都要在染坊里待上一两个时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那些平淡的日子在马仁文看来就像是在仓促之间吃进肚子里的许多草,在后来闯荡异乡的生活里,又被他一点点反刍到嘴里来,供他细细地咀嚼。然而这样平淡的日子,突然被一件使颍河镇人惊慌的事情打破了。

那个晴朗的黄昏来临之前,坐在河边的马仁文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那队白色篷帆的出现了,他沿着石板街道心不在焉地往镇子里走,就那会儿他听到一阵马蹄声从前方传过来。马仁文放慢了脚步抬起头,有几匹马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街边灰朦朦的阁楼把影子投下来,裹住了走过来的马队。接着他看清了那些牵马的人,在那支队伍里竖着一面模糊的太阳旗,那太阳旗使他打了一个冷颤。当他从荷花那潭秋水里挣脱出来的时候,那队人马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一个头戴黑礼帽的中国人用手里的折扇指着他说,喂,镇长家往哪走?

马仁文的头脑里一片空白,他机械地朝那人打了个手势,之后在渐浓起来的夜色里往家走,马蹄撞击石板的声音重新在他的后面响起来。等走出短窄的小南街,他看到河道里游荡着淡白色的雾气,一弯灰红色的月牙浸泡在蒙蒙的雾气里。马仁文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心上使他喘不过气来,当向东拐上回家的道路时,他听到从河对岸的船板上传来了扑通扑通的脚步声。

从船板上传来的扑通声使他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西边的太阳正要落下去,红色的霞光从对岸树枝的缝隙里扫荡下来,把半个河道都涂染得亮晶晶的。他看到一只江溜子泊在码头边的霞光里,谁的船?那船让他犹豫了一下,他又沿着那条方砖铺成的道路继续往前走,走不到百米,他面前出现了一座高大的门楼,那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仍然蹲在大门的两边,这使他感到亲切,他快步上了高高的青石台阶,扣了扣关闭着的朱漆大门,然后转身朝河道里观望。西边的太阳呼地一下沉了下去,刚才还在霞光里燃烧着的树丛突然变成了灰黑色,台阶下的石狮子也凝重起来,故乡的夜在一片寂静之中朝马仁文围剿过来。

马仁文听到有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他心情激动地等待着,然而那脚步却在门边停了片刻又往回走去。马仁文叫了一声,开门!说着,他抓住门环又扣了几下。门里的脚步停住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后边传出来,谁呀?

这声音使马仁文想起了老父亲,他的眼睛潮湿了,他应道,我。停了一下他又说,我是三儿。

东边那扇门打开了,暮色里从门缝里探出一张脸来,那脸的额头上刻满了抬头纹,抬头纹下是一双眼球向外凸暴着的马眼,这双马眼让他认出了长兄马仁义。

你找谁?

大哥,我是老三呀!

马仁文看到大哥眼睛里狐疑的神情,他就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当他的手指从左额上斜跨下来的伤疤上划过时才明白,在刚才穿过街道时为什么他感觉到的总是一些疑问的目光。他突然明白过来,在他离开颍河镇的六年里,他的面相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变化同样也使他的大哥不敢相认了。

小三,真是你?

是我,大哥。

大哥一把抓住了他,他感到大哥的手有些哆嗦,真是,真是。大哥喃喃地说,说走都走,说回来又都回来了,三弟,你二哥也回来了。他说着朝河道里指了指,那是你二哥的船。马仁文转过身,河道里的暮色越发浓重了,但他还是隐隐地看到了那只停靠在码头边的江溜子的轮廓,这真使他感到意外。

二哥做生意发了?

不是,他在南京汤恩伯手下干事,少校营长。马仁义在关闭大门的时候看到他的三弟皱了皱眉头,他说,走吧,你二哥在后院。

马仁文走进大门站住了,眼前高大的影壁墙使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这座影壁墙比他记忆里的高大了许多,墙顶的灰瓦也变成了圆筒黄瓦。他跟着大哥绕过影壁墙走上长满了青苔的甬道,在甬道的尽头他停住朝东望去,书楼院在他的视线里一片幽暗。他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回身看时,大哥已经走上了前面过厅的台阶,他就快步跟上去。等他上了台阶,跨过过厅高大的花格门时马仁文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桐油气味。过厅的东侧亮着一盏马灯,灯光下横着一副黑漆棺材,一个面孔模糊的漆匠正在棺材前忙活。那漆匠听到脚步声停下手中的活,蹲在那里回头观看。马仁文看到那人长着一个硕大的酒糟鼻子,灯光把他的鼻子照得闪闪发亮,而那张脸却一片阴暗。马仁文跟着大哥走近棺材,那个漆匠又回身往棺壁上贴银元,那些银元一个个横排着,一行一行地在漆黑的棺壁上组成了一个水浪状的图案。这图案使马仁文一阵不安,一种不祥之兆扑面而来。

跟着大哥走出过厅,马仁文一眼就看到了那棵枝叶茂盛的老槐树,东西两边厢房里的灯光从窗户里射出来,树叶的影子使这棵老槐树的枝叶更加茂密。大哥朝西厢房指了指说,你二哥住在这儿,要不要进去看看?

先看爹。

马仁文说着就往前走,你还住在东屋?马仁文没有听到大哥的回应,又接着说,大嫂好吗?

马仁文走了两步,没有听到身后大哥的脚步声,突然感到大哥的目光盯在了他的后背上,这种感觉使他一下想起了那个遥远的紫红色的早晨,大嫂被霞光罩着的身影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下午他登上那座残破的砖窑往颍河镇翘望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镇子东北边那片阴气丛生的柏树林,那片柏树林把他脸上的激情一扫而光。他想都没想,就匆匆地穿过一片沙地,朝他家的祖坟地走去。从他记事到十八岁,每年的正月初一、清明节和旧历十月初一,他都要跟在爷爷和父亲,同他的两个哥哥一块儿来到坟地,在潮湿的草地上跪下,在飞扬的火纸的残骸中,接受一次长眠在地下的祖先对他灵魂的洗礼,对于他来说,那片坟地是一个神秘的去处。六年过去了,爷爷和娘的坟头杂草已经几经衰荣,可是他找遍整个墓地,却没有看到大嫂的坟,这使他感到意外,他突然意识到那个被日本兵剥光了衣服赤身裸体的女人一定还活着。他转过脸来看大哥,朦胧之中大哥的身子驼得更厉害了,他不由地叫了一声,大哥。

好,她好。大哥像刚从梦中醒来,惺忪着眼睛跟上来。马仁文朝东厢房瞥了一眼,在那个明亮的窗子上,他看到了一个剪影,刹那间,他的身上涌过一阵热流,耳边飘过了谭老万在河水里洗布的哗哗声,这使他立刻想起了荷花。

走。大哥说。

马仁文跟着大哥走上大厅前的青石台阶,可他眼前始终晃动着荷花映在夕阳里的细腰丰臀的剪影。

谁?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喝问,他们立住了。他们看到西厢房的门已经开了,有灯光从屋子里透出来,把门前的身影映衬得十分高大威武。

你二哥。大哥说完又对那影子说,二弟,是三弟,三弟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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