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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紫鹃答应着连忙去了。

黛玉坐在那里,略喘了口气说道:“王嬷嬷,雪雁,你们也不必忙了。累了大半宿了,快坐下歇歇,我不碍的。”

王嬷嬷轻轻叹了口气,心想:原指望离开贾府,快快回到苏州老家,能一家人团聚,偏生这个天公不作美呀!只盼望菩萨保佑,明日天大放晴,好叫我们快快赶路。

一时紫鹃倒来了温水,雪雁自把那红铜痰盂捧到了跟前。黛玉漱了两口,顿觉嘴中清爽了许多。

雪雁关切地问道:“要不我给姑娘拿个槟榔含在嘴里?”

黛玉忙拉住其手道:“快坐下吧,你再去跑,仔细累出病来。我看你和王嬷嬷都不许再忙了,都坐下来,你们想必也是饿了,快!听我的话,赶紧去吃点东西。这全当是我的吩咐,你们两个再不许不听了!”

王嬷嬷和雪雁知道这是黛玉真心地关切,遂也不扭她的意思,便都在桌边坐了。打开了食盒。一旁的紫鹃失落落地站在当处,心中开始升起抱怨,都是做奴婢的。她也是累了这半日,跑了半日的腿了,怎么黛玉就不体恤一下她呢?细细回想,着实真不是滋味。然细想起来这又能怪黛玉吗?错就错在她是贾府的丫头,明明跟了黛玉,却事事还是从贾府众人的利益出发,根本就没有对黛玉没有真心相待!

雪雁刚吃了两口饭,却一眼瞥见黛玉坐在旁边,她便又没了胃口。要知道,每次都是她服侍黛玉吃的份,哪有自己白白地坐在这里吃的道理。遂给黛玉盛了一碗汤,端了过来。“姑娘,肚中无食怎么行,你且先喝一点吧。这汤都是几种青菜熬制的,姑娘试试,极清谈的呢!”

黛玉接过碗喝了两口,果然觉得味道极佳。便问道:“这汤到好个味道,是谁做的?”

“是我。”紫鹃地站在门口小声地说道。

黛玉忙恍然道:“哎呀,这是怎么话说的?只顾招呼紫鹃和王嬷嬷,到把你给忘了。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坐下一起吃吧!”

“这……”紫鹃心知雪雁和王嬷嬷都不待见她,怯怯地站在那里没有动。

黛玉便又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你这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快去吃呀!”

雪雁看了这个情形,心知暗想:姑娘就是太好心了,但愿这个紫鹃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日后能醒悟过来,懂得人心,能真心实意地服侍姑娘!遂也说道:“紫鹃姐姐,你没听见姑娘叫你吗?你还磨机什么,快坐下来吧。”

紫鹃依言走了过来,心中的埋怨顿时土崩瓦解,代替的是一片温暖。

与此同时,船工们在甲板上正紧张地忙碌着。

“船老大,我找到口子了。”一个船工高声喊道。船老大急忙循声走去,看见了那个口子,他的心才放了下来。连忙带人迅速地做了简单的修补。

待都弄好了,大家这才着实松了一口气。船老大说道:“咱们只是暂时无事了,若继续行起船来,水力增大了,有可能就把刚补好的口子再冲破了。所以只能盼着明日天气大晴,且无风无浪,这样我们的船还能勉强泊在这里,我们再去岸上请个手艺好的木工师傅来修理一下,咱们才能继续行船。”

却说黛玉喝过汤后,顿觉神清气爽,不由开口赞道:“紫鹃你这煲汤的本领果然不同寻常,入口甘甜而又不腻。我喝完了,只觉周身有力。”

紫鹃心内感动,忙说道:“难得姑娘如此瞧得起我,若是姑娘喜欢,我就日日熬给姑娘喝。”

雪雁在旁不以为然,撇了撇嘴说道:“你若真有这份心可真好,可别嘴上说的一样,心里想得又是一样!”

两句话说的紫鹃的脸登时红了起来。黛玉见她实在难堪,遂说道:“雪雁,得饶人处且饶人,她既有悔过之心,我们也不要得理不让人!”

雪雁听黛玉反而向着紫鹃说话,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想违背黛玉的意思。只好默然无语,但脸上却有生气之色。

王嬷嬷见了忙打圆场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主仆三个出来都不容易。雪雁尽心服侍姑娘自然没得话说,紫鹃这几天也着实精心得很。大家的心都是一样的,劲自然也会往一块使得,没有那么多计较的!”

雪雁听了王嬷嬷的话,脸上便缓和了一些。紫鹃见状连忙表白道:“雪雁妹妹,你说的话都对。你心里不待见我,原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谁让我在府里总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并为诚心为姑娘着想。前几日姑娘对我的教训已经让我醒悟了,难得姑娘和妹妹你不计前嫌,还对我这么好。我本来就是个奴才命,若能终身服侍姑娘这么好的人,也是我的造化了。我在此也表明心迹。”说罢就面朝着黛玉跪了下来,手着天接着说道:“我紫鹃在此发誓,日后若对姑娘有半分不义之心,定让我不得好死!”

黛玉听她发这毒誓只觉扎耳朵,忙制止道:“好了,白白的你发什么誓呀?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就是。原来也不全是你的错,你毕竟也是听命于人呀!”

雪雁未料到紫鹃回如此都咒发誓地说,心中不忍便也劝道:“好了紫鹃姐姐,你也何苦发那誓,我们都相信你就是了。”

王嬷嬷也附和着说:“好孩子,快起来。我家姑娘心地良善得很,她早就原谅你了。你若在如此,端底让她的心里过意不去了!”

紫鹃听罢万分感动,自在心里暗下决心……日后定要一心一意地服侍黛玉,再不做半分不利她的事。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忽听贾琏在舱外喊道:“林妹妹,方一阵狂风骤雨,妹妹可觉得怎样?”

雪雁不满地咕哝一声道:“他早干什么去了?先前风雨那么大,也不见他来问一声,这会子风平浪静了,又来假装什么好心!”

黛玉忙摆手示意雪雁不要发牢骚,又对舱外说道:“多谢琏二哥惦记,我这里一切安好。琏二哥,秋雨寒凉,还是到舱内说话吧!”说罢,又示意紫鹃去把贾琏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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