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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生老瑾州鸣心曲

淇水之战以青军失败画上结局,雍州大军损失近万,较青军胜之又胜。

当全军将人数清点、亡军埋葬完成便已入夜。军中火把再次点燃,浓浓的烟火味道夹杂着美酒饭菜的香气混合在空中,因打败青军,雪羽骑此时的营中已是热血沸腾、高歌笙曲。

“乱世给了我们嫉妒、仇恨、哀怨的眼睛,要我们用它们看透黑夜,也只有这么一双眼神,才能真正的看到黑夜的尽头。廖军师亦是,怪不了他的。他要走,是他的选择。”

坐在营后的高坡,听禹低头望着营中的篝火,如此一战是他们胜了。“你们世子告诉你的?”

“你怎么知道?”莫断桥挑眉。

听禹无声一笑,指向营中,“将士们还算高兴?”

“是啊。”莫断桥从身后捧出两坛酒,摆在两人中间,“刚下过雨,暖暖身吧。”

摇头,听禹将手边的酒坛推开。

“没必要,瑾王还会怕什么酒后吐真言吗?”莫断桥笑问,为自己开了一坛,咕咚咕咚灌下三大口。

“就像你说的,没必要,我又为什么要怕?”

莫断桥起身指向营中,无数篝火燃起,是三万雪羽军胜利的告示,“他不是个善人,对吧?”

听得此话,听禹忽然失笑,也同时望向营中,成百上千的火焰映红了头顶的夜空,亮过繁星,不见繁星。

就如战场,血染白甲,不见白甲。一如他的人生,失之情切,不见情切。

“本王身为瑾州之主,眼中便无善无恶、无好无坏、无黑无白。”

“那瑾王眼中有何?”

“分权、揽权。”听禹看向他,“莫先生该知道的,分权揽权处置得当,便是百姓福祉、瑾州固之。”

“那瑾王信他吗?”莫断桥又问道。

“信。”听禹低声道。

莫断桥蹲下身,绕到她面前,有些难以理解的皱着眉头,“既然信他,为何不与他一同握住?”

“一山不容二虎,本王岂会……那样的糊涂事啊……”听禹叹息道,又突然转移了话题,“今日的阵,是世子摆下的?”

“九宫八卦阵。”莫断桥答。

“可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再以五行八卦相生相克旺衰,以二十四字诀摆下?”听禹问。

“确是。”似是猜到听禹会说什么,莫断桥接着道,“万物相生即相克,相克即相生,风不动、水亦动,水动、风非动,风动、水非动,风动水动,不过心动,风不动水不动,不过心不动。”

听禹勾唇一笑,有些戏谑的看着莫断桥,“莫先生莫不是要说些绕口令?”

“瑾王该懂。”莫断桥不动声色的看向听禹,“不若如此,瑾王与断桥谱一曲如何?”

“何曲?”

莫断桥起身,抱拳躬身,“断桥斗胆,想与瑾王谱一心曲、情曲、凤凰引。”

随莫断桥到了他的帐中,听禹淡淡的环视一周,古朴的书香气息,以莫断桥的性情形成对照,其实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温文儒雅,看似不懂,实则一眼便穿,只是富不外显。

“嘉乾帝所做醉江山名流千古,”听禹淡淡的扫了眼莫断桥桌上的书卷,“莫先生不会是叫本王更之改之吧?”

“不尽然。”莫断桥收了案上的书,摊开一张长三尺宽一尺的紫菱纱幔,“今日,便以紫菱纱为纸,谱一心曲。”

话音一落,听禹眉头轻轻一蹙,双唇不自觉的抿紧看向纱幔。

“瑾王,请吧。”莫断桥似未察觉到,递上一只笔,紫檀为杆,上刻一朵青莲,狼毫为端,呈浅灰色。

右手边已备好墨,抬笔,蘸墨,落笔,清点,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然而那一点却停在了半空中。

心曲、情曲,那便是要以心为根、以情为据,那便是要她以她的真心书之谱之。以她、以他、以它,三者结合,谱的一曲更甚凤求凰的字曲。

听禹皱了皱眉,握笔的手在空中顿了半响,方才落下,写下几句:

吾心谁与不可得。

不胜乱世,却上乱世。

铁马冰河与谁看?

生老瑾州,不是瑾州。

蘸墨,笔尖还欲落下,又停在了半空。

“生老瑾州,不是瑾州。”莫断桥平淡的扫了眼纱上的字迹。

滴答~一声轻响,一滴浓浓的墨汁,落在纱上,顺着密密的纱线散开,渐渐的由浓变淡、由深变浅,犹如一朵墨莲绽开,开的肆无忌惮。墨蘸多了,手也抖了。

“哧~”忽而一声轻笑打破了满室的寂静,“本王输了。”

“只此一个,便该珍惜。”莫断桥施以浅礼,“瑾王并未输。”

“今日便到此,本王乏了,明日再谈吧。”听禹放下笔,不忘看一眼纱上的墨迹,然后又是一声轻笑,曲还未写,便已输了。

看着听禹即将出账,莫断桥已经收好了纱幔,提声道,“这件事,断桥不会告诉世子的。”

果不其然,莫断桥清清楚楚的见着听禹的步子一顿,背脊一僵,然后头也未回的便回了他一句,“多谢。”

藏好了失败的‘曲谱’,莫断桥躺回床上,静卧许久,突然翻了个身,嘴里还呢喃着:“便叫它醉墨莲心吧,改日,再叫丰言柒把下阙补了。”

扭转了数次脚步,依然是拖着一身单薄的白衣行在营中,营中的那个白色的身影已经是第四次从大军庆功的地方路过、走过,大概也是走累了,听禹寻得了一处帐篷支架,长呼口气将整个身子靠在上面,头顶枕在架上看着天空。

“喜欢看星星的人都很孤单,瑾王也会孤单吗?”她记得他是这样问她的。

今天和莫断桥的较量,她是输了个淋漓尽致。遇上珍贵的东西,大概都会想据为己有,然后又会患得患失,遇到千古一遇的抉择,又会踌躇百般,生怕决定错误。于一处岔路,理智告诉她要往右走,可感情又告诉她要往左走。偏偏人生向来就这么不如意,两边的路永远不可能指向一个地方,一条路便决定了一个人生。

然而今天,她还是让理智输给了感情,若不是一个理念要她全力一试,她恐怕永远也唤不醒心底的蠕动。

“丰言柒……”寂静的夜空、热闹的营中,一声低低的喃声自语似乎还是那么清晰。

亦不知是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心口,将士群中与诸人把酒言欢的言柒站起身来,四下巡视了一番整个军营,最终视线停在了自己帐旁,于此聚焦。

修长身影搭在细架上,生的一副舒适自在,不知何时已散下长发迎风飞舞,月下的冰肌玉骨如度光华,不施粉黛依然风华绝代,双瞳如剪水一动不动的望着夜空,白裳极尽逶地,纱上一朵银线钩织的栀枝花,与手腕上的白色栀枝花刺青呼应,映出一只清华的白凤。

似是发现了某道视线,听禹从空中收回视线落到军中,穿过巡夜的队伍终于落到一袭白衣之上。

他亦是白衣,永远都是,即便是战场也没有换过。许是为了方便,他已将墨发全部束于头顶,以紫金发冠束之,月白长衫,衬出身影颀长,在大军之中,他如鹤立鸡群,一眼便能认出,依然是那双深邃的双眼,那其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忽闪而逝,她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视线相撞,有着几许诧异,诧异过后,终得一笑。

“瑾王,这次可就差你了。”忽然军中一人高呼。

听禹看去,是符遗,一个喝的酩酊大醉的军师。待她从符遗身上拨回视线再看言柒时,言柒已经回过头继续坐在了火堆旁,就像刚才与她对视的不是他一般。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她终于还是在符遗和柘青的盛情邀请下到了大军之间,坐到了言柒对面。

“与欧阳七兵一战,少不了瑾王的功劳,若不是瑾王提出九宫八卦阵,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破了青州大军。”符遗端过两个酒碗,一杯递给了听禹,一杯高举朝着将士,“就借今日,我符遗,代整个雪羽军敬瑾王。”

听禹举起酒碗,对符遗一笑之后,硬逼着自己咽了一大碗浓苦辛辣青酒。

“瑾王,”柘青倒是还清醒着,端起酒坛为听禹倒满了酒,自己也端起一碗,“其实,也该谢谢瑾王以两军助我雍州,若非瑾王,我雍州不会如此。”

“柘将军见外了。”听禹喝下,紧接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满碗,端在手中迟迟未动。

“瑾王要去便去吧。”柘青笑看着听禹小声道。

听禹有些讶异的看向柘青,见柘青一脸明灿灿的笑容,她不由为之一愣。

“世子那是故意的,我就不信他端着酒的手没有抖。”柘青再笑,“还有啊,我也不信他那双眼睛没往这边瞟过。”

听禹看去,正巧言柒也在看她。

不其然又对上那双如星夜般闪耀的双眼,言柒微怔,待看到她眼中有一丝愁绪后,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起身离去。

“世子!”不待他迈出一步,听禹便猜到他要走,她赶忙叫住了他。

言柒止步,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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