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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五帝本纪

《史记》是我国纪传体史书的创始之作。所谓“纪传体”的“纪”就是指本纪。《史记》共有本纪12篇,按照帝王世代顺序记叙各朝兴衰始末,上自黄帝,下至汉武帝,依次记叙了他们的言行政迹,也记载了各时代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外交等方面的重大事件。本纪排在全书的最前头,被视为全书的纲,对后人了解历史年代发展顺序有着重要的价值。

黄帝战蚩尤

黄帝是少典氏的儿子,姓公孙,名轩辕。轩辕生下来就神奇灵异,襁褓中就能言语,幼小伶俐,长大后诚实勤勉,成年后机智聪明。

轩辕的时候,神农氏的势力已经衰微。各地诸侯互相侵伐,使得生灵涂炭,神农氏却无力平定。于是轩辕习兵练武,欲征讨不来朝贡的诸侯,令四方诸侯都来臣服神农氏。

在四方诸侯中,蚩尤最为凶暴,但轩辕一时间尚无力讨伐他。后来,炎帝欲侵犯四方诸侯,各地诸侯于是纷纷归附轩辕。

轩辕修治德政,整肃军旅,顺应四时五行(古代以春为木,夏为火,季夏为土,秋为金,冬为水)的自然规律,种植黍、稷、菽、麦、稻等农作物,抚慰千万民众;丈量四方的土地使他们安居;教导士卒习武,在和炎帝于阪泉的郊野之战中,经过几番较量,终于征服了炎帝。

蚩尤作乱,不听轩辕命令,于是轩辕向四方诸侯征集军队,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最终擒杀蚩尤。于是,四方诸侯都尊轩辕为天子,取代了神农氏,即为黄帝。

在此之后,天下凡有不顺从的势力,黄帝就起兵征讨,平定后就率兵离开。黄帝四处披荆斩棘劈山开道,从未有安居之处。黄帝征讨的范围极为广泛,往东到达了海滨,登过丸山,到过泰山;往西到达了空桐,登上了鸡头山;往南到达了长江流域,登上了熊山、湘山;往北驱逐过少数民族荤粥。黄帝与四方诸侯在釜山验合过符契后,把都邑建在了涿鹿山下的平原上。

黄帝迁徙往来没有固定的住处,来到哪里便在哪里环绕军队建立营房以自卫。官职都用云瑞来命名,设立用云瑞命名的军队,还置立了左右大监,以监察万国。

万国安定,对于封禅祭祀的事情,自古以来的帝王中数黄帝时候的次数最多(注:古代祭祀对巩固统治有积极作用,祭祀仪式可以让民众更加迷信和依赖他们的君王并相信他的权力来源是有合理依据的)。后来又推举风后、力牧、常先、大鸿来治理民众。黄帝获得了宝鼎,运用神蓍草来推算历数,预知未来的节气日辰。黄帝顺应天地四时的规律,预测阴阳五行的变化,讲解生死的原由,考究国家安危存亡的道理,并且依照时节播种百谷、草木,驯化各种鸟兽。

黄帝劳心费神,教导民众对于山林湖泊的出产物要按照时令采集捕获、利用起来要有节制。因为他做天子有“土德”这样的土黄色祥瑞征兆,所以被称为“黄帝”。

唐尧禅让

帝尧,也就是放勋,他的仁爱如天、智慧似神,接近他就像受到太阳照耀般温暖,仰望他就像被彩云披盖着的大地一般。尧富有而不骄奢,高贵而不散漫懈怠;他头戴着黄色的冠冕,身穿黑色的衣服,坐在朱红色的车上,驾乘着白马;他能够宣讲恭顺的德行,因而能亲密地团结九族。九族既已团结和睦,就能明确地划分百官的职责。因此,尧时百官政绩显著,万邦诸侯融洽和谐。

尧问道:“谁可以继承我的事业?”放齐说:“您的儿子丹朱通晓事理,可以继任。”尧说:“唉!丹朱没有德义,顽劣凶恶,不可任用。”尧又问道:“还有谁可以继任?”兜推荐说:“共工广泛地安抚百姓,有功绩于四方,可以继任。”尧说:“共工能说会道,用心不正,貌似恭敬而实际上怠慢上天,不可任用。”尧又问道:“四岳们啊,现在洪水浩浩荡荡,涨得像天一般高,把山陵都淹没了,百姓十分愁苦,有能治理洪水的人吗?”大家都说鲧可以担任。尧说:“鲧违抗教令,毁谤同族,不可任用。”四岳们说:“别的人都算了,先让鲧试试吧,不行再撤换他。”尧于是听从四岳建议,任用鲧治理水患。鲧治水9年,没有取得成效。

尧说:“啊,四方诸侯领袖,我在位70年,你们能执行命令,你们来接替我的帝位吧!”四岳回复说:“我们鄙陋的德行,会玷污帝位的。”尧说:“那么你们尽量地推荐,无论是显贵的亲戚,或者是没有亲族关系的隐居者都可以。”四人同声向尧推荐说:“有一个没有结婚的平民叫虞舜的,可以试试。”尧说:“不错,我也听说过,他到底怎么样?”四人都说:“他是盲人的儿子,父亲愚昧凶蛮,母亲愚蠢顽固,弟弟倨傲无礼,他却能够尽孝道,把一个家维持得和和睦睦,不会错的。”尧说:“让我来试试他吧。”

于是,尧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嫁给舜做妻子,通过两个女儿来观察他的德行。舜带着尧的两个女儿迁居在妫水边,让她们在家行使妇人之礼。

尧认为舜做得很好,便让舜担任司徒之职,他谨慎地协调父子、君臣、夫妇、兄弟、朋友间的这五种伦理道德,使得人们都能遵从这五常之教;尧又让舜积极参与百官事务,他也都能处理得井然有序;让舜在明堂四门迎接来朝的宾客,四门的接待肃穆庄重,诸侯及远方宾客也都很恭敬;尧派遣舜进入山林川泽,遇到暴风雷雨,舜也从未迷路误事。

尧认为舜德才兼备,召来舜说:“你谋划事务能达到目的,并且所做出的功绩我也都考察到了,这样的考察已经3年,你来登临帝位吧。”舜认为自己的才德还不足以胜任,因而心意不悦地加以推让。

后来,到了正月上旬的一个吉日,舜在文祖庙(当时的文祖庙就是尧太祖的庙)接受了尧的禅让。于是帝尧在家养老,命舜代行天子政令以行天意。

舜通过操纵璇玑和玉衡来观测天象,察看日月五星的方位是否合乎规律。开始把天下划分为12个州,疏浚山川;修订刑罚,用流放的方法代替刺字、割鼻、断足、阉割、杀头五种刑罚;官府里治事用鞭子施刑,学府教育用戒尺惩罚;黄金可用来赎罪;因灾害而造成过失的,予以赦免;对于怙恶不悛、坚持为害的才施以刑罚。他认为使用刑罚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尧知道自己的儿子丹朱不贤,不能把天下传给他,于是一反常道,传给了舜。“把天下传给舜,全天下都可以得到好处,只有丹朱一人痛苦;传给丹朱,全天下都痛苦,只有丹朱一人快乐。”尧这样衡量了很久说道:“总不能拿全天下人的痛苦,去成就一个人的幸福。”于是把天下传给了舜。

尧在帝位70年而得到舜,又过了20年而告老,令舜代行天子之职,把舜推荐给上天。尧帝寿终时,百姓十分伤痛,像是丧父、丧母一般。于是决定3年之内,天下不奏乐,以示对尧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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