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844500000030

第30章

每个人的一生,都有一些景物在记忆的黑暗中突然闪现。闪现这词不如英文“Pop”,十分动感,带有声响,并带有爆破力。

“Pop!”某个记忆中的场面或景物“Pop”上来了。

在我的一生里,不断“Pop”上来的景物和场面可不少。我的一生不算短啊,在我十岁那年,几个白人少年从中国人的水产商店买了一条活鱼,是鲤鱼还是鲫鱼我不记得了,反正是条一尺左右活蹦乱跳的淡水鱼。他们一口一个中国佬地叫着:中国佬最恶心!居然吃活着的鱼,连头带尾地吃,肚杂也吃!白人男孩们让一个老中国佬当他们的面把鱼的鳞剥下来,要像表演那样,细细地刮,让他们不错过任何细节,看着鱼怎样扭动痉挛,尾巴狂扫。一面看,他们一面说中国佬真残忍,简直是没有进化好的动物。天哪,看他就这样刮鱼鳞,慢慢处死一条鱼!然后他们叫老中国佬剖鱼肚子,从里面取出五脏六腑和鱼卵,鱼继续弹跳挣扎,在自己一堆脏器旁边扭过来扭过去,嘴巴张到最大限度,腮帮子支起来,支得大大的,露出一鼓一鼓的血红的腮。男孩儿往后退缩,蓝眼球、灰眼球、褐眼球比鱼还痛苦恐怖,同时说,狗娘养的中国佬,看见了吧,他们把鱼养在水缸里,就为了要这样杀它们,活吃它们。那些眼神不光是恐怖和痛苦,还是超饱和的疯狂喜悦。老中国佬不懂英文,对他们笑笑,表示他还可以提供更全面的服务。他把鱼卵和鱼泡摘除下来,满手是血,又在一堆脏器里摸出一块肝,摘下里面的胆囊。这时男孩们惊呼一声,鱼的心脏在强有力地跳动,血红的一颗,如同自己泵压汁水的成熟樱桃。

男孩儿们看着看着,一个个伸出食指,去拨弄那颗裸露的心脏。他们把心脏放到鱼的脸庞边,看着鱼对自己心脏瞪眼鼓腮,大张其口,都被这道奇观震住了。鱼一直在扭动身体,一会儿头尾着地,身子向上形成弯弓,一会儿是腰部着地,头和尾向一块儿靠拢。渐渐地,在那蓝、灰、褐色眼睛的追光中,那弯弓的幅度变小了,心脏却还在强有力地搏动,一下一下,搏动出鱼在水中的活泼自在,它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跳了,它失去了鱼的美丽身躯为它遮体保护,在一双双眼睛的瞪视下,赤裸裸地跳动,是可悲的。可它跳得非常奋力,就在它死去的躯体边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地跳,没有任何停歇的迹象。

男孩儿们嘱咐老中国佬替他们保存那颗活着的心脏,他们稍后来取。

当时十岁的我觉得莫名的不适,我希望鱼的心脏不要再徒劳地跳下去。它原本是为一个生命跳动的,是为了一桩使命跳动的,而它并不知道它的使命早已结束了,只是为了一些居心不良的眼睛在跳,在演出。

那颗心脏一直跳,一直跳。老中国佬把心脏和鱼各放在一张油纸上,鱼的肉体外撒了层薄盐,男孩儿们再回来时,对不再感觉疼痛的鱼的遗体早没了兴趣,他们惊呼着围着外表已有些干燥变色的心脏,看它一起一搏,一起一搏……

我们家的一个洗染店就在这家水产店对面,我从七八岁开始,就会站在凳子上点查柜台上客户的衣物。这个傍晚,我看见三个白种男孩托着那颗赤裸裸的心脏走过去。这颗小小的中国鲤鱼心脏一直跳了多久,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颗裸露的小心脏跳动的情景,在我长长的一生中,不断从我记忆中“Pop”出来,我不知道它向我喻示什么。它不断地“Pop”总是有它的道理,它一定想让我明白它的寓意。可我一直不明白,因此它一直“Pop”出来。有时我的眼皮下,我的太阳穴,我的脖子和锁骨交接的地方,都是它在一起一搏,它好像说,这意义有什么难理解呢?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

在我和彼得对视而坐的时刻,我发现这颗小心脏就“Pop”出来了,在头顶的灯泡钨丝里起搏,让我非常紧张、不适,让我无端地想到彼得和我,挣扎求生,也许注定不可逃遁。也许我们挣扎在一个巨大的掌心上,那掌心可以随时合拢,掌心上方一双双巨大的眼睛,射出惊讶、好奇、亢奋、狂喜的蓝色、绿色、灰色、褐色追光。我们赤裸裸地挣扎在这些眼睛的追光中是徒劳而可悲的,是他们一个短暂的娱乐。

整个犹太难民社区,两万多手无寸铁的肉体和心脏,在更加巨大的掌心之中,何况又不止如此,他们的上空,被蓝色、绿色的日耳曼眼睛,黑色的日本眼睛射出的追光罩住……

我和彼得常常在十一点以后约会。我这次在医院门口等到他,就来到这家不比壁橱大多少的咖啡馆。老板是个奥地利犹太难民,六十多岁,跟妻子把一个前自行车棚改造过来,摆上家庭式的桌椅。只有三张桌,但咖啡极好。

这天晚上我带了个好消息来,温世海把另一半盘尼西林的费用付清了。世海下午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在虹口公园门口见面,然后把一卷法币塞在我手里就走了。他现在已然是个身手漂亮的江湖侠客。我问他为什么让一个陌生人去彼得那里取药,还用手枪威胁,他说地下党人不能同时在一个接头地点出现两次。

喝咖啡是我和彼得最温情的时刻。我们常常不说话,你看我,我看你,因为越来越坏的局势让我们不敢开口,一开口所有的温情就会荡然无存。法国人都在搬出上海,到处是卖房子卖家具的招贴广告,饥荒撂倒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店家早上开门开不开,因为门板外面躺着好几具皮包骨的尸体。关着门醉生梦死了好几年的租界已不存在了,处处有孩子在哭号,哭他们饿死的长辈,哭他们自己的饥饿,哭一觉醒来已被父母丢弃在行色匆匆的无数腿脚之间。

在我们温情的对视中,我们偶然会悠闲地讲讲不相干的事,犹太社区正在上演话剧,图书馆又进了一批欧洲流行小说。跟彼得闲谈,我还是比较高雅的,彼得爱一切美好高雅的东西,因为他明白他必须爱它们,爱它们有好处。

我们绕开最最敏感和令我们亢奋的话题:如何利用杰克布,再把他作废掉。宁静的暮夏夜晚,我们心事重重,但还是竭力维护它的宁静。宁静的对视和闲话中我们互相无声地问过:各就各位了?

各就各位。

一切就绪了?

一切就绪。

老头老太太看我们这样一对情侣缺点什么:鲜花或蜡烛。一会儿,老太太把一支蜡烛点燃,放在我们桌上。蜡烛是假的,石头中间有个洞,里面放灯油,外体漆成蜡烛的黄白色。火苗一呼一吸,那颗小心脏又“Pop”在火光里。

无端地,我想到杰克布。他带着伤又投入了什么活动,更加神出鬼没的活动。也许他也在日本人和梅辛格的掌心中,像鱼心脏那样,自以为强有力地跳动,跳给他们看。不死的心脏不知道它有多么可怜,被日本人、梅辛格看着,娱乐着,也被我和彼得看着。

世上总有一些生命像这颗小小的心脏这样不甘心,它要给你看看,你剥掉它所有的掩体和保护它还要跳动,它面对粉碎性的伤害,傻乎乎地跳,傻乎乎地给你看它的生命力。它最是脆弱,又最是顽韧,这样不设防、坦荡荡的渺小生命。

我眼里的泪光被彼得发现了,他问我怎么了。我说不纯的油灯烟有些辣。

我跟你讲了,一个人的一生总有一些场面和景物会“Pop”到眼前。常常“Pop”上来的,还有另一个场面:彼得全家和我站在客厅里,彼得嗫嗫嚅嚅介绍着我,然后反过来介绍他的父母、妹妹。

我是在扶手椅上坐下来很久才回过神,想起彼得对我的介绍之词,他说这就是May,帮了我们不少忙,记得我跟你们提到过的,对吧?

父亲和母亲交换了一下眼色。在我回过神之后分析,他们的眼神在说:彼得跟你提到过这个May吗?

彼得的妹妹是个美少女,欠缺一点活力,但从脸蛋到身材都没得可挑。她在我进来不久,就下楼去了。然后我听见她打开了亭子间的门,走进去。我敢说她不知道如何和中国人近距离相处,甚至连中国人的相貌是好是坏都分辨不出来。或许她觉得我很丑。

一个人在僵硬的礼貌中总是很丑。我被指定到一张扶手椅上,坐下来,觉得一只长筒丝袜在我落座时松了,正势不可当地往膝盖下滑,只要我站起身,它就会掉到脚脖子,在那里像肠子肚子一样缠成一堆。我心里懊丧至极,仇恨自己在临出门前为什么对自己的装束突然质疑,又回去换了这套臀部包紧的西装裙。假如我穿那件紫罗兰色带白花的布旗袍也许不会发生这个灾难。我把自己打扮得更西方化一些,是要他们适应我还是我适应他们,我一时弄不懂。

彼得的父亲寇恩先生是黑头发,他夫人的头发颜色是深红。彼得和母亲十分相像,那种天生的雅致和贵气,要好多代人的培育、筛滤,把杂质一代一代滤出来,最终出来彼得这样的结果。说俊美有点文不对题,就是特别顺眼,一举一动都达到你预期的得体,只有把一切好东西,例如古典乐、芭蕾舞、绘画和雕塑(基本是经典作品)全拿来滋补自己的生命,才会这样。滋补是理性的,选择它们因为对你有好处,你必须爱对你有好处的东西。

用我们80年代的话,叫做“优生优育”。彼得家足够前卫吧?那时就已经开始优生优育了。

我坐在那里,两只架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掌一个劲出大汗,只想早点结束这种有问必答的局面。长筒袜温热地绕在膝部,提醒我一结束这个受罪局面,它懒洋洋坠落时,我会多么“好看”。

寇恩先生总是言归正传,问我父亲做什么工作,母亲怎样。父亲去了内地是否谈到内地的生活状况,母亲去世后我由谁教养。在寇恩家里,没有寇恩夫人教养孩子,一切不可设想。

彼得把他母亲端来的茶放在我旁边的小桌上,小桌是中式高几,或许是他们房东连同房子一块出租的。我在紧张的问答中顾不上打量房间布置,再说一个女孩子眼珠乱转,贼溜溜地打量别人的家不太像样。所以我抬一次眼睛,尽量观察一个局部:窗帘——蕾丝边,白色的底,白得透亮纯净。彼得告诉我,他母亲说,不能把白色的东西洗得雪白透亮的人是不配用白色东西的。窗下的长沙发,姜黄色底子带咖啡色方格,非常旧却非常干净。这房里的每件纺织物似乎都跟窗帘一样,动不动就给寇恩夫人放在水里泡过,又放在搓板上搓了搓。

我回答寇恩夫人偶然的提问时,看见她坐的单人沙发是一色的,浅咖啡色,扶手上有个洞,一定是前主人在上面抽烟打瞌睡烧的。虽然都是旧家具,但色彩搭配得极其协调,处处留着女主人煞费心机、辛苦而饶有兴趣建设的痕迹。寇恩夫人背后的墙角,摞起一摞皮箱,上面盖了一块白色台布,摆了一个小座钟。他们一家住在难民大宿舍时,皮箱和其他难民的行李堆放在露天,上面不过盖了一层油毛毡,取出来时,箱子里外都是绿霉。

趁寇恩先生又问我“你父亲的肺病是几期”时,我把脸转向他,目光把他虚掉,去看他背后的酒橱,上面摆着彼得弟弟的照片。大卫死前没照相片,这张放大的照片是他十五岁骑术队证件上的。彼得告诉过我,大卫留在奥地利的太多了,他的马、狗、鸽子……

同类推荐
  • 崇祯皇帝登基始末

    崇祯皇帝登基始末

    大明天启七年(1627年)秋八月,时令已近中秋,燠热了一个夏季的京师,此时已是金风送爽。靠近西山的刘家村,是个景色秀丽且僻静的所在,村边有个不大的湖泊,没有水榭亭台,只沿岸边三三两两地搭建了几处茅草屋,古朴而简约,村民们也没有过分在意。这一天,湖边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垂钓人,看上去像父子,更像是师徒,其实从他们的谈话内容以及彼此所采用的口吻不难听出,他们是主仆关系,只不过少年主子是以师礼礼敬长者罢了。
  • 大汉天机之墨子密码

    大汉天机之墨子密码

    汉元朔年间,武帝刘彻在全力抗击匈奴的同时,对地方游侠豪情也展开了打击。元朔六年秋,朝廷官员接连遇刺,案情诡异。刺客青芒坠崖失忆,在惊险的逃亡过程中邂逅墨者郦诺,并在墨家行刺丞相公孙弘时将其救下,阴差阳错成了丞相门尉,随后又借职务之便巧妙营救了被困的郦诺,从而无意中卷入朝廷与墨家之争,同时与郦诺开始了一段相爱相杀的虐恋。公孙弘等人怀疑青芒,针对他的身份接连发难。青芒不仅没能查清自己的身份,反而遇到了一个比一个更大的谜团,最后发现自己竟然拥有多重身份,似乎与朝廷、匈奴、墨者、诸侯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 血踪

    血踪

    北平城内频发连环血案:循规蹈矩的国民党旧交警血染城楼、与世无争的贫穷更夫尸陈废墟中、功德圆满的外国建筑专家血溅卧室内……凶手作案手法一致,究竟有何图谋?当法医、修脚师一一被排除嫌疑,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逐渐浮出了水面!
  • 安禄山娶妻

    安禄山娶妻

    史书记载,发动“安史之乱”的安禄山活了六十二岁,娶了四个妻子,生了十一个儿子。这里描写的是他没投靠唐军更没滋长叛乱之念前,青年安禄山与一位契丹牧羊女发生的爱情故事。安禄山撒开两腿提着一口气猛追,还是让虎子远远的落在了后面。远处,白茫茫的雪野和碧森森的古松林交界,虎子那矫健的身影变成了一个跳动的墨点。看来,大清早就出来觅食的那只雪兔,是绝逃不脱虎子那两排利齿的。在一块让大雪覆盖的巨石旁,安禄山站住了。他觉得脑袋上和后脊背都出了汗,两条腿也又酸又软了。
  • 策马羌寨

    策马羌寨

    清末,朝廷下旨废除土司改土归流,很后一任羌族土司胁迫族人武装对外。北川深山燕子垭寨面临何去何从。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格西带领族人,顺应历史变迁,打土司,斗流寇,平匪患,立家业,赈水灾,开香堂……一路走来,格西的亲人、仇人都无法侧身,经历了中国近代百年变迁,而昔日偏远的羌寨也在历史的浪潮中,几度沉浮,成为今日羌族人的精神家园。
热门推荐
  • 村姑皇后恁嚣张

    村姑皇后恁嚣张

    她被豪门婆婆整死,魂穿成村姑,自力更生过上了富足的田园生活。只是老天爷就见不得她好,皇上居然要把她这个村姑赐给太子当侧妃,她才不要跟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她决定在乡野找一个普通人把自己先嫁出去。哎,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瞎了狗眼,这老实巴结的农夫,居然是个王爷。就在她纠结着怎么跑路,出现了一个白衣少侠,愿意英雄救美,于是她就很坚决跟他走了。只是等她肚子隆起之后,小木屋外面来了一群人,抬着华丽的轿撵,一脸谄媚狗腿的对她高呼:“恭请太子妃回府!”她居然掉进了这么大一个深坑,不管了都是太子这腹黑的家伙非要招惹她,那就别怪她恁嚣张。至此,已经接掌天下的某人,时常接到各种关于村姑皇后恁嚣张的告状。
  • 七里樱

    七里樱

    年少时,我们,似乎成为了世界的主角,遗憾过,苦恼过,伤心心过,但庆幸的是在那个即将逝去的青春里,你世界的男主随着四季辗转在你身旁,陪你笑,陪你哭……终有一天,你发现他只是喜欢你身边的那个人而已…“你知道的,我喜欢她哎。”“没事…”至少我的青春,你来过就好。
  • 龙武圣王

    龙武圣王

    若不能扬名立万,身居灵根又有何用?一代狂徒不甘平庸,逆天崛起,杀戮为锋!
  • 圣道独尊

    圣道独尊

    问天何极,问地何寿,常人言那天意不可逆,大道不可转,若然天未开,地未成,道将何来。一个被兄弟背叛的人意外回到了混沌未开之时,得大道,证混沌,冥冥之数因他的到来而改变。人间有帝王,天界有帝君,自在天中有天尊,鸿蒙之巅,守护万方,圣道自独尊。
  • 缝在心海中

    缝在心海中

    "日益努力而后风生水起"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软软入骨

    软软入骨

    初见时她温软一笑,再见时她低眉酌酒,下一次见时她竟成了他的女人。当百年名门望族司氏太子爷司辰遇上温软良善江南可人宋软时,冰山融化,冰冷的眸中只有她一人,宋软微微一笑,犹如春日初升的暖阳,不知不觉暖化了司辰,填满了他的心房。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厚土传说

    厚土传说

    上古洪荒,诸天神祇。至今说起来,仍是一个令人心神激荡的时代。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补天,佛陀三千世界,后土六道轮回,鸿钧列榜封神……凡人有了得道飞升上界的机会,妖魔精怪也有了入魔为尊的途径。三千世界,三千道法,道修,佛修,魔修,妖修,鬼修,灵修……只是,他们都逃不过一个命运:六道轮回。便是飞升成仙、佛、魔,亦是无法从中逃脱。只是,有一支族群例外,他们跳脱六道外,不在红尘中。不与三千世界的生灵同入六道,而是另有一番轮回往生之法,他们,便是后土祖巫的后人——厚土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