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844800000036

第36章

回到牧师家,我看见牧师太太的留言,说她写了封信给我,已经搁在我卧室里——她从我房门下面的缝里塞进去的。

我当然明白那是什么信。撵房客这类事很讨厌,常常要伤和气。常常有一堆账要清算,而清算往往是靠扯皮来完成的,扯皮就免不了两败俱伤。对于温厚的牧师太太,这样的事非常难为她。她知道不管我实质上多么厚颜,但表面上还是含蓄、柔弱的礼仪之邦女子,她花些工夫把话用电脑写出来,这样事情变得婉转不少。我想,既然是这样一封信在我房里等我,不妨晚些回房去。

我从被我烤得焦黄的吊柜里取出一包方便面,又去开冰箱取鸡蛋。我已经很久没买蔬菜了,见到冰箱里有半袋碧绿的菠菜叶,不由得食欲中烧。我基本上已被房东撵出门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再沾最后一点光——我从塑料包里掏出一把菠菜叶。十分钟后,我的锅里有了色、香、味。我在留言板上来了一句“用了冰箱里的菠菜。谢谢。”我当然不会学习老八路留几毛钱。但老八路“明人不做暗事”的作风还是值得借鉴。

我把面条端到桌上去,又为自己铺好餐纸。我发现一个人在放弃给别人留好印象的负担之后,原来心里会如此踏实。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一只小锅搁在桌上,下巴几乎架在桌沿上,两脚在桌对过的椅子上歇着,耳朵听着收音机里惠特妮·休斯顿的歌唱,嘴里“呼啦呼啦”、热气腾腾、连汤带水吃着方便面。一个人不必再讨人欢喜,就可以像我此刻这样,停止受累。我感觉到我此刻在做的,是礼貌苦旅中的歇息;我其实在别人的国家夹着尾巴做人早就做得累坏了,此刻我从仪态上到操行上,都给自己来了一次休假。

牧师太太从厨房门口走过。她大概以为牧师回来了,把音乐开得这么响。但她一见占领了厨房的是我,眼睛出现一个大问号。我对她一扬手,说:“Hi!”

她似乎这才确定她看见的确实不是别人,是我。她想,这个貌似胆怯、多礼的东方小女子果真面目繁多,不知她哪副面目是真的。她搭讪地问了问气候,身体已在撤离。我看见诧异在她眼里飞快发酵。她一再地想:假如这东方女人此刻是真面目的话,这三个月的装蒜可够她受的。

这时我的手机在书包里响起来,我跟牧师太太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便去书包里翻找电话。为了图价钱便宜,这个手机的分量等于一只小哑铃,体积也相当可观,所以它总是沉在书包底部。等我的手穿越了所有书本,摸到它,对方已改了主意把电话挂了。但我假装电话接通,这样牧师太太可以把我一个人剩在厨房继续舒服。

牧师太太却走进来,为自己做了一杯热巧克力,在我对面坐下来,同时把两只脚架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她笑眯眯地听我对着手机讲中文——反正她听不懂,听听也无妨。她把我刚才正做的填字游戏拖到她面前,顺着我做的做下去。报纸上的填字游戏是供时间上太富裕的人玩的,我今天在时间上一改平素的吝惜,令她再次给了我一个惊讶的眼色。我对着毫无反应的手机不知在胡扯什么,心里琢磨她不走我是不是该走;若走该如何走;走的话她会不会觉得我提防她;若她认为我提防她提防得多余,她反正什么也听不懂,她对我巨大的失望和识破之上,是否又会增添一层失望和识破……

我正跟自己聊得热闹,突然听见“嘀零零”一声。我见牧师太太蓦然抬起脸,瞪着我手里的手机。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嘀零零”来自哪里,又是一声“嘀零零”。响动就发自我的手机。

我跟房东太太交换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她是真莫名其妙,她不懂人间绝大部分花招,更别说我这儿的东方花招。她家祖祖辈辈都是缺乏花招的人,她嫁的也是个在花招上贫乏的男人,因此她什么都去猜就是不去想这是我耍的花招。

她说:“这种新科技就这么讨厌,永远也别想弄清它到底有多少花招。”

我说:“可不。”

我赶紧摁下回答键,对话筒说:“哈罗?”

电话里是个英语纯正的女人。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我爸爸昨天夜里中风了。”女人说。

我说:“哈罗?!什么?!?!”

牧师太太看着我,我也以同样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她。这回我是真莫名其妙。

电话上的女人说:“我父亲昨天夜里中风了,对不起我一时想不起你的名字……”

我说:“哈罗?什么?!”

我又耸肩又把两个眼珠子翻上去望着上苍。牧师太太也是又耸肩又把眼珠子翻上去望着上苍。

电话里的女人说:“对不起,你听不清吗?是这样,昨天夜里我父亲中了风,现在还在急救室……”

我说:“哈罗?!?!?!……”

牧师太太说:“她说她父亲中风了,现在还在急救室。”

我看看她年轻光润的脸:这下惨了,她居然听得见——她一琢磨就知道我刚才玩的花招了。她却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变成我的助听器。

电话里的女人这时哭了起来。她说:“父亲买了机票,准备去芝加哥看你……”

我这才悟过来,电话里的女人一点也不莫名其妙——她是刘先生的女儿。

我说:“上帝,我们前天通电话他还好好的!现在他怎么样?!”

刘先生的女儿说:“不知道。他还没醒过来……呜呜呜,我今早乘飞机,刚刚到……”

“他发病的时候身边没人?”

“没有……呜呜呜。”

“那是谁把他送进急救室的?!”

牧师太太意识到我在讲英文,便赶紧站起,手急忙去抓那杯热巧克力。她认为既然她能听懂我们的对话,她就不该听了。她脚步飞快地离开了厨房。

“警察。呜呜呜……”

“警察?!”

“我爸爸还算走运,他昨晚出去看戏,回家十一点多了。进了家门他没来得及拨密码解除防盗报警器。所以他倒下五分钟警车就来了。呜呜呜……”

“你别哭。说不定刘先生会很快恢复。”

“你能来一趟吗?”

“……我的期终作业还没完成。”

“等你完成了,来也没用了。我爸很欣赏你,说你比我懂事体贴,又勤奋又用功。你为什么不能把期终作业拿到这里来写呢?”

我心想,我最大的苦衷还不是期终作业,而是旅费。我上哪儿去筹这笔机票钱呢?我对刘先生的女儿说:“我想好再回答你,好吗?”

“我爸爸告诉我他要去芝加哥看戏,我知道那不是实话,他主要是想去看你。他觉得你孤身一人在美国,暂时得有个爸爸……呜呜呜……”

“哦,看上帝份上,别哭了。我一定想办法。”

“你一定要来,因为我从来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得中风的老人打交道,我这方面一点经验也没有!”

我想,我也没有跟中风老人打交道的经验。挂了电话,我心事重重走进卧室,见到地上的信封,上面是牧师太太的手迹。我拾起信封,打开它,里面却是一封给“亲爱的教友”的信。我再往信封里看,才发现一张小纸签,房东太太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等你读完这封信,就什么都明白了。我赶忙把那封两页纸的信读完。大体上它把我是怎样一个穷光蛋介绍了一番,然后号召全体教友为我捐款。牧师太太告诉教友们,我每天如何勤奋地读书、写作,如何是个对美国文学艺术将会有贡献的人。信中也提到了FBI,我这才知道牧师太太对FBI的印象不佳,她对她的教友们说:让我们以诚挚友情把这个不幸的中国孩子带出FBI的阴影,领到我主的关爱中吧!

我拿着这封信,心里直纳闷,牧师太太怎么没提到我付的房租及水电费。

我急忙走到起居室,却发现巨大的蜡台下仍压着那一笔笔钱。牧师夫妇竟没发现我争取做良好房客的实际行动。但我立刻感到侥幸,我去看刘先生的机票有着落了。我把钞票从蜡台下抽出,赶紧回到卧室去给里昂打电话。他对买各种廉价机票、音乐票、球票在行。他不在家,我便直接把电话打到“无出路咖啡馆”,他果然在那里。“无出路咖啡馆”里有块黑板,各种投机倒把的人把自己的名片贴在黑板上。里昂十分钟就为我找到了一个机票贩子,一张去洛杉矶的“红眼睛”机票只需两百零八元。

一小时后,我和机票贩子在牧师家附近的“7-11”杂货店接头。机票贩子说他只收现款或大麻。我递给他一摞二十元的钞票,他认真点着钞票,我认真检查机票上的所有细则是真是伪。

他说如果机票出差错我可以扣下里昂当人质。我笑着回答,如果他发现伪钞,也尽管拿里昂做人质。他跟我一块儿走出店门后,我发现他手里出现了一块火腿三明治。我问他除了机票他还卖什么。他咬了一口三明治,骂骂咧咧地说这种杂货店冰箱里的三明治都是木乃伊。他把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五的三明治扔进街边垃圾桶,同时反问我:“你想买什么?”我说:“我想买什么你都能买到?”他说差不多。上次有人通过他买到一颗女人的卵子。我装着没事,心想没准就是这小子差点做了里昂肾脏的掮客。我向他打听一个卵子标价是多少。他说没有统一标价,价格要看卵子的主人多大岁数,什么人种,学历、健康状况都会影响价位。他说:“打个比方,你的卵子应该价钱不错,因为你看上去像个博士生。”我说:“硕士生。”他说:“博士和硕士差价仅是一两百元。”他又说:“黑头发比红头发价钱高。”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一般红头发女人性情不好。”我问他黑头发的价码是否低于金头发。他说:“这就得看谁买了。有人认为金发的人多半智商不高。但大部分人愿意他们的女儿有一头金发。”我说原来此中学问颇大。他说当然,有关遗传工程的书籍他都写了好几本了,只是得自己花钱出版。

我留了他的呼机号码,假装走进一幢四单元的公寓楼。直到他瘦高而弯曲的身影消失在街口拐弯处,我才穿过马路回牧师的家。我不愿暴露我的真实住址给一个人类器官掮客。

刘先生温文尔雅地在氧气管、输液管、排尿管的网络里持续昏迷。我看到床头床尾都是鲜花,心想这位女儿就用鲜花来伺候她父亲。她把我从机场接到医院后,马上到走廊上打投币电话去了。她说她有一大堆事情要忙:要取消两个晚宴,要推延她去加勒比海的避寒旅行,要把她为男朋友订的生日蛋糕上的贺词改写,还要打电话给兽医,推迟她那匹马的体检。除去这些,她每小时给她孩子的保姆打一次电话,看看保姆是否让孩子按时进餐、马桶训练、看图识字、出门散步。或者检查保姆是否在电话上跟朋友或姘头瞎聊天。这个离了婚的年轻母亲比我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忙。

我坐了一夜飞机,站在刘先生旁边不断打着短促的盹儿。刘先生倒没有明显病容,只是没有那股洁身自好的力量控制,他的嘴唇和下巴显得过分松弛,过分软和,使他乍一看像个老奶奶。

我母亲穿着白色细绒衣、背带工装裤的照片一直夹在刘先生的相片簿里。我想象她就是这身打扮站在门口,望着突然造访的李师长,呆了。她说:“请进吧。不过地方好小,首长不要笑话。”她还有三个小时就要随刘先生去美国了,房间里不值钱的都做了小小人情送给了房东,比如被褥、窗帘、帐子、凉席,一些家乡特产的蚊烟,一套不粗不细的瓷器,两个铁锅一个沙锅。稍值一点钱的那架老式无线电和一些书,一套大小俄国木娃娃(刘先生赠她的礼物)就暂时存放在房东太太那里,等着魏小姐来取。

李师长说:“我刚刚开完会,顺路过来看看你。”

李师长一看见两只帆布箱搁在亭子间门口,便说道:“要出门啊?”

“不是。想换一处房,这里太小。”

“什么时候搬家,我叫司机开车过来,再派两个战士给你,归你指挥。”

我母亲心里一定早在搬家了。她知道刘先生任何时间都可能出现,这条弄堂可停不下两部汽车。她请李师长坐。李师长说开会坐累了,站着伸伸筋骨。她说她马上去房东那里讨杯开水,给他泡茶。

李师长却拉住她,把她径直拉进自己怀里。

他说:“要搬家索性跟我一块儿搬吧。”

她看着他不善表情的面孔。她想人们说的威风凛凛可就是指这张面孔?她伸出手指,摸着他线条极硬的下巴。她看见自己的手指那么胆怯又那么好奇,是个孩子的手,一个招惹暂时温和的大兽的孩子。她看见自己的手跟他的脸完全不是一回事。这点使她肉体深处再次发生那种奇特的抽搐。

她说:“我去给你弄茶。”

他说:“别去了,我不渴。”

她说:“哪能茶都不给你喝?我一会儿就来。”

他说:“我真不渴。”他的心给她抚摸得作痒。

她说:“你可真是当兵的啊,上海有谁喝茶是为解渴呀?”她嗔怪地把眼睛一斜。

李师长肯定被我美丽年少的母亲那一娇一嗔弄得全身无力。他觉得老人说“六月的天,小孩子的脸”这话有问题,应该是“少女的脸”。这脸才是一会儿晴一会儿雨,云雾、绮霞、彩虹,时时都让他意外。他想,他妻子的面孔怎么始终就一个灰淡的气象呢?

我怀疑我母亲不是真的去泡茶,她不过借泡茶去做一瞬局外人来看看这个三角关系该怎么处理。她在房东的厨房拎起竹壳暖瓶,扯下塞子,把水倒进宜兴紫砂壶。灶上在蒸银耳,我母亲听着自己的念头在温火上咕噜咕噜作响,又化成稠厚的白雾,漫卷在四壁油烟的灶房间里。我佩服我十九岁的母亲,在那样的关头还没慌得把开水倒到自己手上。她仍听任自己的念头不紧不慢地咕嘟着:他俩你更爱谁?突然她又一想,怎么在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逸致去想“爱”这种无用的字眼?她判断李师长今天一定不是顺路,而是专程来的。那就是说,他心里已打定了某种主意。他刚才要她同他一道搬家,意思是他和她要有个共同的家了。

同类推荐
  • 胖女常思春

    胖女常思春

    简单的说,这是一个胖女人逆袭,征服高富帅的励志故事。其实常思春有点像是金三顺,草根,大大咧咧,拼搏向上,虽时常被家里挤兑但仍乐观向上。而男主程远信则是个“神秘”的人物,家世极好却忧郁,患有奇怪的洁癖,有深度的孤独恐惧症,非常讨厌一个人独处。在常思春看来,这些都是有钱,吃饱了撑的。常思春还有截然不同的姐姐常思夏。思夏身姿窈窕,经常客串模特,现在还是私人舞蹈教练,是当仁不让的高端女性典范,自称钻石女,只不过是离了三次婚。
  • 棠棣之华

    棠棣之华

    初出茅庐的龙宇,无意间卷入一次武林争斗、真相扑朔的漩涡中,连串的阴谋让他身不由己;沈潮、沈汐两兄弟为了给父亲复仇,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最后两人携手揭开杀父仇人被杀背后更大的秘密;英雄难过美人关。大盗叶烟树做完最后唐门一案,在江湖销声匿迹,原来竟是落入林家小姐闺阁,好一出江湖喜剧……
  • 记忆的黑洞

    记忆的黑洞

    这是一个“书中书”的故事。为了庆祝自己小说的出版,艾丽莎邀请亲朋好友在一家高档酒店庆祝。却没想到,这样一个令人激动的夜晚之后,第二天,艾丽莎是在医院的病房中醒来的。家人以为她又在设计自杀——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然而艾丽莎知道,她是被人推到酒店泳池中的,但没有一个人知道,包括艾丽莎在内,这个人究竟是谁。现实中的谎言,竟比精心构造的小说更加令人生畏。
  • 遗失的美好

    遗失的美好

    整个车厢失去平衡地朝前涌,又向后倒置,一位男乘客的声音失常的尖利,他的脚面被一位女乘客的高跟鞋快要戳穿了,他咆哮着,说那儿肯定会肿起来,三天也消不了。顺着他的声音有人发现,男乘客说得一点也不夸张,紧挨他站的那位女士鞋跟的确很高,并且看上去像金属制成的一样。同时各种指责疑问抱怨冲透层层人流发送到售票员耳朵里,如果公交车坏了中途抛锚,这种事情还容易被乘客接受,因为他们可以下车,转乘别的车或打的到达目的地,但是在涵洞里,除了耐心等待,一切都没有可能。售票员不得不从座位上下来,挤到司机副座的位子打开车窗向前张望,然后大声宣布,“前方发生了一起恶性事故。
  • 蝴蝶谷

    蝴蝶谷

    一大早起来,蝴蝶镇的党委书记严加红就骑上向他兄弟借的摩托向山区蝴蝶村进发,那摩托的响声就洒满了镇机关内外的路。有的干部在门口嘲笑:“你看看,就是蝴蝶谷脱了贫,早晚也被这破摩托污染了环境。党委书记有车不坐,偏骑这辆借来的摩托。”“听说他是有故事的干部。已经当了十年镇长、五年镇党委书记,但就是一如既往的傻冒儿,不知为谁辛苦为谁忙,恐怕要傻到退休了。”另一个机关干部嘲讽道。严加红到蝴蝶村干啥?蝴蝶村在水库的上游,也是本市最贫困的村。
热门推荐
  • 楼台近水

    楼台近水

    为什么爱上我?——因为那天我什么都看见了。……那你呢,为什么会选择我?——因为那天你什么都看见了。……纠缠不清的两人相爱相杀,从起初的针锋相对,到中间的相处融洽,再到最后的芳心暗许。中间发生了很多故事,有生活细碎,有恩怨情仇。平淡亦有,跌宕亦有,轻松舒畅,开怀一笑!
  • 冷少来袭:老婆,太撩人

    冷少来袭:老婆,太撩人

    【初次相见】金闪闪想往一边站站,靠到电梯的墙上,可是脚步故意更她作对似得,偏偏不听使唤,往后一退,直接退到冷墨辰怀里。她没发现,身后的冷墨辰嫌弃的表情,差点烧了金闪闪的后脑勺!“对……不起!”金闪闪下意识地就跟冷墨辰道歉。【再次相遇】金闪闪的呼吸急促起来,苍天呢,就不给我留条活路吗?人家是被逼给地主家的傻儿子做媳妇,难不成她是被逼给这个变态加残疾做老婆?金闪闪怯怯地暼了冷墨辰一眼,不不不!不行!她不喜欢残疾人!变态,更甭提!冷墨辰的脸抽了抽,你这眼神,是几个意思?灯都亮了,你都没认出来?就算没认出来,但看到我这盛世美颜,也不该这反应!……初次相见,冷酷又冷漠的他,带着偏见帮助了她,让她免于失身他人,保了清白;而她,却是只字不留的离开,不见踪影。再次相见,她对他毫无印象,似乎他从未出现在她生命中一样;而他一眼便认出她,同时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开始不安分的骚动!这不安分的骚动,受到了来自各方的热潮冷风!然鹅,心理素质超强又自信十足的冷少,才不会理会这等闲言风语,他只觉得这些人是对他的羡慕嫉妒恨!(本文,男女主身心干净,绝对宠溺甜蜜,酥麻入骨,欢迎入坑~)
  • 机械权杖之主

    机械权杖之主

    枪械,潜水艇,魔法,恶魔,天使,当这些混杂在一个迷雾一样混乱的时代,谁手握权杖,开启征途,寻找不灭者的传奇。信仰者的祈祷,你可曾聆听到......他应召唤,谱写一段异教徒的乐章......
  • 大西南剿匪记

    大西南剿匪记

    本文故事根据毛泽东特赦的贵州布依族美貌女土匪程莲珍的真实事件改编。1950年,贵州黔东南的土匪依旧占山为王为害百姓,其中以郑幺妹为首的一伙匪帮,袭击新建的人民政权,杀害无辜乡民,我西南解放大军动用十万兵力对川贵地区进行全面剿匪,土匪帮被大部围歼,郑幺妹潜逃,终被抓获。后来得到毛主席批示,予以特赦。
  • 神创星球

    神创星球

    眼前的事物都一晃而过,有时候我真的把握不住,任由消逝我只能做到我能做到的,仅此而已。
  • 奈何不了那彼岸凉

    奈何不了那彼岸凉

    奈何深处有故人,彼岸相离永不见!槿愿花开熠相识,弦音凉守无缘人。
  • 倾城天下之绝色锋芒

    倾城天下之绝色锋芒

    子柒是二十一世纪顶尖的杀手,子柒年幼失去双亲,七岁便被大佬带回组织,十七岁接手组织,二十七岁遭背叛而死,穿越到启月大陆,那是一个充满幻力与剑力的世界,强者为尊,胜者为王,看子柒如何搅动风云,覆手天下。本文玄幻,女强,不喜勿看。
  • 国初群雄事略

    国初群雄事略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天下俱欢颜

    天下俱欢颜

    心安,心安,心安……美好的名字后面却藏了数不清的惨绝人寰。帝国,帝国,帝国……至高无上的皇权下面不知埋葬了多少白骨。帝位,帝位,帝位……谁又知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上有多少人的鲜血?真相总是在最后一刻揭晓。尘埃落定都需要时间。这个世界,没人能救你,没人能帮你。除了你自己。大宋盛世的序幕在此刻由她拉开,也由她创造。
  • 暗影神谕

    暗影神谕

    「女扮男装」 暗影神谕——世界第一个多联盟组织它的出现,见证了两个人的恋情……谁能相信,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竟让原本是职场竞争对手的两人走到了一起。这个消息让世界很是惊讶:两大BOSS是基佬?有一天,寒洛公开恢复了女生身份,世界再次震惊:what?!现在,一个月的点点滴滴就此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