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之前几天我想要收拾文翰的时候，你说公主会收拾他的，这才过了几天呀。”
容嫣扬眉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文翰是为公主办事的，大休之前他们还好好的，一个主子一个奴才配合的天衣无缝，这才几天呀，公主怎么就会杀了文翰呢？”
“像公主这样的女子，常年养在深宫中，性子多少会有些难以让人猜度，她的心思我们这些正常人怎么会懂？
要我说，你也不必自寻烦恼想这些事情，审查的人总会有公断的。”
云染还想说什么，可被端着饭菜传进来的如花给打断了思路。
“小姐，我刚刚去热饭菜的时候，看到外面来了好多的公差，他们去了文公子的住所呢。”
“是吗？”云染起身拉着容嫣：“走，咱们看热闹去吧。”
“小姐，人家刚把饭菜热好，一会儿吃完再去啦。”
“哎呀，公差办完案子就离开了，难不成他们还等你吃完饭再制造热闹给你看啊，饭菜你一会儿再热一遍不就得了。”
如花郁闷，早知道自己就不多嘴多舌了，这完全是给自己找事儿做吗。
三人一起来到文翰处所外面，这里早就已经被好事儿的学子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官差将属于文翰的所有东西全都搬了出来，又向几个人询问了些事情。
云染倒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到从不凑热闹的萧然。
萧然看到她们的时候却并不显意外，他扬步走近，如花哼的一声将头别过，她是个记仇的人，前天大休的时候她看到这个家伙跟公主一起离开了，他伤了小姐的心，她很生气。
“云染，容嫣姑娘，你们也出来啦。”
云染倒是没事儿人似的看着他：“是啊，有热闹不看不是我的风格。”
“我本来想去找你的，可你回来的时候说你累了，我还以为你已经休息了。”萧然现在的态度与从前真的是天壤之别。
云染心中偷笑，男人果然都是贱骨头，得到的时候不当回事，快要失去的时候反倒想起来要靠近了。
“我是很累来着，所以我去容嫣那里打算吃完饭就在她那里休息的，可没想到如花告诉我有热闹看，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云染手挽着容嫣的胳膊，看起来真是姐妹情深。
官差带着文翰的物品离开，散场的时候只听旁边几个学子议论道：“你们说真的会是公主派人杀的文翰吗？”
“公主那么刁蛮在，这可不好说。”
“哎哟，太危险了，多亏那时候我们没有跟公主走的太近。”
“文翰也有些狗腿的过了火。”
云染边走着边心想，看来大家的想法都跟容嫣差不多，可她还是想不通，难道一个人刁蛮就一定会杀人吗？
公主杀文翰，动机到底是什么？
走到分岔路口云染才发现萧然还跟在几人身边，她回头道：“萧然，你回去吧，我们要回去休息了。”
“你今天住容嫣姑娘那里？”
“对呀。”
不知道怎么回事，萧然看着两人亲昵勾住的胳膊，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姐妹之间关系好也没有什么的，他为什么却会有种生气的感觉呢。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二公主果然没来，倒是六王爷像是没事儿人似的来到教舍上课。
他还故意坐到了二公主的位置上，这里离云染的位置很近。
“看到本王很奇怪吗？大家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本王？”
卫子翼的一句话让大家立刻都收回了好奇的目光，他侧眼看向云染。
云染努了努嘴。
“你这表情有故事，说说，看着我做什么？”卫子翼将凳子拉到了云染的桌旁，与她公用一张桌子。
云染凝眉：“既然你让我说，我也不好意思不说，你怎么自己来了？你的公主姐姐呢？”
“她？你不知道吗？犯了事儿还没有查清楚，被我父皇禁足了。”六王爷兴致缺缺：“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讨论的是关于你和我的婚事。”
六王爷的话音一落，同窗们全都将目光落到了两人身子上。
大家都不知道，原来云染居然是定给了六王爷的。
尤其是萧然，他此刻惊讶的表情像是在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云染，眼神中还有些质问的意味。
只可惜，云染并没有回看他，所以不知道他的想法。
云染将自己的桌子往旁侧拉了拉：“六王爷，咱们还是早些把话说清楚好，我现在还小，一点也不着急婚事，既然当年皇上要把我指给你的时候你不稀罕，我希望你能够做个有原则的人，从一而终的嫌弃我就好了。
我这桌子小，容不下你这大庙，劳驾，你自己移动回你的座位可好？”
“如果我就想在这里上课呢？”六王爷痞痞的看着她笑。
“这还不简单。”云染转头面对他，就在大家都在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云染用力一踹卫子翼的凳子，将他差点踹倒。
卫子翼身子一晃扶住了桌子，可他非但没有生气，反倒还笑嘻嘻的看向她：“好，有味道，你越是这样，本王就越是喜欢你，你倒还不如顺从一下，本王说不定还会对你失去兴趣呢。”
“的确很好，你越是这样，本小姐就越是讨厌你，你还不如有多远滚多远呢，我说不定还能眼不见心不静的偶尔想起你。”
周围想起一阵咂舌声，云染毫不理会，六王爷也没有在意，可是萧然却上了心。
她明明说喜欢自己，可却早就已经于六爷有过婚约，这算是什么，欺辱他萧家萧条吗？
下了课，云染收拾了书就先走了，如花和容嫣正在准备纸鸢，她们说好下午下了课一起去放风筝。
她才走了没多远就被萧然给追上。
“云染。”萧然口气有些气愤。
云染回身看他，不知道他的情绪为什么有些激动。
“我有话要对你说，你跟我来。”萧然见周围还有人，他伸手拉起她的手就往一侧小树林里走去。
从前她挺希望两人进小树林的，那样她就好月朗星稀易扑倒。
可现在……没那欲。
“萧然，可以了，已经走的够远了，周围都没有人，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云染拽出被他紧紧扯着的手。
萧然面容严肃：“我好不容易才违背自己的誓言喜欢上你，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骗你？”云染无语一笑：“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你为何从未告诉我你与六王爷有婚约的事情？”萧然显的很是气愤。
云染左侧唇角微扬：“萧然，你是真心喜欢我吗？不，你喜欢的是云染这个人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萧然抱怀：“如果我想要利用你的话，我早就有所动作了。”
“我从没有问你是不是想要利用我，我问的是，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吗？你不要在这里答非所问扰乱视听。”
“当然。”萧然点头。
“你这答案就不能更走心一些吗？”如果是从前，她会轻而易举也心甘情愿的被他骗，可现在她已经清醒过来了，没有那么容易被骗到了。
“你不信我？”
“信？你想让我怎么信你？你说你喜欢我，可你连拿出真心的勇气都没有。
萧然，喜欢是用嘴说说就可以算数的吗？
要的是你的行动，如果你对我真的是真心的，那就算我订有婚约如何？你大可以跟我说带我私奔啊。”
“对方是六皇子，就算我真的带你逃跑，你以为我们能逃远吗？放眼这西周国，有哪里能是我们的藏身之地？”
“西周国没有，北凉国也没有吗？东关国也没有吗？天下之大，难道还容不下你跟我这么小小的两个人儿吗？”云染声音有些大了几分：“归根究底还不是你没有勇气，你觉得带着我私奔的风险太大，不值得。如果你真的带我离开这里，那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对不对？”
萧然眉心动了动，“为什么从你大休回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前你不是这样咄咄逼人的，你一直乖乖的跟在我身边，那时候的你……”
“抱歉，那时候为了喜欢你，我放弃了原本的我自己，我带着如花一直在你面前尽力扮演着大家闺秀和大家闺秀的丫鬟。
可自从被你一次次伤害之后，我清醒了，改变主意了。既然努力了这么久都不能换来你的真心，我何必再浪费更多的时间？”
萧然皱眉：“所以，你打算离开我？”
云染淡定的看着他没有做声。
萧然上前一步握住她双肩：“云染，我对你是真心的，比任何人都真，我之所以不肯带你离开，是因为我知道即使我带你离开，我也给不了你幸福的生活。
你作为丞相府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生活了那么久，让你跟着我四处飘零，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的。
更何况……我们留在这里明明可以有更美好的前途。
你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你的父亲兄长都是有为之人，而我将来也会努力的往上爬，让我自己配的上你。
我不是说过吗，让你给我三年时间，你也答应了我的。”
云染无语一笑：“你不是我，你又怎知我会后悔？如果我等了你三年，三年后的我们会怎么样？”
萧然叹气：“是啊，现在就算我让你等我三年又能改变什么呢？不管三年后我会为你发奋图强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可能撕毁你与六皇子的婚约。”
“行了，你不要拿我与六皇子的婚约说事儿，我跟他之间根本就没有婚约。
当年皇上有意将我指给六皇子，可六皇子拒绝了。
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见过面，他也是到了书院第一次见到我才开始后悔。
我跟他之间没有半分关系，所以你大可以不必把他当成任何阻碍。
我只问你一句，如果让你现在抛弃一切带我走，你要不要？”
萧然凝眉：“你是认真的吗？”
“对，只要你说走，那我现在立刻收拾行李跟你离开书院，你不要你未来的前途，我也不要我大小姐的身份。”
萧然只是沉默着，一直都没有开口，云染给了他很长的时间，长到她站的腿都有些麻了，他还是没有回应她。
终于，云染笑了：“萧然，我们还是算了，我知道你有你的宏伟抱负，我是个胸无大志的女人，只想嫁个简单的人，过简单的生活。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我的男人是我喜欢而他也对我没有所图只是喜欢我的，能给我自由让我快乐的，显然，你不合格。
萧然，我祝福你。”
云染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萧然只是看着紧紧握拳，却并没有勇气去追。
他是真的喜欢云染这个女人，但若要让他放弃一切，只是专注的喜欢她浪迹天涯过一辈子无名无姓的生活，他……还没有那样的勇气。
不过，他一定会靠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包括她。
云染走出了小树林，好一会儿才回头盯着一块假山石道：“别躲了，出来吧。”
她话音才落，一个黑衣男子就从石头后跳到了石头上坐下：“小师妹，有长进啊，居然能发现我了。”
云染抱怀：“晴天白日的穿着件黑色夜行衣在我身后晃荡，如果不是我太瞎的话，想发现你真的不难好吗？”
“诶，刚才那个少年是干嘛的？你怎么把人给甩了，我看那小子留恋的看了你好一会儿呢，你可真绝情，都不知道回头看人家一眼。”穿着夜行衣的男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
云染努嘴：“我说四师兄，你放着好好的情圣不当，跑到这里来看别人干嘛？你不会是又惹了什么情债需要我帮忙吧？”
四师兄跳到她面前：“真是知我者莫若小师妹也，怎么样，要不要帮我？”
云染举起右掌立在他面前：“上次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你了，那是最后一次，这一次啊，免谈。”
“真的不帮我？”四师兄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别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
四师兄抱怀：“这样啊，那我只能用杀手锏了，你如果不帮我的话，我就回去帮你告诉那小子，你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你刚刚说的话都是违心的话。”
“你敢。”
“你知道的，我一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姜木。”云染气的直跺脚。
“好师妹，你就帮我最后一次吗，谁让我长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总有女人愿意倒贴上来，我真是……哎，不辜负这情圣的美名啊。”
云染翻了翻白眼：“上次你也说是最后一次。”
“这次是真的，绝对的真的。”四师兄一脸的虔诚。
云染叹口气：“我告诉你，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不然下次我就给你告诉师傅和其他师兄们，保证你会被揍的很惨。”
“你不会这么狠心的，我知道。”四师兄说着手揽着她的肩膀：“好师妹，现在就走吧。”
“现在？那可不行，我还有约会呢。”
“约会？”姜木眼神一转：“小师妹，你最近学坏了呀，桃花不少呀。”
“想什么呢你，你以为我是你呀，离了女人一天都不能活。”
“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我这是尊重人的生存之道。”
云染回头：“人的生存之道是什么？”
“阴阳互补呀，笨。”
云染摆了摆手：“哎呀要被你整疯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师兄。”
云染前面走，四师兄在后面追。
到了草场，如花老远就对她招手，看到她身后的姜木，如花连忙对身边的容嫣说了句什么。
云染和四师兄走近，容嫣上下打量着四师兄。
四师兄一副桃花眼走到容嫣身边绕着圈儿打量她。
云染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拽回自己身边：“这是我大哥的女人，你少打歪主意。”
“有主儿了？我不怎么介意。”四师兄笑嘻嘻的凑近容嫣：“姑娘芳名怎么称呼？我叫姜木，你可以叫我姜哥哥。”
容嫣抿唇笑了笑没有做声。
云染上前弯左手肘压在四师兄肩头，右手掐腰，“容嫣，这厮叫姜木，是我的四师兄，你以后看见这个人一定要能躲多远躲多远，跟他说话说多了会怀孕。”
四师兄跳脚：“小师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看你天天跟我贫嘴，你怎么没怀孕。”
“那是因为我从小就对你过敏，看见你就一个字儿。”
“什么字？爱？”
云染白他一眼：“烦。”
容嫣和如花一起低头偷笑，如花在容嫣耳边道：“容嫣姑娘，你看我就说了吧，我家小姐跟我说的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