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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个星期后,刘选通按照规划调整会上杨厅长的要求,组织有关处及设计院等,日夜加班加点,把万西线修建高速公路的预可行性报告及工程可行性报告全拿出来了,同时,省发改委又给予特事特办,组织几位专家研究并通过。这下子,刘选通又算松了一口气,哼着小调轻松地将两个报告送到刚从上海回来的林炎景办公室交差。

接下来的北京审批,林炎景考虑到规划审议会上,杨忠鑫确定万西线必须在今年底前批复立项的要求,是有道理的,对“十二五”计划内能否达到县县通高速公路这个宏伟目标至关重要,而县县通高速又牵涉全省今后十年内经济总量能否翻两番及全民步入小康生活水平的关键,但是,这又是件难事,因为部里的“十二五”计划已排定,要立即插入有其困难,需要向北京的各个有关部门做大量解释工作。想来事大,又不宜迟,林炎景决定自己跑一趟北京。

在征得杨忠鑫同意后,林炎景带着计划投资处长谌源雄、建设处长庞立等,又是当晚乘上最后一个航班飞抵北京。

林炎景在交通部里有很多东安公路学院的同学,这些同学跟他一样,在各自岗位上锻炼成长,当年分配到部机关工作的同学,均已担任司、局一级的领导了,甚至还有一位副部长。而年轻些的谌源雄和庞立,各自毕业于同济大学和东安公路学院,他们在部里也有很多同学或校友,现在也都是处长级的负责人或办事骨干。独有的人脉关系,给他们的平时工作提供不少方便和支持,也给他们这次来北京跑项目增添许多信心。

林炎景等先到交通部公路司找童德阳司长,他俩是同班同学,还是一个上铺一个下铺睡了4年的同寝室友,关系相当好,只是林炎景毕业后回家乡工作,童司长到部属规划院工作,少了些来往,童司长十几年前调到部里后,联系较前密切了,但毕竟还是分隔两地,只是有工作机会时才见面。

老同学见面自然没有上下层级的俗套,在两位处长面前也不保留地相互交谈两家人最近情况,尤其孩子婚嫁的事。到了他们这般年龄,孩子辈都已念完大学开始工作的阶段,自然成为彼此关注的议题。

林炎景把话题转正后说道:“老兄,自部里规划县县通高速公路后,我们省全力响应,提出要在‘十二五’末实现,现在问题是当初我们有一条万西线路,也是部里国家高速公路网京海线中我们省里的那一段,没有被列入部里的‘十二五’建设计划,可这条线路贯穿6个县,要是推后一个5年,那就计划落空了,你看怎么办才好?”公路司重点管工程建设不管计划主体,因而,林炎景先与他交谈,试探老同学的意见,也许,哪一天计划司会找他商量。

部里的“十二五”建设计划是年初编制完上报发改委的,现在马上又来改动,不太好说,童司长觉得这个问题也挺棘手。

童德阳思索了一下说:“这个线路为什么当初没排上我清楚,一是你们省任务本来就很重,二是在这条线上的其他省份也没全排,现在你们省有了新的要求,我看,第一步先找计划司说说,再找部长,后到发改委吧,只能这样了。如果,部办公会拿出来讨论,我定会鼎力支持,行吗?”

“好吧,到时候不管是会里会外,一旦有不同意见,要帮我顶回去。”林炎景说。

“那现在你到楼上去找计划司温帧永司长说说,趁早去,他可能在办公室。”童德阳劝着老同学,眼睛还向林炎景眨一下,笑了笑。看得出来,童德阳话中肯定藏着什么。

林炎景对老同学的眼神和笑声是会意的,只不过是在处长面前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

乘电梯再上5层就到计划司的办公室了。

林炎景领着两位处长推开温司长那半掩着的门,看见温司长坐在沙发上也在接待客人,马上想退出来,但立即让温司长看见了,叫道:“哎,炎景,快进来。”

林炎景说:“你有客人,等一会儿再来。”

“不行,我这马上好了,进来。”温司长还追到门口,显得格外热情。

进了办公室,温帧永将林炎景和前一批客人作了相互介绍后,前一批客人就离开了。

原来,林炎景与温帧永也很熟悉,他们是东安公路学院的校友,林炎景是公路桥梁专业,温帧永是筑路机械专业并且高一届。

刚才,童司长冲林炎景神秘地一笑是这样的。

20世纪70年代后期,国家恢复高考。为了脱离艰苦的农村环境,大批回乡、下乡知识青年报名参加高考并进入大学,因此,被录取学生中文化基础和年龄的差异,虽不像前几年的工农兵学员那样大,但还是有点差别,就比如当年,林炎景25岁,童德阳26岁,温帧永则是24岁,还高一届,因为温帧永是北京人,条件好,早念书。

当林炎景念到大四时,公路系来了一位女辅导员,名叫孙莉,是从本校管理系刚毕业而留校的。那时大学师资紧缺,往往把一些比较优秀的毕业生留校,先当辅导员,然后再培养念硕士、博士,以这样的途径来扩充教师队伍。

孙莉,当时25岁,身材高挑,脸庞秀美,不仅在路桥系就是在公路学院里都算得是美女或者校花了,因为,大凡美貌的女生,不太愿意报考工科院校,尤其是土建类,即使有,也只限于管理系、英语系之类。孙莉说一口山东腔的普通话,因为她父亲是山东人,巧的是,她母亲是南江省人,而且还是隆口市。父亲是参加解放战争南下到南江省,并在隆口认识她的母亲而成家。孙莉就出生在隆口市。后由于爷爷奶奶年老需要照顾,20年前,父亲便带着一家老小离开南江省重回老家工作至今。

由于在路桥专业班里男生占绝对多数,女生寥寥无几,而且还常是朴实的村姑,孙莉的出现,自然在这男性集中的人群中,显得如花似玉,赏心悦目,特别养眼。每每孙老师站在讲台上说话,男生们没有一个不拉长耳朵听话,睁大眼睛看花,常常走神也是常有的事。说实在的,孙莉老师的到来无形中给天生就比较木的路桥专业班,带来些许生机和活力。

林炎景在班上是学生党支部书记,常有机会与辅导员交流工作,从中得知和孙莉的母亲是老乡,令他感到突然和兴奋,同样,孙莉也觉得有几分亲切感。

有了隆口老乡这层地缘关系,从此,林炎景鬼使神差似的,自觉不自觉地会常找孙莉反映或者汇报班上情况,因为,严格意义上说,林炎景还是孙莉的学生,争取抑或假借机会汇报和反映也没什么错。

时间长了,林炎景似乎对孙老师产生了越来越清晰的爱意,而孙莉也对这位各方面素质优秀的班干部颇为好感,很愿意听取林炎景那富有创意、精辟独到的见解。虽然是同龄人,又比林炎景早毕业,但是孙莉有时自叹不如,她很佩服林炎景,也想在林炎景身上学点东西,因此,他们很谈得来,不管是在办公室,还是在教室,或是学院操场,甚至路灯下,都留下过他们俩像是师生又像是恋人的身影。尽管他们之间心知肚明,或许,孙莉更明白林炎景想什么,但是,由于有多重原因,他们彼此之间,直到林炎景快毕业时,还没有捅破那也许成熟也许还不成熟的情感薄膜。

其实孙莉的相貌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普遍受到关注,其中就有现在这位温帧永。

温帧永,筑路机械系学生,与孙莉同年级,不同专业。从大三开始对孙莉的美貌早就倾心,只是不同一个系,难得寻找到恰当机会接近而已。

机会是在他们这一届的毕业晚会上。当时,全校各个系集中大礼堂举行毕业晚会,英俊潇洒、多才多艺的温帧永负责筑路机械系大合唱的指挥、一个节目的编排,还有手风琴独奏,舞台上尽显风采,成为毕业生中的明星,更是吸引了全校不少女生的眼球。

孙莉对台上表演出色的温帧永也不十分清楚,只是在足球场上看过这个同学球踢得好,就不知哪个系,叫什么,当晚听报幕才知道他。

孙莉在舞台上是代表管理系独唱一首《谁不说俺家乡好》,亮丽的容貌、甜美的歌声,博得全场掌声,也让温帧永进一步认识了她。

晚会尚未结束,温帧永立马乘节目轮空的机会,写了一张纸条,寻找到表演完还坐在候场席上的孙莉并递给她。孙莉还以为是这位明星同学通知她演节目的什么,等她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孙莉同学:我是温帧永,很欣赏你的演唱。明天上午约请你到图书馆二楼阅读桌聊一聊,行吗?我会准时9点在那儿等你。”

孙莉看完纸条,一个大姑娘,肯定明白其中用意,心中自有些蹦蹦跳,于是,她将纸条塞进了裤袋,把目光重新投向舞台,其实,此刻她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

第二天起床,孙莉心猿意马地洗刷一通,而后,思索着该不该去。最后还是认为,应该去,这么个出色的同学邀请,也是难得机会,可以与他交谈些自己的思想也无妨,而且,又是在图书馆,不是在宿舍。

两人准时在图书馆见面并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相对坐着。

两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面相视而坐,起初有点难为情,最后还是温帧永先开口说:“谢谢你,能够如约。我正猜想你会不会来呢。”说完,眼睛看着对方,等待着回应。

“会的,正好今天上午没有其他安排。”孙莉应道却没有抬起头,只是理了一下散在耳边的一撮头发。

“你昨晚那首歌唱得真好。看来你很擅长民歌,嗓子也特别适合,很纯,很通透。现在我们国内已经开始有模仿港台的通俗唱法,我不太喜欢,我还是特喜欢民族唱法,如郭兰英、王昆、郭颂等歌唱家的歌,我更喜欢大合唱的歌,场面宏大壮观,声音气势磅礴。”温帧永说,显示他对音乐有比较多的了解。

“哦,难怪你昨晚指挥得那么好。”孙莉已经抬起头来看着他,并称赞道。

他们开始从人间最美的歌声、音乐谈起,到最后谈了些毕业分配的事。

温帧永问孙莉说:“你毕业后会去哪里?”

孙莉不想告诉别人她有所知道的分配去向,说:“我也不清楚,等着学校分配吧。”那个年代,大中专毕业生就业都还是由组织安排分配,还没有自谋职业。

“你呢?”孙莉反问一句。

“我是北京人,当然要求回北京工作。”温帧永说。

“那很好呀!”孙莉从小向往北京,所以很羡慕温帧永的选择。

他们就这样聊了将近一整个上午,临开饭时方才握手各自回去吃饭。

后来在等待分配的一个月里,他们又见面了几次,而就在明确温帧永分配到北京的部属工程一局以及孙莉留校时,温帧永向孙莉表明了心迹,而且,还答应帮助她往北京调动。

孙莉还不清楚留校以后的工作及前途如何,但首先对北京有着特殊的好感,因此,对于温帧永的表白,虽没有立即答应,但心中存着好感。

没几天,毕业生离校了,温帧永回北京报到去了。孙莉也被安排到林炎景班上任辅导员,也就有了前面所述的那段与林炎景的交往。

此后的一年里,与近在眼前的林炎景接触甚是频繁。林炎景当下和潜在的领导能力以及有着像母亲家乡人一样的踏实本分的性格,加上近1.8米的个头,给人以可依靠的信赖。而远在北京的温帧永那一方,虽说是在北京,其实并不在北京,而是被派到工程局管理的一个工地上,不幸的是,这个工地又是在新疆的边境线,没有电话,全靠写信,一封信来往得一个多月,这对于孙莉而言,大有可望而不可即之感。确实如此,自毕业后,她与温帧永就再也没见过面了,哪能见得起呢?别说飞机,即使坐火车一个来回,也不知要花费多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哪有几个钱来花?

最终,林炎景直到毕业回隆口市公路局工作后,都没有勇气向孙莉表白的主要原因是,孙莉曾试探林炎景的毕业去向时,林炎景始终坚持认为家乡是山区,缺乏技术人员,应该学成后回家乡搞公路建设。这给孙莉带来不小的顾忌和担忧,因为,她多多少少会从母亲那儿了解到关于隆口家乡的落后贫穷状况。林炎景心里明白,一旦挑明会让大家难堪。另一种原因就是孙莉曾经告诉过关于温帧永追求她的事,尽管孙莉曾经表示温帧永还只是他一厢情愿,但林炎景始终不敢贸然行事。在校时喜欢时不时地与孙莉在一起,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感情使然,当然,林炎景心中是否还在等待孙莉的选择和表态,就不得而知了。幸好,那时候的青年男女在一起,还很保守,不像现在这一辈的人,那么开放、浪漫甚至随便。因此,孙莉与林炎景,与温帧永间,均保持着纯洁的关系。

又是一年即将过去了,来自一南一北的书信时常飘至孙莉手中,一封是炽热的,一封是热情的,孙莉像往常一样也分别拿捏着分寸回复。在两个男人之间她都不愿陷得太深,但同时,又在两个男人间寻找着什么。

年终到了,温帧永来信说,由于他文体方面的才华被局长知道,要把他调回局机关工作,而且在春节前报到。听到这一消息,孙莉一方面为温帧永感到庆幸,另一方面也为他们之间的继续交往助力不少。

春节过后,温帧永马上来到母校,不是看望老师,而是看望一年没见的孙莉。

都已在工作岗位上锻炼了一年的两个人,各个方面都成熟和稳健了许多,但是,彼此之间感情波澜却随之涌动。一年不见,毕竟多少有所思念,更何况,当时温帧永的表白和一年来一封封表达火热情思的书信,孙莉不可能不受到感染和冲击。

终于,在他们第二次到市里公园约会时,温帧永牵上了孙莉那细嫩白皙的手,孙莉顺势把头靠在温帧永肩上,闻到他那还夹杂着工地尘土香的体味,温帧永也第一次嗅到孙莉那丝丝扑鼻的女人体香。

不久,林炎景收到孙莉一封信,很平静地说是去年底温帧永已调回北京,经常来学校看她,并且自己也准备调到北京,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可能会结婚。

林炎景早有思想准备,因为,他知道孙莉想去北京工作的欲望很强,而温帧永也适合于她,何况温帧永是北京人,工作单位好,个人素质高,才华横溢,前途无量,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孙莉选择他不会错。

林炎景给孙莉回复了一封信,平和地祝福她,好好过日子。

说实在的,有了那段时间的交往和感情,一时间叫他用复杂的心情写出充满祝贺的好话,也是言不由衷的。

自那以后,林炎景就不常写信,即使孙莉来信,也拖着迟复,甚至不复了,他想再不能搅乱人家已经清晰的思绪了。

过后,他们的联系中断了十几年。重新知道对方情况已是在几年前温帧永担任工程局副局长带队到南江省参与第一条高速公路施工合同谈判时,偶然介绍对方名字中才认识的,因为,林炎景在学校并不认识温帧永,只是听孙莉说,而温帧永也不认识林炎景,只是与孙莉结婚后听说过。

他们之间不应该是情敌,勉强可算是未遂情敌,所以,没有不共戴天的敌意,假使有,事到今日也应是一笑泯恩仇了吧。既然如此,起码是校友加朋友了。于是,谈判完事后,林炎景盛情地把妻子、孩子一起叫上,在香格里拉大酒店宴请了温帧永一番。席间,林炎景自然不忘打听孙莉的往事和现在。

过后几年,温帧永又交流到部里任计划司司长,林炎景与他的来往更比以前频繁了,期间,也多次被温帧永邀请赴家宴,重见了已经略有几根银丝的孙老师。

由此,温司长怎不对林炎景来办公室表示极大热情呢?

“老林,这次来北京什么事?找我又有什么事?直说。我会尽力的。”温司长一坐下来就说,其直率和敢为不逊当年。

“有这么个事。”林炎景就接着说了关于万西项目的问题。

温司长听后,倒觉得还好,因为,他到计划司好几年了,如何操作计划,心中有几分把握。于是,他跟林炎景说:“这样吧,你把可行性报告给我,我安排咨询单位过几天就先审查,审查过了,再往发改委去请求。”

“很好,还是老同学赏脸,积极为民办事。”林炎景赞扬道。“老同学,别这么说,作为隆口人的女婿,也是应该的。”温司长回应道。

林炎景听了,觉得也是,差点忘了这层关系,顺着说:“对,没错,家乡女婿。怎么样,孙老师还好吗?”林炎景从来不方便在温帧永面前直呼孙莉,以免引起误会。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你忙你的。”林炎景从童司长那里知道11点他们还要开个碰头会,因此提前告辞了。

从部里出来差不多快到中午了,林炎景与两位处长商量,准备下午先到温司长所谈及的咨询单位,即中国工程咨询公司找人打打招呼,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以免部里同意了,咨询公司卡壳了,因为时间实在太紧了。

中国工程咨询公司是国家级的工程项目预审查评估机构,主要从技术、规模、效益等各个方面来确认项目可行性,凡大型项目报送发改委前必须通过的一关。

北京那么大,回一趟宾馆再出来,要费很多时间,再说,北京中午没有安排午休时间,于是,林炎景带着处长,搭乘的士到发改委机关边上,找到路边一家沙县小吃,点上拌面、馄饨、小青菜等,饱饱地吃了一餐。在北京跑项目,像这样舍弃排场,委身路边,因陋就简地打发午、晚餐,是常有的事,林炎景有过,刘选通有过,杨忠鑫也有过。在北京求人办事,多有设宴请人,少有赴宴被请。

下午1时,上班时间到了。林炎景通过庞立找到工交能源部的交通室龚主任,他没有属于自己的专门办公室,是在一间大办公室的边上隔出5个平方米左右,作为主任室。这么紧张的办公条件,在中央的部委机关中很常见。

龚主任是全国交通项目的总管,也就是说,凡是交通项目,不管哪个部管的项目,最后都要集中到他这儿,由他的处室审查后上送公司办公会议通过,然后才能送国务院审批。

龚主任在全国很出名,不仅是交通系统,而且各级政府的官员也认识他。之所以出名,不仅是掌管全国的重大项目原因,还有一个特性,即他有时冷若冰霜、有时热如火焰的性格,这让到他那儿办事的人,经常要么提心吊胆,要么不知所措。

同样,林炎景也不得不忍着性子,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地向他汇报,尽管在个人职级上,一个是处级,一个是厅级,但一个是代表上级,一个却是代表下级,没什么可哀叹的。在北京,人说处长多如狗屎,厅长多如牛粪,林炎景也只好如此认着。

不料,龚主任真的来了脾气,说:“你们搞什么材料,开什么玩笑,交通部刚刚才送来,你们就要改,还不是小改,变动这么大,牵涉到交通部整个计划盘子,不行。”说完,瞅了一眼他们三人。

确实不凡,这龚主任的脾气,原来多是听处长或者刘选通说过,林炎景今天自己也领教到了。

不过,林炎景也想,没关系,到时只要他思想一通,什么事都好办。

林炎景不想硬碰,只好说:“行,我们回去再研究一下,过段时间再给你汇报。另外,有机会的话,请龚主任到我们南江省走一走,指导指导。”

听说叫他去走一走,龚主任倒有些缓和了,起身说道:“东部那一带,我也很长时间没去了,到时看时机吧,有几个项目批出去后,就没去看过。”

“那十分欢迎,什么时候去,先告知一下,我们来安排。”林炎景说。

龚主任也没送他们出门,招招手就算送行了。

由于大伙都知道龚的脾气,都不会计较他而往心里去。

从咨询公司出来,林炎景感到事情不那么简单,看来咨询公司和发改委的关,不那么顺当,不像在交通部好说话。况且,这两个高层机关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说到话的,因此,林炎景想与厅长商量一下,看是厅长自己来,还是搬谁来出面?于是,马上给杨忠鑫打了个电话。

杨忠鑫明白了林炎景打来电话的意思,觉得自己出面找他们这些人并不比林炎景强多少,也必然白费心机,但万西线项目事关重大,绝不能这样停滞不前在咨询公司门口,必须闯,而且还得加速度闯才行。如何闯?他的脑子一转,认为,当前官场上有个不成文的出牌现象叫作论资排辈,职级对应抑或官大一级压死人。既然如此,杨忠鑫不想搞“对应”,干脆来一个“官大一级”

的。这一招按照杨忠鑫的理解是“把物理力学上的加速度现象引用到官场上的行为中来”。于是,他想了一个点子,并且立马向正在北京参加全国金融会议的宋副省长汇报,幸运的是,此想法立即得到宋副省长的应允和支持。同时,杨忠鑫也马上赶往机场,搭乘下午航班,晚饭前到了北京与宋副省长及林炎景他们会合。

次日上午,北京的初夏还是跟南方的春天差不多,是个阳光明媚、令人心旷神怡的好天气。岂不知,南江省早已进入雨季,全省大地正经受着雨水的冲洗。

一部产自南江的戴姆勒商务车,从南江省政府驻北京办事处出发,沿长安街往天安门方向行驶。车上坐着宋副省长、杨忠鑫、林炎景及宋副省长的秘书,还有一位是省政府驻北京办事处刘主任。他们准备去中南海拜见一位退位不久的老领导。

商务车缓缓地往绿树掩映下一条百来米长、6米多高的红色围墙边上靠,逐渐驶向有两位哨兵庄严站岗的中南海正门---新华门。

当商务车一驶入大门,还未到镶有“为人民服务”5个金字的影壁时,就被站在门内的工作人员拦住并引到值班室旁,他们除查验事先办好的通行文书外,还得核对车型、车号及车上人数、身份等。一切无误了,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驶向老领导的住处。

中南海里格外地静谧和安宁。车子顺着整洁、宽敞的内广场往里行驶一会儿,便沿着碧波荡漾的湖边继续往前,来到了一座红墙绿瓦的四合院前停住。这是一座座联排的四合院建筑群中的一座。据说这都是历史上各个朝代的大臣们居住的,听说现在的国家领导人也住在这里。

不像北京其他的四合院,每座有一扇宽幅的大门,门前有两头狮子,以此来代表宅院富贵、气派,这些四合院不但没有这些,而且很简单地就开个小门,连着一条小走廊进入院子。

他们就是这样走入小门,顺着一条4米来长,只够一个人行走的走廊来到院内。

老领导的四合院里,朝南方向有一个大堂,大堂门口由两根立柱支撑,屋檐下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横匾,匾上刻有“增福堂”。整个院子以大红为基本色,配有绿色屋面和金色窗框。房前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两棵苹果树,树上还挂着一些粉红的苹果,院子四周种植着其他花卉。整个院子给人一种印象:既有古人留下的富贵,又有今人赋予的简朴。

这座四合院的现在主人姓严,名杭水,人们常尊称他叫严老,是一位早年从隆口市走出去参加革命事业的老红军,退下来之前是国家领导人。前些年,宋副省长在隆口工作期间就曾经多次找严老汇报过家乡情况,也得到过老领导多方支持。今天,他再次到严老的中南海家中拜访。

精神矍铄的严老岁数已年近80,提前在秘书的陪同下等候在院子里了,因为,今天要来的是他的父母官,他特别重视和乐意会见家乡来的客人。

宋副省长一行从走廊里一走来,严老就抬手招呼道:“欢迎,欢迎。”

见严老已站在院子中央等着,宋副省长赶紧快步走向前,向老领导握手问候说:“严老,谢谢了。”而后,便将杨忠鑫介绍给老领导。

严老看见眼前这位神采奕奕的年轻人,特意问道:“哦,杨厅长老家在哪里?”

“青甸市。”杨忠鑫急促地回答道。

“哦,是个好地方,那你是海边人,我是山里人,你是吃鱼长大的,我是吃番薯长大的。”严老带着浓重的隆口市口音诙谐地笑着说。这是杨忠鑫第一次与这位久仰的老领导面对面近距离地接触,让他倍感中央领导的亲切。

当林炎景走到严老面前时,反而是严老笑盈盈地说:“林总是老乡了。”林炎景马上应道:“严老好。”并与严老握手致意。

刘主任就更不用介绍了,他是在北京的方方面面的联络官,严老对他也很熟悉。

严老把客人引进自己的书房里接见。

这书房还是那么简朴,狭长的空间,放着三张单人沙发椅,一张主位居中,两张客位一左一右,再由两张简易的木板茶几间隔,主位前也摆放一张供一个人使用的木板茶几。墙上仅有一副拓印的王羲之手迹条幅,其他就再也没有什么了。一切,真让人觉得老一辈领导竟如此节俭、清正。

严老坐在他的中间沙发,宋副省长及杨忠鑫分别坐两边,林炎景就只好坐在他们对面的另一张靠背椅上,而刘主任跟其他人就坐在别的零星椅子上。

坐定后,严老首先问宋副省长:“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今天上午刘主任告诉我秘书,说无论如何下午要安排见你。”

“是的,比较急。打扰严老了。”宋副省长颇有歉意地说。

接着宋副省长叫林炎景详细汇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严老很认真地听,同时也问了一些他还不太了解的有关规划和技术层面的问题。

虽不是小家乡隆口的事,但毕竟是大家乡南江省的事。现在有这么大的难度,应该帮帮忙。于是,严老马上交代秘书以他的名义,给发改委领导写封信。信的全文如下:

国家发改委马主任:

近好!

据悉,南江省有条万宁至西平的高速公路,已属于国家主干线范围,只因当时诸多原因,未列入国家“十二五”计划之内建设。现南江省为实现国家提出的县县通高速公路的目标,拟把这条路提前在“十二五”之内完成建设,这应当是个好事。

万宁至西平沿线,有6个县域,都属于山区,经济相对落后些,但其中有5个县是当年的红军苏区县,对中国革命事业做出过重大牺牲和贡献。新中国成立后,山区人民几十年来都盼望本地经济能发达起来,人民生活更好些。现在,终于盼来了国家主干线经过,这是苏区人民的福音,这条路建成后,将给这里的人民带来巨大影响和作用,也势必是脱贫致富的开端。作为当年在苏区工作和生活过的我,理当感谢你们及交通部的领导。

现在,南江省委省政府决心将这条路提前实施,希望委里能给予充分理解和支持并列入国家“十二五”交通计划项目。

顺颂

商祺!

信写好后,严老郑重地在信的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装入信封并交到宋副省长手中。接过信,宋副省长及杨忠鑫等再三表示感谢。

之后,严老及夫人邀请家乡人看看院子,看看院内古建筑,看看苹果树及花卉,同时,又招呼大家在“增福堂”前合影留念。

临走时,林炎景将带来的家乡特产,几包“龙岩咸酥花生”

和“连城地瓜干”给老领导。这是严老最喜欢吃的。

从严老家出来,放眼中南海内的四周,宁静得没有人影走动,没有汽车声响,除了宁静还是宁静,实在是世外桃源,一片清新净土。他们还是乘坐来时的车子,沿来时的路径,返回新华门离开。

中南海是中国政府最高层的象征,是一座占地100余公顷,历经数个朝代兴建的宫廷式建筑。

除宋副省长和刘主任外,其余几人从未踏入过中南海,自然,中南海的神圣、神秘、神奇,肯定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不管是年轻时候,还是现在,对中南海的向往,始终是他们憧憬不已的愿望,因此,今天能进入中南海内,可谓人生莫大的幸运,可是,此时他们已无心去欣赏那久负盛名的怀仁堂、瀛台、静谷、紫光阁、水云榭等等,也无意去寻找当年那丰泽园里毛泽东伏案执笔的身影和西花厅内周恩来思索踱步的脚印,更无暇去游览湖光山色、微波涟漪的海子美景,而是急匆匆地准备赶往发改委,送达老领导的信函。

北京太大了,路上车流如潮,来去十个车道一部接一部排满车辆,拥堵时只能缓缓而行,整条路犹如一个带状的巨大停车场,停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跟着前面的车不紧不慢地行进着。

这下子,可憋急了性子紧的杨忠鑫,不停地直呼:北京交通怎能这样?北京交通怎能这样?在宋副省长面前又不便大声,只好不停地摇摇头。因为,刚才宋副省长告诉他,上午送完老领导信函后,下午要到开发银行总行去,所以,要赶在中午下班之前到发改委。

面对此地的交通,杨忠鑫心想,要是在南江,非整治它一番不可,只惜,此地是北京,轮不到他管,像在青甸望港兴叹一样,现在又只能望车兴叹了。

终于在临下班时找到了马主任,这是宋副省长事先联系好的。原来,宋副省长也分管省发改委,与马主任也熟悉,只是为万西项目的排难多一分力度,才去找老领导帮忙助力,同时,也因为咨询公司至今还未将审查意见报到发改委,如此一来,给马主任来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也是好的。

马主任准备交代办公室安排宋副省长吃午饭,被婉言谢绝了。因为,一是北京中午吃饭时间很短,没有午休,怕影响接待人员,二是下午还要跑银行,争取多些时间在银行。

杨忠鑫向宋副省长汇报过,“十二五”期间,需要增加投资600亿,整个资金盘子还未拼好,缺口蛮大的。宋副省长在全国金融会议时虽然已经反映过,但毕竟是会上说说而已,实质上,还得逐个到每家银行去抓落实,讨个定心丸才有效。

经常利用出差或者开会的间隙,身先士卒地亲自带着有关部门的负责人跑北京、跑领导、跑项目,这是宋副省长历来的工作作风。

他们回到省政府办事处一方面吃中午饭,另一方面与开完会还留在北京的几家省行的行长会合,其中就有开发银行的戴行长,还有中国银行的刀行长也来了。

在南江,中国银行对高速公路建设的支持度也是排在几家银行的前面,这一点,让林炎景颇为感激。其刀行长虽是最近才从外省调来,但十几年前,他曾在中国银行香港分行任办公室副主任。那时宋副省长还在隆口工作,曾几次带队去香港招商引资,在每一次拜访分行时,都是由他具体安排双方领导会见等,所以,刀行长与宋副省长也是熟悉的,包括对林炎景也不陌生,因为,当年林炎景也是招商引资成员,最后还向香港分行贷款2000万美元投入到隆口地区的公路“先行工程”。这件事,自然刀行长当时也帮忙不少。

吃过中午饭,没有休息,宋副省长带着行长们及杨忠鑫、林炎景等就出发了,留下了各单位带来的处长在办事处等候。下午他们准备拜访各家银行总部,如建设银行、工商银行、中国银行、开发银行,重点是拜访开发银行。

北京还真是太大了,从这家到那家,光路上花费的时间足足占了大半个下午,而且还马不停蹄地转,终于拜访完几家后,最后直奔阜成门外大街上的国家开发银行总行。

到了银行门口,程行长早已等候在那儿。

一见面,程行长马上说道:“欢迎宋省长到我们这儿做客。”

宋副省长也即应道:“程行长,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了。”

上个月,程行长为几个重点项目专门到南江省去了一趟,除了省委书记、省长接见外,其余时间都是由宋副省长全程陪同考察,所以,他们已经熟悉得很。

程行长把他们请到了会客室。

到了银行的总行,似乎总给人一种进入钱库的感觉,遍地钞票,四处金银,空气中不是散发着铜臭而是钱币香。连会客室的装饰也离不开这种气息和格调,墙上挂有古钱币的图样,如最古老的货贝、铜贝、空首布、共圆钱、鬼脸钱、尖首刀、晋化刀等,桌子上摆着金、银、铜制品,如亚觚、尊、司母戊鼎等。

宋副省长直截了当地对程行长道:“程行长,你上个月去我们南江时,有一件事来不及给你汇报,即最近我们调整了全省高速公路建设规划,准备让全省60多个县在‘十二五’计划内全部通高速公路,这样一来,所需资金随之增加近1000亿。你上次到我们省考察的时候,我向你报告的所需贷款数额,就不足了。对这1000亿的缺口问题,前两天的金融会上我说过,必须请各家银行一起来帮忙。程行长,你们行从来就是我们重点项目建设资金的顶梁柱,你看这次能再帮我们解决多少?”

听完宋副省长阐述的迫切要求,看到他投来的期待目光,程行长没有给个数目,只是笑笑地对宋副省长说:“省长,我理解南江省当前的需要,也很乐意帮忙,我们素来配合得很好,省里又很注重贷款诚信,我们没有理由不帮忙,只是,我们还须进一步论证和研究,到时再告诉你们,请宋副省长放心,我们还会挑大头的。”

“程行长,那需要多少时间?”杨忠鑫忍不住了,插了一句。“只要你们的材料送来,在15个工作日内答复你们,也请戴行长多配合一下。”程行长很爽快地回答道。

宋副省长及杨忠鑫、林炎景等于吃了一颗定心丸,喜形于色。

已到下班时间,宋副省长请程行长共进晚餐,程行长欣然同意并且又叫上卫副行长、几位部门经理参加。林炎景也把庞立和谌源雄叫来。

晚餐设在省政府的办事处所在地东南大厦宴会厅。

宴会厅里,充满着南方元素,墙上重现那鼓浪屿的浪涛、武夷山上的仙女峰、榕树下的三坊七巷、客家土楼等山水景观,边隅摆放着寿山石雕、脱胎漆器、德化陶瓷等,无不萦绕着南江的特色。

一个足有3米直径的大圆桌,宋副省长坐在主人位,程行长坐在主宾位,其余人双方分隔依次着坐,俨然一场酒仗架势。是的,宋副省长不会酒,没有酒的心计。可林炎景凭着自身的酒量,就准备与银行方赛个高低,一是联络感情,二是感谢和巩固刚才行长的承诺。杨忠鑫的酒量不可估算,绝对可当林炎景的后盾。

服务员把每个人的酒杯都斟上“金门高粱”。这是办事处常备的一种酒,因为南江省目前还拿不出有代表性的酒,只能以海峡地缘优势而将“金门高粱”纳入南江的特色中来,对此,诸多客人也很认同,起码,金门在历史上也属于这个省吧。

第一道冷盘端上,宋副省长端杯起身说:“今天为感谢开发银行长期以来对南江的支持,特在这里备几个菜,邀程行长、卫副行长及几位经理与我们共进晚餐,不成敬意,请大家自便。”

“该谢谢你们才对,是你们支持了我们银行。”程行长马上回应说。

一口酒刚落肚,杨忠鑫也提议说:“为感谢开发银行对我们的支持,我先敬开行的领导及同志们一杯,除程行长、卫副行长和宋副省长量力而行外,其他同志都请喝完。”话音刚落,带头一口喝下那一杯将近一两的酒。杨忠鑫是有实力的,喝酒也爽快,足见他的性格。

这时都还是空腹,这一杯确实是个初步考验。大伙也只能依从着厅长,把一杯都喝完了。

第二道海鲜拼盘刚上,林炎景就准备使出他的绝招时,宋副省长赶忙劝说:“让大家先吃点东西吧。”他很了解林炎景的喝酒招式。

当第三道海西名菜“佛跳墙”上桌,林炎景迫不及待地端起一个大杯并斟满。眼见服务员手中的酒瓶只剩下半瓶了,估量林炎景那一大杯没有半斤也有4两。

林炎景颇为感激地说:“程行长,卫副行长,这几年开发银行始终对我们南江省的重点项目格外支持,让我们的建设速度得到很好保障,完成投资数排在全国交通系统第三。说实在话,在我们省内,要感谢我的老乡戴行长,然而,今天在北京,我就要感谢你们及总行的所有同志们了。现在,我把这一大杯喝完,行长随意,其他同志也喝完,怎样?”说完,扫视了几位银行的部门经理,期望他们中的有谁来应战。

林炎景的豪气着实让银行方面的人惊呆了。

“林总,这样不好意思,也不公平,我们不能用这种小杯,太小看我们了。”总行一位与林炎景年龄差不多的部门经理说。同时,叫服务员拿个大杯子把酒倒得与林炎景一样多。

“这样好。”戴行长不由自主地附和着。他既知道林炎景的酒量,也略知这位东北人经理的酒量。

一个客家人,一个东北人,客家人好酒,东北人善酒,这一南一北性格的两个人,各自的领导都清楚,也就不加以劝阻了。

两人在众目之下一口气喝完,谌源雄和庞立紧随其后,其他人也陪着喝完了自己的那一小杯。

等到第五道菜“漳港海蚌”上来,林炎景又斟满一杯说:“这一杯,我特别要敬总行的各部门经理,是你们为我们的事具体操办,辛苦了。我一大杯,你们可要三小杯哦,否则,又不公平。”

总行的部门经理们听后,觉得有一定道理,加上“金门高粱”入口顺,在北京难得喝一回,也就顺从地一个个陪着林炎景喝下三小杯。这三小杯少说也有3两。

“这一杯,我还是敬全体开发银行的同志们,包括我的老乡戴行长。刚才,程行长的表态,让我这干具体事情的人,增添了信心和力量。我先喝掉,你们随意。”林炎景又是一大杯。

那位东北人经理又站起来说:“我也不能用小杯,用大杯,来。”说着,叫服务员再拿刚才那个大杯子斟满。

这个架势,令宋副省长颇感欣慰,觉得在北京跑项目就要像林炎景这样,豁得出去。当年在隆口工作,他带着市里一帮人在北京跑“先行工程”补助款时,林炎景也是这样冲在前面,结交了不少朋友,联络了不少关系,拿到了不少补助。今天还是如此,真是不减当年。至于酒量,不用担心林炎景,多次见过了。

然而,程行长对下属也颇了解,心想,喝得最多的东北人经理也只是两大杯,还比林总少一大杯,应该没问题。于是,在场的几位领导还是没有劝阻。

这下子,银行的同志随着林炎景大杯落肚,也跟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宴席上,似乎战斗力减弱了许多,端上来的菜,逐渐没什么动。不一会儿,除了几位领导还很清醒外,其余的人,特别是银行的那几位部门经理,有的脸已涨红,有的人言语不休,那位东北人经理更是离席歪倒在沙发上。而杨忠鑫及处长们却个个若无其事,还不断频频举杯。

其实,北方人应该大部分会喝,尤其是对时兴的“茅台酒”,什么5年、10年、20年等等陈年好酒,但对于“金门高粱”酒的特点,可能知之甚少了,就像现状中的金门岛,其当年炮战时余留下来的巷道、暗沟、掩体、防空洞很多,一般人不了解。同样,北京的人,也不了解“金门高粱”酒滞后的酒性,因为,他们不像来自南江的人,多年在前线经历过“金门高粱”酒的炮火洗礼。

“看来我们这几位不行了,宋副省长,你们太厉害了,尤其林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个人起码顶5个人。我看,就这样好了,不能再喝了。下次请你们到我们总行去,我拿特供‘茅台酒’请你们尝尝。”程行长看势头不对,只好先告休兵。

“行吧,我们也不多喝了,到此为止。谢谢行长的光临。”宋副省长眼见这种状态,欣然同意刹车。

宋副省长等在大门口送走了程行长他们,已是9点多钟了。

此时,似乎是林炎景的手机响了,他上下口袋摸了几遍找不到,最后从左裤袋里掏出来,手指点了许久才接通,“喂,哪位?”

“我是海科。”电话那头应道。

“哦,哦。”林炎景有些站不稳了,支支吾吾地没接着往下说,把手机递给谌源雄说:“好……好像是陈总打来的,我不行了,有些晕,你帮助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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