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984900000034

第34章 心爱的树(5)

大先生四个儿女,如今,天南地北,全不在身边,只有凌香一人,离得最近。一个月,至少,有一个星期天,是大先生的节日。这一天之前,前好几天,大先生和大萍就开始为这节日做准备了。大萍挎着篮子去排各种各样的长队,买凭票证供给的宝贵的东西:粮、油、一点点肉、蛋之类;大先生则去排另外的队,去买更加宝贵的高价白糖、糕点,还有,好一些牌子的香烟等珍稀物品。像大先生这样的人士,偶尔,会有一些特殊的供给,不多,大先生都攒着,是要将这好钢用在刀刃上。到了这一天,一大早,大萍就拌好了饺子馅,猪肉白菜,或者是,羊肉胡萝卜,香香的一大盆。大萍的饺子,是很拿得出手的,皮薄馅大,鼓着肚子,白白胖胖,排着队,整整齐齐几盖帘。一家子,三口人,食量再大,几盖帘饺子哪里吃得完?剩下的,也都煮出来,晾好了,一个个,码进饭盒里。大先生说:“带走吧。”

凌香从来都是吃罢午饭就告辞,大先生和大萍,也从不多留她。那些糕点、白糖,一样样地,全让大萍塞进了她的提包里。永远是,她带来的少,带走的太多、太多。若她推辞,大先生就生气,说:“又不是给你的,带回去,给明明、亮亮吃。”

带走的,不仅仅是,糕点、白糖,煮好的饺子,常常还有晒干的各种蔬菜:茄子条、萝卜干、干豆角等等,也是一包一包的。还有一条烟,大前门,或者,凤凰。这烟,总是由大先生亲手拿出来,沉默不语地,给她塞到提包里。

是啊,大前门或者凤凰,总不能再拿明明和亮亮做幌子了。凌香的丈夫,也是从不抽烟的,这烟,就显得很没头没脑和突兀。凌香心知肚明,却从不说破,她拎着大包小包出门去,走出好远,回头看,大萍搀着大先生,还在那门前站着,朝她这边望呢。

现在,现在,凌香该到她的第二站了,三十公里外的省城。

50年代初叶,席方平和梅巧,带着他们唯一的女儿,回到了这里,这个悲情城市。

他们回到北方,当然是因为健康的原因,席方平再也不能承受南方阴冷潮湿的冬季。所以,当他终于接受了家乡省城一所中学的聘书时,他想,他这是向自己的青春缴械了。

他在那所中学里,教数学,梅巧也一样,仍旧是,教小学,做孩子王。他们的家,就安在离那所中学不远的一处四合院里,租住了人家两间东屋。自己动手,搭建了小厨房。这一住,就是十年,他们的女儿,从这四合院里,考入了北京的一所大学,毕业后,一下子,被分配到了甘肃,支边去了。

饥荒到来了,让人措手不及。前两年,还红红火火闹大食堂呢,吃饭不要钱,仿佛到了,共产主义。可饥荒一下子就来了,说来就来了。要说,梅巧其实是很会过日子的,很会精打细算,可任凭她再会过日子,也没办法让一日三餐都吃饱肚子了,再精打细算,也调度不开那有限的、可怜的三五斤细粮,以及每人每月的二两棉籽油了。还在三年前,由于肺病的缘故,席方平就病休在家,吃了劳保,而一个小学教师的工资,又实在是有限,买高价粮的钱都捉襟见肘,何况营养品?梅巧就把所有的细粮省下来,给席方平吃,自己吃掺干菜、掺糠的窝窝;把油省下来,给席方平炒菜,自己吃腌制的酸菜、咸菜。逢年过节那区区一斤肉,则是买来肥膘,炼成猪油,油渣做馅,配上萝卜白菜,给席方平蒸包子。

“你呢?你怎么不吃?”席方平端起饭碗疑惑地问她。

她抽着一支劣质的香烟,最便宜的白皮烟,这是她从年轻时就染上的嗜好,也是从前的日子留在她身上的唯一遗迹。她深深地吸一口烟,回答说:“你先吃,我还赶着判作业呢。”要不就是说:“刚才包子出笼,我趁热先吃过了。”席方平不相信,审问地,盯着她的脸,她面不改色,说:“你看你这个人,就这点讨厌,婆婆妈妈,我现在饭量大,饿不到时候嘛。”她还说:“这些日子我比从前能吃多了,都吃胖了。”

她的脸,真的是胖了,明光光的,晃人眼。席方平知道,那是—浮肿。

他愤怒了,他说:“梅巧,你当我是傻子呀!你当我瞎了眼呀!”

梅巧的脸,突然之间,变得十分严肃,她盯住了他,慢慢地,开了口,她说:“我身体好,吃什么,都抗得住。你不行,你全靠营养来撑着,没有营养,你活不了几天!你听好了,我不让你把我扔到半路上,那样我也活不了—你要救你自己,救我!所以,你必须闭上眼,狠下心,吃!”

她恶狠狠地、一字千钧地,说出那个“吃”字,眼圈红了。

有一天,凌香来省城参加一个会议。晚饭后,会议上没有安排什么事情,她就到梅巧家去了。说来,这些年来,凌香姐妹兄弟四人,只有她一个,和梅巧保持着联络。凌寒、凌霜、凌天,对梅巧,就当世界上没她这个人。只有凌香,月月给梅巧写信,寄一些钱,知道他们的生活是不宽裕的。有时,去省城出差或开会,就到她那里去看一看—当然,从没有过夜留宿过,因为有席方平在,毕竟,是很不方便的。席方平一直让凌香感到局促和为难,不知道拿这人怎么办。这一生,凌香只听到父亲提到过一次“席方平”这名字。那还是很多年前,除夕夜,全家人在一起吃团年饭,那一晚,大先生喝了酒,喝醉了,他忽然用筷子指点着大家,没头没脑冒出一句:

“你们要记住,记好了,席—方—平,这个人,是咱们全家人的仇敌!”

那时,凌寒、凌霜、凌天,全都回过头来,同仇敌忾地,瞧着大姐,他们的眼睛在说,你听听,你听听,你居然认贼作父!他们都知道这些年来凌香和梅巧来往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凌香舍不下梅巧。这让他们不愉快,觉得这人背叛了全家,背叛了父亲。他们是将“梅巧”和“席方平”合而为一了。不过凌香这个人谁又能拿她怎么样?不是就连日本鬼子的炸弹也没能把她“怎么样”吗?凌香没有生气,只是,很意外,这么多年了呀!她以为那件事对父亲来说,已经“过去”了,可原来并没有—过去。

她很惊讶。

这一天,凌香从会议上出来去看梅巧,进了那日益拥挤混乱的四合院,一看,梅巧家厨房里亮着一盏昏灯,就进去了。一推门,就看到,梅巧正坐在灶台边小板凳上,吃着一个—糠窝窝。听到动静,梅巧一仰脸,凌香吓一跳,那张脸肿得,就像戴了一张橡皮面具!凌香呆了半晌,走上去,从梅巧手里,夺过那黑乎乎团不成团的东西,咬了一口,眼泪就下来了。

下一个星期天,凌香又来了,背了大包和小包,也不说话,大包里,是粮食,都是高价粮—挂面、小米和玉茭面,小包里则是,白糖、水果糖还有鸡蛋。她一样一样往外掏,绷着脸,像是和谁生气。这些东西,救命的东西,则摊了半炕头。梅巧用手摸摸这样,摸摸那样,哭了。

一月一次的探望,就是始于这个时候。从前,凌香每月是必要去探望大先生的,现在,她延长了这路线,延长了三十多公里,大先生那里,就成了一个中转站。从前,她背包里带去的东西,是要卸空的,现在则是,卸一半留一半;从前,在大先生家,她待得很从容,现在则是,撂下午饭的碗筷就要匆匆出发。起初,她不知道怎样跟大先生解释,她想了一些笨拙的理由作为提前告辞的借口,比如,明明不舒服,要不就是,亮亮不舒服,或者说,家里有点什么什么事。这样说的时候,她从不去看大先生的眼睛。忽然有一天,她发现自己不需要再找任何借口了:那一天,大先生把一条凤凰牌香烟,悄悄塞进了她提包里。她如醍醐灌顶,知道了,大先生,父亲,心里是明镜高悬的啊。

只不过,她不说,他也不说,都不说破,很默契。不同的是,她从父亲家里带走的东西,比从前,多了许多。这叫她不安,可是父亲不由分说,父亲指挥着大萍,装这个,带那个。凌香想拦,拦不住。拦紧了,父亲就叹息一声,说:“又不是给你!”她知道,她当然知道这个,七十多岁的父亲,在饥荒的年代,饥饿的年代,从自己牙缝里,节省出、克扣出这一点一滴的食物,这恩义,是为了谁。所以,她才尤其地不安、难过。

她逼迫梅巧,当着她面,一个一个地,吃下她带去的饺子。她像阎罗一样不留情面地逼迫着她,吃下一饭盒,一个不许剩。这是她能为父亲做的,唯一的事情,她能为白发苍苍的父亲做的,唯一的事情。

九、心爱的树

三年的饥荒过去了。更大的灾难,还没有到来。一段和平的丰衣足食的日子来临了。那每月一次的探望,仍旧继续着,成了一种习惯。现在,到了那一天,梅巧也能张罗着为凌香包饺子弄吃的东西了。

梅巧的饺子,是另一种风格,很细巧,精致,像她这个人。凌香一边吃一边称赞,梅巧坐她对面,抽着香烟,说:

“你包的饺子,也很香啊,就是样子笨了点。”

“那是大萍包的。”凌香脱口说。

梅巧怔了一怔。香烟在她指间,缭绕着。许久她笑了一声,说:“你父亲,还那样吗?”

“哪样?”

“古板,霸道,不通情理,狭隘,脏,留那么长的黑指甲,吃饭吧唧嘴。”

凌香放下了筷子,狠狠地,严厉地,盯着梅巧—父亲从前的妻子,说道:

“我从来,几十年来,没从我父亲,我爸爸嘴里,听到说你一个‘不’字,几十年来,他没说过你一个不好—”

“他嘴里不说,心里可是在诅咒我!”梅巧打断了凌香的话,“他在心里,一天要咒我八十遍!他亲口跟我说过,他说,梅巧,你这么背叛我,你这么走了,我一天咒你八十遍—”她哽了一下,眼圈红了,长长一截烟灰,噗地落下来,落在饭桌上,她背过了脸,“你爸爸,他还好吧?”她声音变得伤感,温存。

“好。”凌香回答。

他并不好。凌香却一点不知道。儿女们,他谁也没告诉。他怀里揣了一张前列腺癌的诊断书,医生让他住院,开刀,他不。他从不相信西医的刀和剪,不相信现代医学的神话。他确实是个古板的人。他在一个老中医也是他的老朋友那里接受治疗,老朋友给他开出一剂剂汤药、丸药,他勤勉地、恭敬地吃下去,老朋友说:“大先生啊,这世上的药,从来都是,只治能治好的病的。”

他笑了,哪能听不懂?他回答说:“老弟,我知道你不是神仙,开不出一剂起死回生汤。”

他躲进书房里,清理一些东西,书稿、讲义、讲稿,他一生的心血,点点滴滴,全在这里了,他一生的时光,也在这里了。他抚摸它们,爱惜地,一张一张掀动,和它们,作着告别。他清理架上的书,线装的,简装的,一本一本,都是老朋友,知己知彼的,不离不弃,陪伴了他几十年,也是恩深义重的。他心怀感激抽出一本,掀掀,翻翻,再抽出一本,掀掀,翻翻,又抽出一本,掀掀,翻翻,忽然,一张纸飘下来,大蝴蝶一样,翩翩地,落在了地板上,落在他脚边。

是一张信笺,宣纸,上面有水印的字迹:不二斋。那是从前,他书斋的斋号。

他拾起来,只见上面,用毛笔写着这样几个字:

“梅:你这可恨的女人,你还好吧—”

是一封,没有发出的信,永不会发出的信,不知什么时候,藏在了那里,他的手,抖起来,他站不住了,几十年岁月,像浩荡长风一样,扑面而来,思念,扑面而来。他的眼睛潮湿了。

下一次,凌香来探望他和大萍时,他告诉凌香,下周,他要去省城,参加一个会议。他问道:“你能不能陪我去?”

那是一个可开可不开的会,务虚的会议,平时,大先生是不喜欢开这样的会议的,可这一次,他很踊跃积极。这踊跃的态度让凌香生疑。当他们父女俩终于坐在了开往省城的火车上时,凌香发问了:“爹,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吧。”

大先生沉吟了一下,把眼睛望向了车窗外:

“我,想见你妈一面,行吗?”

六十年代中叶,1965年,这个地处内陆的北方城市,没有咖啡馆,也没有茶座。他们两个人,大先生和梅巧,见面的地点,约在了—火车站。

火车站候车室。

这个城市,交通不算发达,它不在那些重要的铁路干线上,每天,从这城市过往的车辆,不算很多,下午,两三点钟的辰光,几乎没有列车在这里停靠,是候车室里比较安静的时候。

梅巧来了。

凌香推了推大先生,把远远走来的梅巧,指给他看。他看见了一个……老太婆。这老太婆径直朝他们走来,逆着光,朝大先生走来,16岁的梅巧,嘴唇像鲜花般红润,两只大大的清水眼,吃了惊吓,就像,鹿的眼睛。这幅画,在大先生心里,不褪色地,收藏了,四十多年,一时间他很糊涂,不知道,这两鬓霜染的老太婆和梅巧,有什么相干?

他听到凌香叫“妈”,站起来,他也站起来。现在他们面对面站在了一个车站上。那永不再年轻的脸,衰老的脸,刹那间让他大恸。四十多年的时光,呼呼地,如同大风,刮得他站不住脚,睁不开眼。他们愣愣地,你望我,我望你,对视了半晌,身边是来来往往的旅人。凌香说:“坐吧。”他们就都坐下了,左一个,右一个,中间隔着一个凌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凌香先开了口,凌香说:“热吧?”

梅巧摇摇头,说:“不热。”

“我去买汽水。”凌香站起了身,走了。

头顶上,大大的几个电风扇,旋转着,发出嗡嗡的响声。一时间,有一种奇怪的安静,笼罩了,午后的车站。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人声、车声、广播声,一切,一切,如退潮的水一样渐行渐远。只有他们裸露着,像两块被岁月击打的礁石。大先生摸索了一阵,从衣兜里,掏出烟来,是一盒凤凰,他夹出一支,递到了梅巧面前,说:

“抽一支吧?”

梅巧接了过来,说:“好。”

他自己,也夹出一支,然后,摸出打火机,打,打,却打不着。梅巧就从他手里,把打火机,接过来,一打,着了。蓝蓝的小火苗,悠悠的,那么美,那么伤感,楚楚动人,梅巧把它举到大先生脸前,他凑了上去,猛吸两口,竟呛出了泪似的。梅巧自己也点着了,他们就坐着,吸烟。

“你还好吧?”大先生开口了。

“还好。”梅巧回答道,“你也好吧?”

“好。”他说。

梅巧吐出一口烟雾,那烟,有一种辛辣的熟知的浓香,那是梅巧喜爱的味道。

“那些烟,都是你让凌香捎来的吧?”梅巧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大先生愣了一下。

“还有那些东西?”

“不全是。”大先生忙纠正。

原来,梅巧心里也是明镜高悬的呀。知道得清清楚楚,那些救命的食物,那些粒粒赛珠玑的粮食,那些糕点、白糖,是出自哪里。她没有拒绝,心里是领了他这深恩厚义的。

“大恩不言谢,”梅巧眼睛望着别处,轻轻地,却异常清晰地说,“大恩不言谢。”她声音哽了一下。

“梅巧,不要这么说。”

“大先生,我不说。”

他们都不知道,此时此境,再说些什么。两个人,默默望着。他们要说的话,都化作了,袅袅香烟。他们跨过了三十四年的岁月,来到一个车站,好像就是为了在一起抽一支烟。一支烟抽尽了,大先生捺灭了烟头,说道:

“昨天,我去了趟头道巷,转了转,十六号院子—”他顿了一顿,头道巷,十六号,那是他们从前的家,“十六号院子还在呢,做了小学校,不过那棵树,大槐树,多好的一棵大树呀,不在了,让人家锯掉了。”

从前,很久以前,她总是把大槐树的叶子,涂染成汹涌的澎湃的蓝色。那时她心里是多么不安分啊。梅巧笑了一笑。

“我知道,”她回答说,“锯掉好几年了,说来也巧,那天我刚好有事路过那里,成年八辈子也不路过一回,就那天,偏偏路过了—看见工人们正在那里伐它呢,两个人,扯着大钢锯,刺啦,刺啦,扯过来,锯口那儿,就留出一大串眼泪,刺啦,刺啦,扯过去,又是一串眼泪,我看得清清楚楚,老槐树哭呢……”

她不说了,别过了脸。

这脸,刻着时间的痕迹,岁月的痕迹,有了真实感。是梅巧,唯一的梅巧,老去的不能挽回的梅巧。午后的阳光,从阔大的玻璃窗里,照射进来,她整个人,沐在那光中,永逝不返的一切,沐在那光中。那光,就好像,神光。远处,有一辆列车,轰鸣着,朝这里开来了,是大先生就要登上的列车,是所有人,终将要登上的列车。他眼睛潮湿了。

他想说,梅巧,下辈子,若是碰上了,还能认出你吗?却没有说出口。

(选自《北京文学》2006年第5期)

同类推荐
  • 花儿为什么这样艳

    花儿为什么这样艳

    凡是见过花儿的人,都讲花儿长得好看。特别是花儿的皮肤,粉嫩得像是轻轻一捏就能捏出水来,这在那缺油少粮的年代,是很少见的。这不仅仅是因为花儿天生丽质,还因为花儿家条件好,她父母就她这么一个独生女,好吃好喝从没亏欠过,所以花儿就像一朵生长在肥沃土地上的美丽的花朵,越发娇艳了。花儿早先的家在向阳镇算得上是个有脸面的人家。花儿的父亲是镇上“红旗五金厂”唯一的大学生,在厂里当技术员,大大小小算个干部。花儿的母亲是五金厂的党委副书记,是正儿八经的干部。
  • 秋庄(中篇小说)

    秋庄(中篇小说)

    河滩上,灯火耀眼,琉璃样的河面泛着青绿。秋庄的眼帘盖不过来这一切,又听到歌声,像挠着耳朵,痒痒的怪舒服的。过去,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声音,竟不相信是口唇发出的,步子在陶醉中停滞了,头也摇晃着,这动听的声音像是从自己那脏兮兮的脸蛋上走出来一样。秋庄靠近唱歌的两个女人,没有人看她,两个女人穿着合适的蝙蝠衫,对着身子在表演。秋庄捻着衣襟,走三步退一步地过去问了话,原来这是在河上练歌声的,唱不出味儿的……唱得味道浓了,可以到店里给客人唱。
  • 梦之书

    梦之书

    《梦之书》为凯鲁亚克的原始私人日记,忠实记录了他的约两百个梦境。他在本书中将“即兴写作”方式发挥至极致,更真实、原始和未加修饰地记录着自己的想法,梦境看似杂乱无章,但无论睡梦中或清醒时,凯鲁亚克始终关注的是他的人际关系。在梦中,他和母亲一起工作、碰到去世已久的父亲、和朋友上路旅行、回到高中橄榄球场、重拾铁路上的工作……人物场景虽变幻无常,却不时同他小说中的情节遥相呼应。
  • 鹿鼎记(第五卷)(纯文字新修版)

    鹿鼎记(第五卷)(纯文字新修版)

    这是金庸先生最后一部武侠小说,也是登峰造极之作!小说讲的是一个从小在扬州妓院长大的小孩韦小宝,他以不会任何武功之姿态闯江湖各大帮会、周旋皇帝朝臣之间并奉旨远征云南、俄罗斯之故事,书中充满精彩绝倒的对白及逆思考的事件!金庸先生将韦小宝的个人经历与历史密密切合,大玩历史哈哈镜的手法,令人赞叹,几乎信以为真,而小宝的做人方法及毫不留情的揭出人生各阶层黑暗面这种做法,使得这部书成了不是武侠小说的武侠小说,到了无剑胜有剑的境地。韦小宝是个最最普通的人,好像也就是在你我身边的那些人一样。
  • 羽叶茑萝

    羽叶茑萝

    《羽叶茑萝》精选了于晓威近年最新创作的中短篇小说10篇。于晓威的小说在艺术品格上,具有无端变化和迷人的可能性,他尽量摈弃了许多事物存在的习惯性法则,专注于人性心理边界的向内开拓。他以哲学意蕴的二律背反来逼近不可超脱的生活本相。在表达生命个体的时代欲望和忧伤方面,于晓威的小说弥漫着隐密的气质。
热门推荐
  • Cranford(I)克兰福德(英文版)

    Cranford(I)克兰福德(英文版)

    The women of the small country town of Cranford live in genteel poverty, resolutely refusing to embrace change, while the dark clouds of urbanisation and the advance of the railway hover threateningly on the horizon. In their simple, well-ordered lives they face emotional dilemmas and upheavals, small in the scale of the ever-shifting world, but affectionately portrayed by Elizabeth Gaskell with all the weight and consequence of a grand drama.A rich, comic and illuminating portrait of life in a small town, Cranford has moved and entertained readers for generations.
  • 帝君的逃嫁新娘

    帝君的逃嫁新娘

    前一万年,她为求自保,死缠烂打围在他身边,后一万年,她想要脱身,却被他想方设法留在身边;世人都以为她只是一只绝色倾城、灵力低下的小狐狸,却不知待她涅槃重生,强大到逆天;世人都以为他是天界二殿下,却不想他摇身一变,成为毁天灭地的上古魔神。强强对决,不过是一场为爱的角逐,上天入地,追妻之路遥遥,他看着她温柔一笑,“还跑吗?想要你的族人无事,就乖乖的留在我身边“。从此,弃天下,携一人同归。其实就是一个原本打算祸害三界的逆天混混最终却甘愿祸害一人的故事!
  • 没有玩家的游戏世界

    没有玩家的游戏世界

    穿越到了一个游戏世界,叶莲娜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这个游戏世界里没有玩家,兴许唯一的玩家只有自己?度过了悠长时光的叶莲娜有了自己的想法——必须拯救这个世界,但是在此之前也需要找一点帮手不是吗?
  • 最强至尊全能

    最强至尊全能

    医可妙手救病危,武可铁拳踩宗师,丹可神炉惊四方!至尊剑神叶云灵魂重生世家废物,化身最强天才,将全能进行到底!前世我是至尊,今生,我依旧是至尊!-----叶云
  • 魔女天后

    魔女天后

    “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是天界太子,而我只是这冥界小小孟婆,你觉得,六界容得下我们的感情吗?让我走吧,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可好?”“音儿,奈何桥边,彼岸花海,我们的誓言以六界为证,怎可不作数?此生此世永生永世,我只是你的阿冬。”“可惜,都回不去了……”
  • 夏口送屈突司直使湖

    夏口送屈突司直使湖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十二因缘论

    十二因缘论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那时秋深亦情深

    那时秋深亦情深

    >>超甜初恋,热血电竞>>本文超甜,全文无虐,放心入坑呢>计算机系男神x法语系女神级学霸—【网游电竞向】—因电竞而相识、相知到相爱。萧亦辰说:“以前我的梦想只是想站在领奖台上,而现在我的梦想是你。”·说好的海大高冷男神呢?高冷去哪儿了?!不曾想到过那么高冷的一个人却会在他爱的人身上展现出最孩子气,最肉麻的一面。—超甜初恋热血电竞计算机系男神携手法语系女神带你闯荡江湖称霸KPL—2019.3.20开坑禁抄袭禁转载禁模仿纯原创初恋电竞文—1v1萧亦辰(一萧奈辰/萧遥在世)&顾清遥(微生心月/桃之遥遥)—【食用指南】文/沈凉瑜·不定期更新
  • 礼舍利塔仪式

    礼舍利塔仪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倾心之恋:冷酷王子的天使宝贝

    倾心之恋:冷酷王子的天使宝贝

    仙勿动情,人勿恋情可她在他心里扎下了根,也因此成为了他们的劫数他找了她十年,念了她十年,恋了她十年那年白樱花开正好,两人目光相示的那一瞬间,便注定会误了终生她没告诉他她的姓名,他只知道她叫梦儿,在梦幻的年纪遇到了梦幻的你,那一头飘逸的紫发却成了他唯一的执念...他告诉了她他的姓名,但是这将成为她心中沉睡的记忆,那一对相恋的手链注定是造化弄人的见证...可是,看似这一段清纯如白樱的爱恋,虽谱成了恋歌,也揭开了那一层迷雾包裹着的秘密...我生命里的温暖就那么多,全部给了你,但是你离开了我,你叫我以后怎么再对别人笑这爱情虽好,却难永恒..这场跨界之恋,究竟又会以什么样的结局收场呢...本文属正常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