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容不得，便是容不得，没什么可解释的。”
木灵词眉眼疏淡地望着她说：“有的时候，做人还是要狠一点，要为自己多考虑一点。语儿，你也要记住，将来成了纾王妃，心，一定要比任何人都要狠，都要毒，才能稳稳坐在那个位子上，别人，才会顾及，才会害怕，才会对你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我不要。”木灵语缓缓摇头：“我不要做纾王妃。”
“你还太小……”
“不要总拿‘你还太小’这样的话来说我，以此来表达我的年幼无知，彰显出你决策的英明。”木灵语想起刚来京里，木灵词就说她小，不懂事，而如今，竟然还是如此说，不禁感慨地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我的想法和谋算，不需要你替我打算什么。有的时候，你的‘为我好’，会让我觉得寒意涔涔。”
木灵词一愣，盯紧了她说：“纾王妃的位子，是我替你谋划了好久的。”
“我不需要，也不想要。”她坚决地反对：“我现在只想回代郡看老祖宗，旁的，什么都不想。”
“说来说去，还是想着要回那儿。”木灵词恼怒道：“那儿到底有什么好！”
“对于你来说，那儿只是个记忆，只是一家宅院。但是对我来说，那儿是我的家乡，是我应该扎根的地方。”
木灵语恳切地抬起头，求着木灵词：“你就当我想家了，想回去了，让我回去好不好？”
“你会后悔的。错过纾王妃的宝座，你一定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我不会。”木灵语静静立在那儿，身躯挺得笔直：“就算后悔，也不怕。这总是我的选择，后果，我也会自己承担。还请娘娘央了皇上下旨，奴婢想尽快回去。”
木灵词劝了她那么久，都没有打消她回去的念头，只得作罢，想着大不了自己在宫里周旋些时日，让她去了就赶紧回来，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故。如此一想，心也安了不少，说：“既然如此，我便去找陛下给你下旨吧。但是你去了就得赶紧回来，不能耽误功夫。”
“是。”木灵语听到她同意，早就高兴了，哪还管什么回不回来，先离开这皇宫再说。当即叩谢道：“谢娘娘恩典！”
木灵词微哂，摆手让她出去，自己累得重新倚在了榻上闭门养神。
木灵语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回过头来看她，嗫嚅了两句方小声地道：“娘娘，容奴婢多说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是那无辜者。同是女人，何必为难。”
说完也不待木灵词有什么反应，便踏着步子回了清心宫，并没注意木灵词的手微微抖了下，脸上浮现了一丝叹息。
回到清心宫，木灵语心情放松了不少。记着慕容清说的话，吩咐着人将午席安排在了凉亭，算着慕容清下朝的时间便上了两碟凉菜，另外让厨房烧了焖蹄髈，嘱咐多放了点儿青菜。然后让人去池子里摘了两朵荷花和叶子装在了花瓶里，放在了凉亭里的桌上。
慕容清下了朝便来了凉亭，见一切都收拾地妥当，不由含笑点头。冲着周围伺候的宫人扬手，让他们退了下去，笑眯眯地拉过木灵语让她挨着他坐下，说：“今儿早上做了些什么？”
“去看了看德妃娘娘，给娘娘请了个安。”木灵语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笑笑：“今天你很高兴？”
“是啊，猜猜看，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慕容清心情愉悦，没有注意到木灵语的疏离，仍旧兴致高涨地让她猜。
木灵语想了想，道：“莫不是南边儿的情况有所缓解？”
“猜对了一半的一半。”慕容清含笑颔首，拿过花瓶嗅了一下，说：“还没猜完，继续猜。”
“唔……那定是你在这其中获益了。”木灵语伸手夹了一筷子菜给他，斟酌着说：“莫不是南方旱灾那事儿，让一些人下了台，让一些人上了台？”
“语儿，你可真是本王的解语花，哈哈哈……”慕容清朗声笑了起来，说：“猜对一半了，还有一半呢？”
木灵语见他一派轻松，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解决，又见他眉梢眼角都是得意，猛地想到一件事，脱口而出：“莫不是耀祖哥哥……”
慕容清伸手揽过她的肩，凑近她面颊深深闻了闻，说：“知我者，语儿也。”
木灵语没想到这么快。
即使是在围猎的时候得了皇帝的赏识，升迁也该有个考核期啊……这么就那么容易进驻了进去？
“父皇说，兵部侍郎的位子啊，宁缺毋滥。”慕容清解释道：“父皇看重了他，还不待我举荐，就将你表哥提上了兵部侍郎的位子，却也省了我们的功夫。”
“哦……”
原来是这样，他是在高兴事情进行地一切顺利吧。
他们没有说昨天的事，可从今日慕容清忽然又变得亲昵的态度来看，恐怕有两个原因。一，便是她昨日的“身体检查”没有什么不妥；二，恐怕就是这日早朝的消息了。
毕竟今天一大早，他的态度还是很疏淡的啊……他是想着耀祖哥哥当上了兵部侍郎，所以现在还得靠着她在其中周旋吧。
木灵语苦笑了下，微微敛了眸中苦涩，尽心伺候着他用膳。也没有提到今日去找木灵词请她求旨允她回家的事情。
如今便又过了几日。
这天下了一场大雨，将连日来的干燥驱散了不少，木灵语侍弄着几盆花啊草的，正剪着枝，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跑来，眼中还弥漫着惧意。见了木灵语悠闲地弄盆栽，跺了几下脚，气急败坏地叫道：“木姐姐，木姐姐！”
“怎么了？”木灵语停下手上的动作，还微微扶了扶那朵欲垂不掉的花；连眼睛都没有移开过，说：“那么急慌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天要塌下来了呢。”
“可不就是天塌了嘛！”小宫女见她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禁急了：“快，快去正殿，王爷发大火了，把东西都砸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