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杉觉得舒服多了，略微平复了下胸口的喘动，道：“害你担心了。”
“都是我不好。”木灵语轻声道：“如果不是我任性，拉你到荷花池那边，你也不会……”
“是我拉你去的，你别把责任都推到自己头上。”
秦慕杉柔柔地扯了扯她的衣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今天语儿真漂亮，都认不出来了。”
“是吗？”
木灵语回以一笑，却渐显落寞。
二人沉默了一瞬，木灵语才主动起身将男子扶了起来，依旧是扶着他到了婚床上坐着，自己端了个小绣墩立在了床边。
“杉哥哥，以后怎么办？”
“嗯？”
秦慕杉示意她去端点心碟子，吃点儿东西垫垫胃，闻言略微挑了挑眉，想了想说：“明日要进宫谢恩，咱们赶紧些，能尽快回平原郡去……其他的，路上商量吧？”
木灵语想了想，道：“好。不过……”
“你担心慕容清？”
“嗯。”木灵语脸有忧色：“那天在荷花池边，他说的那些话……我想起来觉得很可怕……”
慕容清那日说：“南夷动作渐大，是时候收拾收拾了。抚远军新任了副将，也该历练历练。”这话直指岑耀祖。他还反问木灵语，说不知道她大婚之日，他这员大将会不会去参加婚礼。
思及此，木灵语幽幽道：“若是耀祖哥哥来了，定是会跟我说说话的，会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没有来问我，可想而知……他今日没有来。”
“嗯，我没见到他，关叔也说，宾客名单里没有他。”秦慕杉见她忧思，劝道：“耀祖哥人正直，慕容清……也不像是个为了报复连自己的左右手也能牺牲的人，你别担心。”
“耀祖哥哥投入他麾下也不过半年时间，要说是左右手……有些牵强。”
二人说到这儿，又有些沉默。木灵语烦恼地摇头，希望能甩开头脑里的一些重负。秦慕杉抿紧唇，忽然道：“端睿哥今天来了的。”
“在半道上还想拦我的轿子。”木灵语想起张端睿一路的疯言疯语很是温馨：“一个人自说自话，倒是有趣。”
“其他的先不管，我们总要告诉大哥这件事情的真相，免得他担心的……端睿哥也不知道我们的计划……”
“我跟他说了。”木灵语忙道：“他拦我的轿子的时候我告诉他了的。只不过……他还是不认同我的做法，觉得我不顾自己的名声，代价太大了……”
秦慕杉听得“代价”二字心猛地一缩，苦笑道：“当时……真的是没有办法的……语儿，对不起，我……”
“杉哥哥说什么呢，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木灵语摇摇头，凑近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你是帮我，端睿哥哥没搞清楚状况才会觉得我做得不对。但是对我来说，却是问心无愧。”说着愧疚地忘了秦慕杉一眼道：“只是委屈了杉哥哥，占了你妻子的位子，要是你遇上心仪的女孩子，说不定会因为你已经娶妻而错过……”
“什么时候了，还开这个玩笑。”
秦慕杉不赞成地摇摇头，伸手拉过新被褥，是木灵语亲自绣的，鸳鸯图样，色泽新、针脚密集。
“绣得真好，这鸳鸯栩栩如生……”
“其实世人总喜欢拿鸳鸯来比喻爱侣，却不知道，其实鸳鸯最是薄情。”
秦慕杉讶异于她的有感而发，却也只是借此引开话题，就只觉得她是在抱怨，并没有放在心上，随口应了声，却不料木灵语仍在解释：“鸳鸟生性风流，并不从一而终，人们说鸳鸯鸳鸯，把它们当做是爱情和婚姻的模范，其实只是因为经常看着鸳鸯形影不离，却不知道，此鸯非彼鸯……”
“语儿？”
“嗯？”木灵语回过神来，见秦慕杉不解地望她，这才有些羞赧：“我、我随便说说……”
外面传来打更声，红烛依旧燃着。木灵语散了下头发，说：“很晚了，明天去宫里……还有得熬。杉哥哥，你睡床上，我睡小榻就行了。”
秦慕杉为难地道：“会不会冻着？你睡床吧，我去睡小榻。”
“不行。”木灵语说得坚决：“你因为我身体都弄垮了，怎么可以还让你睡小榻？再说，本来就是我占了你的屋子，哪有这个道理……”
“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也比你身子骨好！”木灵语上前给他脱了鞋袜，撵他上了床，催促道：“你快些盖着被……”话还没说完，却见秦慕杉一脸尴尬的表情，顿时恍然大悟，抱歉道：“对不起，我……我忘了上面有东西。”
木灵语以为秦慕杉是被床上的干果给铬着了，连忙给他扫开那些碍事的东西，却没想到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另外还有个原因是她也会觉得羞窘的——婚帕。
婚帕，是验证女子贞洁的屏障。
看着那方小巧洁白的置于床中央的锦帕，饶是木灵语再镇定，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唔……这方帕子要给谁看？”木灵语咬了咬下嘴唇，略带迷蒙的眼睛望向秦慕杉：“你身子弱不能割手指，还是我来吧。”
秦慕杉怔愣了一瞬，说：“还是用鸡血吧？”
“那多麻烦，而且万一被人看见，还惹出事儿来。”木灵语摇头，一狠心，抄过针线篓子里的小剪刀就往自己左手指上戳了一下，血立即涌了出来。
“快、快！帕子！”
秦慕杉忙将帕子递过去，木灵语在帕子上来回抹了几下，见差不多了，才满意地将手指凑进嘴里吸吮了一番，瞧不出血了才罢。
“好了，睡了。”
木灵语潇洒地挥挥手，一个人爬到了小榻上。秦慕杉拿着那方帕子发呆，经她催促才上了床，将帕子搁在枕边。
躺了不过一会儿，秦慕杉隔着一个过道问她：“语儿，你想好明日说些什么，见些什么人么？若是、若是遇到纾王爷怎么办？宸妃娘娘刁难你怎么办？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