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归来冲虎过，①山黑家中已眠卧。②
傍见北斗向江低，仰看明星当空大。③
庭前把烛嗔两炬，峡口惊猿闻一个。④
白头老罢舞复歌，杖藜不睡谁能那？⑤
【注释】
①冲虎过：形容夜路危险难行。②“山黑”句：谓家中人已经睡下。“山黑”，衬上句的“夜半”。③傍见：斜见。明星：金星之别名，又名启明星、太白星。大：此指亮度大。二句写出旷野夜行景色。④嗔两炬：嫌家中燃两支蜡炬太浪费。嗔：嗔怪。闻一个：听到一声。以上六句，写夜归之景。⑤老罢：谓年老则百事皆罢，犹言老朽。舞复歌：边舞蹈边唱歌。那：即奈，乃针对家人的促睡之语而言。杜甫因心中不能平静，而又不好诉说，所以“杖藜不睡”，且舞且歌。
【评析】
大历二年（767）在夔州作。此诗写醉后归家所见所闻深夜景象，以及边歌边舞之醉态。王嗣奭曰：“黑夜归山，有何奇特？而身之所经，心之所想，耳目所闻见，皆人所不屑写；而一一写之于诗，字字灵活，语语清亮，觉夜色凄然，夜景寂然，又人所不能写者。”（《杜臆》卷九）陈式曰：“至今读其诗，声音颜色，勃勃纸上，描写形容，《左》、《史》最称绝妙，如公自状无之。”（《问斋杜意》卷一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