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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代天骄的诞生(2)

蒙古草原召唤着这个婴儿,诃额仑已经无法阻止他降生。婴儿离开母亲身体的时候,目光如炬,面泛红晕,左手握拳,右手中紧握着一个血块,形如血石,色如朱砂,他的背后仿佛有着黄光附体。众人面对这一景象,都不自觉地跪拜下来。从降生的这一刻起,他就属于整个草原。

那么蒙古部和塔塔儿部的战争会对也速该把阿秃儿的家庭产生怎样的影响呢?

以俘虏的名字命名

这场战争就是前面提到的,蒙古部忽图剌汗为了给俺巴孩汗报仇而兴起的战争。

有了家庭的牵绊,也速该把阿秃儿反而在战场上更加勇猛,挥舞着弯刀在敌阵中杀进杀出,无人能挡,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出。虽然战争的结果并不完美,但也速该把阿秃儿的个人威名已经传开了。在这一战他生擒了塔塔儿人的头领,名叫铁木真兀格。

凯旋的也速该把阿秃儿听闻自己的儿子已经出生,直奔自己的营帐而去。心跳加速,在战场上都不曾有过,这种心情也速该把阿秃儿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婴儿降生的奇异景象他已听说,抱着自己的儿子,高高举过头顶,他看到自己的儿子面容中露出幸运和威武的光辉,他兴奋地说道:“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不凡之人,定有一番大作为!”

为了纪念自己的战功,也速该把阿秃儿将儿子的姓名取为铁木真,也就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希望他能够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和体魄,同时,要他牢记自己的部族和塔塔儿人的仇恨。

在成吉思汗之后,诃额仑又为也速该把阿秃儿生了三个儿子,二儿子名叫拙赤·合撒儿,三儿子名叫合赤温,四儿子名叫帖木格(也作铁木哥·斡惕赤斤)。也速该把阿秃儿同另外的妻子也生有两个儿子。

成吉思汗自此登上了蒙古历史的舞台,从他的八世祖孛端察儿、七世祖篾年土敦、六世祖海都汗、曾祖合不勒汗,到他的父亲也速该把阿秃儿,一代代的优秀基因不断传递,会聚到了成吉思汗的身上。

成吉思汗幼年时代就显现了不同常人的特质。不到一岁便能开口讲话,其他的孩子还在走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奔跑跳跃。他很早便开始学习骑马射箭,草原就是他最好的师傅,骏马就是他最亲密的朋友。

成吉思汗年少时,“目中有火,面上有光”,他所沉迷的事情不是嬉笑玩乐,而是打仗作战的技巧。蒙古诗人在传颂成吉思汗时,都认为他童年就显现出了领袖气质和王者风范。

成吉思汗的身边总会聚集一群小伙伴,他们模拟战争的游戏里永远只有一个领袖——成吉思汗,每次他所率领的一方都能够获胜。这种超越常人的成熟,使得成吉思汗考虑事情高瞻远瞩,个人的气质总能吸引强者去追随他。

铁木真的娃娃亲

铁木真年纪不大,但已经是一表人才。他身材高大,有着结实的肌肉和使不完的力量,部落里的人都很喜欢这个看起来沉稳踏实,眼神犀利的少年。

蒙古人有早婚的习俗,订婚的时间就更早了。铁木真只有九岁的时候,父亲也速该把阿秃儿带着他去“舅家”——翁吉剌惕部下属的斡勒忽讷兀惕氏族去求亲。

铁木真第一次出远门,作为一个天生的骑手,父亲很放心让他单独骑马。跟在父亲的身边,他没有被四周陌生的环境所吸引,而是想象着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时的样子,将来自己一定也可以和父亲一起上阵杀敌,并肩作战。

二人刚进入翁吉剌惕部的领地,就碰到了一个叫作德薛禅的人(薛禅意为智慧)。 “你二人到这里来做什么?”德薛禅询问道。

“我们是蒙古部乞颜氏族的,到翁吉剌惕部为我的儿子求一门亲事。”也速该把阿秃儿也不避讳,赶忙下马答道。

德薛禅顿时来了兴趣,看了看也速该把阿秃儿,又盯了会儿铁木真,说道:“你的儿子……目光炯炯,散发出一股摄人的魄力;面泛红光,不同于凡夫俗子。我最亲爱的朋友,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颇为奇异,说与你听。我梦见了一只青鸟裹挟着日月从天而降,白光护体,飞到我的面前,站在了我的胳膊上。这是吉兆,是长生天在向我传达信息。今天你的儿子就来到了我的面前,这就是说我做的梦应验了。梦里长生天就让我在这里等人,告诉我这个人一定会来到这里,真的是福音啊!”

也速该把阿秃儿越听越惊讶,不住地点头,果然我们的行动是长生天指引的。

翁吉剌惕部在草原上虽然以盛产美女而闻名,但这个部落本身的实力并不强大,和前面提到的六大部落相比,翁吉剌惕部只能屈居二流。但是翁吉剌惕部也有着自己的生存策略,他们尽可能不去和实力强大的部落为敌,靠着自己的部落美女,通过不断地和亲,与大部落结成紧密的纽带,保持和平的关系。

德薛禅人如其名,有着卓越的智慧。他说:“有很多人羡慕我们翁吉剌惕部,说你们部落有那么多美女嫁给了各大部落的首领,有那么多优秀的女婿,你们想要壮大很容易啊。但我们并无这样的野心,当你们部落新的大汗登位的时候,我们也会送去美女,成为他的后妃。”

德薛禅在说话的过程中,也在观察着这对父子。在确保他们已经对自己的话信服了之后,德薛禅缓缓地将自己的真正目的说了出来:“我的朋友,带着你的儿子来我的家里做客吧,我会好好招待你的。我有一个女儿,和你的儿子年龄相仿,你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看看她能不能成为你的儿媳妇。”

慧眼识珠的老丈人

德薛禅领头,三人进入大帐,德薛禅把也速该把阿秃儿让到客座,自己也坐了下来,吩咐仆人把女儿叫来。德薛禅的这个女儿唤作孛儿帖,孛儿帖继承了父亲的智慧,进帐一看,便知晓了父亲的意思。

也速该把阿秃儿见孛儿帖举止大方得体,待客的礼仪把握得都很好,可见她的教养很高。更重要的是孛儿帖不负美女部落的盛名,未及豆蔻,但已初见风韵,活脱脱的一个美人坯子。也速该把阿秃儿惊异于这个姑娘的美貌,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高兴。

到了晚上,德薛禅设家宴款待也速该把阿秃儿和铁木真,孛儿帖也在席上。也速该把阿秃儿与德薛禅聊得兴起,从自己在战场上的表现,一直聊到自己结婚生子。德薛禅听得仔细,一边表示赞同,一边也愈发肯定自己的决定:孛儿帖将来会让我们翁吉剌惕部壮大的,这个铁木真一定会有非凡的成功。

第二天一早,按照惯例,也速该把阿秃儿为自己的儿子向德薛禅求亲。德薛禅虽然心中很满意铁木真,但谨慎的性格还是要求他不能如此仓促地做决定。德薛禅思考着如何来处理现在的情况,既不让也速该把阿秃儿失掉面子,自己也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去观察铁木真。

德薛禅反复地思量,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好办法。他对也速该把阿秃儿提出一个要求,他说:“早婚是我们蒙古人的习俗,但我的女儿现在还太小,让她嫁过去我不放心。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暂且把铁木真留在我这里,让他们俩先一起生活一段时间,等到适应了之后,我再把他们送回去。”

也速该把阿秃儿想了想,说道:“这么做也好,毕竟他们两个都这么小,现在就结婚确实有点求之过急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的儿子自幼就怕狗,你千万不能让狗接近他,这样我就答应你。”

德薛禅吃了一惊,他原以为会是很严苛的要求。就这样,二人达成了婚约。

很多人不信,说一个大英雄,征服了蒙古草原,西征到了波兰平原,面对残酷的战争、凶残的敌人都不怕,竟然会怕狗?不是我们刻意地为铁木真辩护,蒙古的狗本就体型硕大,凶猛异常,较之现在的藏獒,更难驯养。只有九岁的铁木真还难以对付这种可以称为猛兽的蒙古狗。

马奶有毒

安顿好铁木真后,也速该把阿秃儿收拾妥当,一个人踏上了回部落的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是和铁木真的最后一面。

也速该把阿秃儿完成了一桩大事,心中的大石落了地,自然是轻松了不少。回家的路上,他也可以享受一下沿途的风光,戎马多年,这么悠闲的时刻并不多。

也速该把阿秃儿的心早已飞回了诃额仑的身边,他想着如何把这次求亲的经历讲给她听。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翁吉剌惕部和塔塔儿部的交界地区。一群塔塔儿人正在此处宴饮,也速该把阿秃儿赶路到此,口干舌燥,直接就跑进塔塔儿人的宴席。

粗犷豁达的也速该把阿秃儿根本没将两个部落世仇的事情放在心上,他觉得两方现在没有打仗,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客气地问塔塔儿人:“我赶路路过此处,口渴难耐,只求一碗马奶解渴,不会打搅很久的。”

正在吃喝中的塔塔儿人一开始并没有注意此人的身份,但是当也速该把阿秃儿如洪钟般的声音一出,再配合上他一身的穿着,敏锐的塔塔儿人顿时就意识到,此人是蒙古部的也速该把阿秃儿。

塔塔儿人可没有忘记双方的仇恨,他们觉得这是杀也速该把阿秃儿最好的机会,在战场上难以打败他,如今他孤身一人,决不能放过。但是塔塔儿人仍然忌惮也速该把阿秃儿的武勇,人数虽然占优,却不敢贸然动武。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塔塔儿人决定用阴招——下毒。

也速该把阿秃儿低估了仇恨的力量,同时,他也不该忘记自己的叔祖俺巴孩汗是怎样被塔塔儿人的阴谋所杀死的。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也速该把阿秃儿最应该做的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塔塔儿人之腹。

塔塔儿人殷勤地献上了马奶,并对也速该把阿秃儿说道:“伟大的蒙古部的首领,很荣幸见到您,我们邀请您加入我们的宴会,和我们一起唱歌跳舞。这里有甘甜的美酒,有热情的姑娘,留下来吧,让我们把仇恨都暂时忘却吧,尽情地狂欢。”

也速该把阿秃儿接过马奶,一饮而尽,但是婉拒了塔塔儿人的盛情邀请,他思念自己的部落,思念诃额仑。他与塔塔儿人告别:“有一日我也会邀请你们来做客,感谢你们,我的朋友。”随即转身离开,上马继续赶路。

塔塔儿人看着渐行渐远的也速该把阿秃儿,嘴角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也速该把阿秃儿,你到长生天那里去做客吧。”原来塔塔儿人在给他的马奶中放入了一种毒药,饮后不会马上有反应,隔一段时间才会发作。

也速该把阿秃儿行至一半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些腹痛。他强忍疼痛赶回了部落。

托孤遗言

一代英雄也速该把阿秃儿,如今性命垂危,奄奄一息,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也速该把阿秃儿自知死期将至,对诃额仑握说道:“不要哭,诃额仑,我的妻子。我答应要给你一世的幸福,看来我无法兑现我的诺言了。我多希望能看到我们的孩子长大,多希望能和你一起老去。我死以后,孩子们就拜托你了。”

也速该把阿秃儿气息越发微弱,他说道:“蒙力克!”

“我在呢。”族中察剌合老人之子蒙力克应声答道。

也速该把阿秃儿用尽最后的力气,对蒙力克说:“蒙力克啊,我的孩子。你好好听着,这些话你要一字不差地转述。我的孩子们都还年幼,你要好好地帮助他们。我带着长子铁木真去求亲,把他留在了翁吉剌惕部。在回来的路上,我不慎被塔塔儿人算计,被他们下了毒。现在毒已入五脏六腑……我死了之后,我的孩子们怎么办!我的妻室、我的姊妹幼弟怎么办!我的部落怎么办!他们会落到什么样的境地?我命不久矣……蒙力克啊,我的孩子,你快快到翁吉剌惕部去,把我的长子铁木真带回来,让他来保护部落!”说完,也速该把阿秃儿大吼一声:“我不甘心!”随即气绝身亡。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也速该把阿秃儿临终前以对家庭的关心、对亲人的惦念,以及为孩子们未来的忧虑,谱写出了一段悲怆的交响曲。

也速该把阿秃儿悲剧性的死亡,使得蒸蒸日上的部落一下跌入谷底。他留下的孤儿寡母,在竞争惨烈的蒙古草原上,该如何生存?蒙古部和塔塔儿部仇上加仇,对彼此的命运会有怎样的影响?这所有的问题如陨石一般突然就落到了只有九岁的铁木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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