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家还是老旧的连折木门,门梁上挂着一把灰蒙蒙的八卦镜,男孩儿一进屋,那几只就被挡在了门外。
正想装着没发现的转身回屋,就见那几道影子齐刷刷转身看了过来,容菲当即呼吸一紧,不由顿住了身形。但等了一会儿,却见那些影子只是原地飘着,没有要过来的意思,正不知该作何反应好,肩膀就被冷冰冰的一搂。
“进去吧。”正是沈谦适时站在了容菲身边,全然无视那一排望而却步的白影子,搂着人转身就往屋里走去。
“这几个月忒不太平。”都回了屋,容菲胸口积压的闷气这才唏嘘着吐了出来,“接二连三的,不是淹死就是离奇死亡,搞得人心惶惶的。”
沈谦没有说话,只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五人的尸体是在当天傍晚被渔船依次打捞上岸的,鉴于警方调查纯属意外,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只是,后来却出了一件怪事儿。
几乎是每天晚上凌晨十二点,那条街上就能听到惨厉的猫嚎,一直从街头嚎到街尾,据街尾的人家透露,那声音都是在河下游的方向消失的。
要说这猫嚎也没什么稀奇的,春天的时候这种情况很常见,可诡异就诡异在这按时按点的规律上,而且那惨厉的声音听着就瘆的慌。
街坊四邻一时间议论纷纷,都猜忌着这现象邪门儿,怕是还会发生什么事儿。也难怪大家会这么想,的确最近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都挺邪乎的。
相较于大家的人心惶惶,容菲这几天更是心神不宁的。
“嘿,听说没有,油坊街那四合院据说终于有人买了。”
容菲正坐在铺门口走神,听到这话突然蹭的就站了起来,那本能的反应,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按理说那四合院那么邪门儿,卖了整改正好,省的每次自己老是去那鬼打墙,可心里就是怪怪的介意。
“哎哟容菲,你这做啥子呢,吓我一跳!”
八卦的人正是上街的姚大妈,拎着菜不回家,站在容家铺子门口和人闲扯,被容菲过大的反应惊得拍了拍胸口。
“姚大妈,你说油坊街那四合院卖了啊,谁买的啊?”被姚大妈喝的一愣,容菲条件反射的就八卦了一句。
“不知道。”姚大妈有些奇怪的瞅了容菲一眼,“我这也是买菜的时候听猪肉张说的。”
容菲皱了皱眉,没找到能接口的话,刚打算坐下,就感觉身后突兀一阵阴冷袭来,转身果然就见沈谦脸色晦暗不明的站在那里。
姚大妈和那人没聊几句就各自走开了,说来说去也没听出个确切的准信儿,就知道有人买了四合院,但具体是谁买的,是不是真的有人买了却不确定。
“那个……”看着沈谦的样子,容菲有些担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沈谦黢黑的俊眸迸射出阴黪的戾芒,却在转瞬间恢复平静,随即便一言不发的转身飘回了屋。
容菲被他那一瞬的眼神变化震得惊骇,却忍不住有些担心,刚想回屋去找他谈谈,就被买菜回来的容妈给叫住了。
“菲菲,张茶馆的张老太今早跌伤了腿,她大媳妇儿说要买张坐便凳,你给挑张送过去。”容妈边说边往里面走,“对了,要有靠背的,钱我已经收了,刚小玥打电话说和你爸还有半小时就回家,你赶紧点,送了好回来吃饭。”
“哦。”容菲不放心的望了望屋里,也只好先去送货了。
沈谦明显是情绪不好,送货自然就是容菲自己去,为了防止迷路,她刻意走的正街没有穿巷子。
张老太那大媳妇儿为人刁钻刻薄,不过这次容菲送货倒还算顺利,除了嘀咕两句木料毛刺儿扎手,或者靠背不够厚实,倒是没有多说些难听招人烦的话。
送完货,按理说,她应该原路返回才对,可脑子也不知咋就短了路,等乍然回神的时候,人已经在四合院里了。感受着周围明显的湿冷空气,顿时那个心有戚戚焉啊,简直对自己这迷路成惯性的德行不忍直视。
容菲僵硬的站在原地,想着上次在这里发生的灵异事件,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的舍利子,这才稍微安心的松了口气。都说舍利子辟邪,而红色的更是极品,有这个东西傍身,就算那玩意儿再猖狂,应该也会有所顾忌吧?
当务之急,是赶紧出去!
想到这里,容菲也不在傻站着,当即转身开始找路。
不无意外的,她又悲催的四面碰壁了。
眼瞅着在这里转悠的时间越来越长,容菲心里不免着急了,虽然目前为止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干净的玩意儿,可周围明显比外面阴潮的空气还是让人寒毛飕飕的。
“孟老板儿,我之前就说这四合院挺大的,你看,没骗你吧。”
正当容菲碰壁碰的心急如焚之际,忽然就听左前方隐约传来男人的说话声。还没来得及惊喜,就见两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人虽然不熟,但还都认识,一个是镇长高长富,一个是砂石厂老板孟德才。
这两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容菲眨了眨眼,忽然想起姚大妈的话,心里就有了点谱。看来有人要买这四合院是真的,只是事情还没敲定而已。
这四合院产权一直是归政府所有,这么多年荒置不是没有原因的。主要是占地广资金大一般住户买不起,有钱人又不屑于窝在这落后破败的窄巷子里,加上政府一直主力开发都在新街那片,长此下来这地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也只是表面原因,其实在老一辈那里,都认为这院子阴森森的邪门儿。
这孟德才可是土生土长的镇上人,不可能没听说过这个,以前地皮不值钱的时候都没打这主意,现在却突然跑来买,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两人看到容菲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顾自转开了视线继续在院子里走走看看,全然当她是个多余。
被人无视,容菲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也不着急了,反正一会儿这两人出去的时候跟着走就对了,干脆到一边的屋檐下寻了块干净地儿坐了下来,有些无聊的看那两人在院子里瞎转悠。眼看着那两人即将穿过南苑的拱门,谁知却在门口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