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可以试试。”沈谦也眯眼看着八卦,语气冷淡的道。八卦加上道教祖师画像,鬼魂确实不得不忌惮,但正气与煞气同在就不正常,既然两相冲突,他未必就不能进去。
“也只能这样了。”听沈谦这么说,曾道士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你们在外面小心,小菲就麻烦道长照看了。”车上那会儿莫名心悸,沈谦之前就不放心,容菲来了,他更是连着心悸了两次,心里总不踏实,这也是他为何坚持一起进去的原因。
“你放心吧。”曾道士点头应承下来。
“等我出来。”沈谦冲曾道士点点头,转头又叮嘱容菲一句。
“嗯。”容菲点点头,同样叮嘱道,“我等你出来,你自己小心点儿。”虽然对方是很厉害的鬼,可她也知道,再厉害也不是万能。
沈谦拉着容菲亲了亲额头,这才径自转身朝张家大门飘去。
沈谦在离大门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了下来,近距离打量门梁上的八卦镜。
微光蒙尘,混着黑气,一看就是让煞气给侵蚀了正气。这种程度镇压一些小鬼还成,对沈谦确实毫无用处。
都不用避着,沈谦勾勾唇,闲庭信步的就径自穿门而入。
进门就是臭气熏天,沈谦顿住脚步,也不捂鼻,径自撑开随身的红色油纸伞,轻巧便将臭气隔绝在外。
堂屋坐北朝南的墙上正是一幅陈旧的道教祖师画像,的确是真迹,可整幅都弥散着浓郁黑气,完全不见该有的神光。
看着这些,沈谦微皱眉头。实在想不通,这梁景晨究竟是怎么把这里祸害如此彻底的?
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出张平魂魄,谜团或许便能迎刃而解!
想到这里,沈谦随即收敛情绪,开始每间屋子搜寻起来。
楼下的屋子不多,一个堂屋,三间卧房。卧房两间都空着,就堂屋正墙开门那间住着痴呆瘫痪的老头。
老头睡的还是门板,大冬天的门板上棉絮都没有,就一张脏污的烂草席子,身上盖着破了大洞往外掉棉花的毛蓝被。门板床的旁边摆着一张一米宽的钢丝床,垫的盖的也是破旧不堪,上面堆着小孩儿的衣物,应该就是小孩儿睡的地方了。
沈谦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小男孩儿拿着热毛巾给老头擦洗身子,小胳膊帮着老人翻身,累得吭哧瘪肚的,汗涔涔的小脸上却只见认真不见嫌弃。
沈谦一旁看着,不觉勾了勾唇。这倒是个孝顺孩子。
蹩摸了一圈,和另外两间屋子一样,没有什么异样的。正打算转身去别处,就听小孩儿嘀咕开了。
“爷爷,我给你说,门外刚来了两个陌生人,女的那个上次来过,他们说是来探望你的,我问他们你叫啥名,那老头就转移话题,我一看他们就不是好人,就没给放进来。”小家伙一边帮老人擦洗身边一边絮絮叨叨,也不在乎老人究竟听不听得见,“我都记着二叔的话呢,咱家有宝贝,不能让人随便进来给偷了,二叔说家里的宝贝换钱不够给你治病,等他在外边打工攒够了钱就会回来,到时候把宝贝换了钱,带你去大医院,爷爷,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沈谦闻言一顿,凝眉咀嚼着小孩儿的话。
“那宝贝还是我有一次贪玩儿钻二叔床底下发现的呢,听到罐子里有声儿觉得好奇就给抱出来捣鼓,可怎么使劲都打不开,还被二叔发现打了屁股,二叔说那是家里的压箱底宝贝,是将来换钱给爷爷治病的,从那之后二叔进出锁门,我就再也没进去过。”小家伙自说自话嘀咕得很挺起劲的,“爷爷,你说什么样的宝贝还能在瓦罐子里发声儿呢,叮铃啷当的,该不会是硬币吧?”
瓦罐子里的宝贝,还发声儿?
沈谦眯了眯眼,不管是什么,那瓦罐儿肯定有猫腻!
这几间屋子他都找过了,除了弥漫的黑气并没有什么,也就这间屋子住人其它两间都是堆积杂物空置着的,那张平的房间……
楼上!
想通这层,沈谦径自就去了二楼。
煞气果然都是楼上弥散下去的,沈谦刚到楼上的阳台,迎面就是黑气翻涌,隐约可见漂浮的黑影子,但这些影子却并非魂灵,而是怨气凝成。
楼上同样三间房,一间粮仓,一间杂物房,而张平的房间却是背阳靠阴的侧位。
沈谦找准位置,也没多做打量,径自穿门而进。
比起楼下老头和小孩儿的房间,张平的房间阴煞虽重倒还整洁规整。屋里的家具也很简单,就一个脱漆的实木衣柜和一张朴旧的架子床。
整个屋子都被阴气侵蚀,明明是楼上却比楼下还阴暗潮湿,屋顶墙上东一块西一块都是水渍晕染开的黄霉斑。
而阴煞翻腾最涌的,就是那张架子床。静心凝听,确实能听到床下有水滴叮响的动静。
没有犹豫,沈谦化作白雾就钻进了床底,一会儿钻出来,手里已然抱着一个铁锈红的烧瓦罐子。罐子被作法画了封印符,也难怪那小孩儿说打不开了。
破解封印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污秽物,想着外边容菲他们还等着自己,也不强行开罐,抱着罐就直接转身走人。
刚穿出门,沈谦手上就是一沉,先前还毫无分量的罐子瞬间就变得坠手起来。
看来这罐子不能带离太远。
沈谦抿了抿唇,当即抱紧罐子直接从阳台飘了下去,眨眼就到了曾道士和容菲面前,与此同时,罐子瞬间重逾千斤,沉得他手一滑直接坠在了地上。
“你偷人瓦罐子干啥?”曾道士看看罐子又看看沈谦。
“这罐子有猫腻,被下了封印符,一出那屋子就死沉,根本没法带走。”伸手把容菲拉到身侧,沈谦这才冲曾道士挑眉笑道,“破封印这事儿,就看道长的了。”
“破封印啊,这好办。”曾道士眯眼打量着瓦罐子,笑了,随即拎着裤头往罐子跨步前一站,“菲娃子,背过身去。”
容菲还没闹明白啥情况呢,就被沈谦一掌捂住了眼睛,紧接着就听得一阵叮咚水响。这才回过味儿来,曾道士这是对着瓦罐子撒尿呢,当即臊了个大红脸。